朱由崧回到营寨,晚饭过后,已是掌灯时分。对随行太监李国辅道:“传朕的旨意,各营副总兵以上将官升帐议事。”
    “奴婢遵旨。”御马监掌印太监李国辅躬身一礼出去了。
    约二十分钟后,朱由崧升坐帅位,文武众将列立两厢,13万人马只副总兵以上的将官就有几十个。男女青壮,高矮胖瘦,黑白丑俊,各有不同,但是他们个个甲衣整齐,精神抖擞。
    朱由崧让陈潜夫和袁枢负责守南门,让马万年和张环负责守北门,让慧英、慧梅和张耐负责守西门,令马金花和贺宣娇负责守西东门,而朱由崧的御营搭建在东门外的明营中,负责守护御营的是李全和柳春红所带的锦衣卫以及赵甫的火枪营。
    分派完之后朱由崧特别提示他们,我军远道而来,今晚要谨防李自成的人马偷营劫寨,然后宣布散帐。
    各营主将领命之后,回去安排去了。
    朱由崧也感觉累了,定更天之后,贺宣娇带着总兵和副总兵开始巡营,马金花陪伺候着朱由崧早早的休息了。
    床榻上的马金花小脸潮红,倚在朱由崧的怀里,乌黑的秀发令她的雪白的肌肤更加晶莹,“陛下今天的用兵部将臣妾有微词,不吐不快。”
    “哦,爱妃有话快说。”
    “倘若李自成率众突围必然走西城,而陛下让慧英慧梅张耐守西门,这合适吗?”
    马金花虽然只有十几岁,但深得忠贞侯秦良玉的真传,兵书战策没少读,对领兵打仗这一套不外行,一眼就看出了朱由崧用兵的破绽。
    朱由崧一笑道:“爱妃巾帼不让须眉,不愧是忠贞侯的后人。不过爱妃有些杞人忧天了,朕用人的原则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朕相信慧梅他们绝对不会让朕失望的。”
    “可是他们是降将,关键是对李自成夫妇旧情未了,不是臣妾尽谗言,万一他们三个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岂不坏了陛下的大事?”
    “呵呵,无妨无妨,这个朕早有斟酌,天不早了,陪朕安息了吧……”说完朱由崧揽着马金花沉沉睡去。
    夜幕下的洛阳城,暗流涌动。
    二更时分,五万大顺军将,包括李自成在内全都从睡梦中醒来,然后开始行动了。
    其实李自成根本睡不着,这一大家子的领导人不是好当的,开始时他躺在床上,脑子里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会儿是皇后高桂英的挂念,一会儿是自己打败仗的情景,一会儿又是慧英慧梅和张耐的身影……能不能突围成功就在今天晚上一战了,只有一个多时辰的休息时间,时间紧迫,他必须得抓紧时间休息,不知道这一仗能打到什么时候,因此他必须保持足够的精力,唯一的办法,就是迫使自己睡觉。
    可是人的大脑太奇怪啦,有时候他就是不听话,你越是想睡他越是睡不着,你越是不去想什么,那些东西越是不经意的在大脑里蹦出来,让你挥之不去,欲罢不能。
    李自成能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但却不能强迫自己睡着,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在床榻之上,他翻过来掉过去辗转难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三条黑影闯了进来,立在床边举着刀剑要杀他,李自成看清楚啦,正是慧英慧梅和张耐三人,三人面无表情,怒气冲冲,举着刀剑就砍。
    可是李自成一点儿也动弹不得,只有大声喝道:“你们三个畜牲,忘恩负义!”
    三个人扑通一声跪下了,“父皇,我们对不起你和娘娘……”猛然间,三个人狞笑着将刀剑同时刺入李自成的胸膛……
    李自成大叫一声,猛然坐起,可眼前哪有惠慧英慧梅和张耐的身影?再看身上也没有受什么伤,这才发现是南柯一梦,太真实了,令李自成出了一身的冷汗。
    “陛下,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李自成这么大动静惊动了守在帐门口的双喜,他赶紧跑进来了。
    “啊朕没事,偶得一梦……你还没休息吗?”
    “回陛下的话,双喜睡不着。”双喜是李自成最忠实的守护人,这些年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在京城,双喜时刻不远离李自成。
    “睡不着也得睡,这是命令。”李自成把脸一沉道。
    “是,双喜告退。”双喜转身就走,又被李自成喊住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回陛下,马上要二更了,陛下还能休息一会儿,陛下圣安。”
    双喜走后李自成再也睡不着了,刚才太困了,所以做了个梦,梦到的竟然是这三个令他咬牙切齿的人。
    这些年背叛李自成的人太多了,级别最高的或者说令李自成最伤心的莫过于邢氏和高杰,现在又加上了慧英、慧梅和张耐,这几个人任凭李自成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会背叛他,而且还是组团背叛。
    妻子、女儿、儿子,还有比这更亲近的人吗?虽然是干女儿干儿子,但是这些年自己和夫人对他们视如已出,待他们比亲生的还亲,虽然没生他们,虽然养育了他们成人,又教他们艺业,现在又贵为公主和准驸马,对他们可以说是恩深似海,天高地厚。让他们去杀朱由崧,谁能想到他们去投降了朱由崧,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呀!
    为这事李自成内心深处痛苦了不止一次,现在不去想他们了,李自成强迫自己闭目养神,脑子迷糊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有了动静,知道军将们都起来啦,李自成也翻身下床了。
    用过战饭之后,已经是接近三更天了。五万人马分两拨全都整装待发。
    负责为李自成反方向打掩护的大将刘芳亮和袁宗第来向李自成告别,互道珍重之后,二将带着一万人马往东城门而去。
    李自成则带着四万兵将往西门移动,为了不被城外的明军发现,李自成传旨两路人马出城之前全部禁用火把,不得喧哗。
    到了西城,守城的兵将早已经做好了开城的准备。听到了东城的喊杀声,李自成命人燃起一柱香,等香烧到一半时,李自成果断命令开城突围,并传令后续出城的部队放火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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