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妹妹,但你就变成了总有一天会毁灭世界的人喔。」
「世界跟灯花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我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说不定会因此被邀请出席反派的干部会议。
「原来如此,让你继续活着果然很危险。我要打倒你,卡加里。为了这个世界的未来。」
樱华高举的剑尖聚集了银色的烟。
「咕呜!」「呀……!」
拉斯媞和莉维亚的呻吟声听起来更痛苦了。
「姊姊!请你停手吧!」
烨澄紧抱着她们两个,一边护着她们,一边喊。
但樱华看都不看烨澄一眼。
「姊姊……为什么……」
烨澄用手撑着痛苦的她们,露出快哭出来的表情。
如果不赶快阻止提尔·锋的第二道力量,拉斯媞和莉维亚就危险了。虽然雅莉一脸平静,但从她头顶飘出的烟是最多的。其实她很痛苦也说不定。
老实说我真的没想到,为了使用我的「无限语言」,会需要吸取我的朋友,甚至所有人的生命。
我看着刺出的剑尖,在心里对灯花说:
『没想到能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到自己的招式。不赶快解决的话,拉斯媞和莉维亚就不妙了。』
『哥哥,没问题吗?』
『没问题,灯花。我要把那家伙……提尔·锋的世界烧光。所以要借助你的力量。』
『嗯,我知道了。』
跟灯花谈过后我冷静下来,静静地摆出了预备以雷瓦·汀突刺的架式。
樱华眯着眼睛,呼吸很平顺。
「好,开始啰,雷瓦·汀。」
「放马过来,提尔·锋。」
樱华的呼吸有一瞬间停止了。
「『屠杀所有魔物』,原始的『圣剑』之力啊——为了消灭『咎人王』,请依附在吾之剑上吧——!!」
这是「无限语言」的「咏唱」。
所以我也——「现在的我」才能办到的——吟唱出雷瓦·汀的咏句。
——依附战神之力,知晓末日,夺取胜利的漆黑之刃。
——悬挂黄昏的王冠,咎人「黑暗王」之魔剑啊。
——吾为卡加里。吾为圣剑士。吾为奉行汝之霸道者。
——现在就带来真实破灭吧!!
那瞬间,我的周围——不,应该说能见范围都变成被黑炎包覆的世界——。
显现了「黄昏的世界」。
美影塔和其他城市的风景像被覆盖住一样,被黑色火焰包围的半透明异世界给取代。
「呃!?」
我感觉到雅莉倒抽了一口气,我一边往剑上集中力量一边想像。
思想深处常常出现的,众神被黑炎毁灭的世界。
在北欧神话中被称为诸神的黄昏,最终战役的光景。
或许在某个遥远的地方,这火焰现在依然燃烧着。
而我将那里跟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连接起来。
将圣剑的「世界」和这个「世界」连结起来的,就是圣剑咏句。
透过我的身体、灵魂,还有灯花的身体雷瓦·汀。
为了打倒魔龙而觉醒的圣剑之力。
「这是……雷瓦·汀的真实之力……」
雅莉发出混和着叹息和陶醉的声音。
没错,为了打倒魔龙而存在的圣剑,是导向「魔龙与世界的战争」的连结工具。
「这就是雷瓦·汀真正的力量吗,卡加里……!」
「是啊,不遗余力啊,樱华。在你许第三个愿望之前,我就会烧尽提尔·锋造出来的世界!」
樱华的剑,是聚集了银色光辉的「世界」。
我的剑,是聚集了黑色光辉的「世界」。
之后——就看哪个「世界」会赢了!!
「魔王讨灭剑——!!」
「九世终炎剑——!!」
樱华的身体被像是巨大天使的光之翼吞噬之后,她化成一柄光剑朝我们突袭。
这是利用巴贝尔的力量产生,她专属的「魔龙咆哮」。
仇视世上所有「敌对者」的圣剑,自己化成的招式。
从「无限语言」制造出的「词语」产生的力量。
我现在终于明白樱华之前跟我说的话了。
那把剑就这样打倒我的话。
樱华就会化为消灭所有「魔物」的天使,继续飞翔到全世界。
如果没有人能阻止她的话,樱华在气绝身亡之前,都会飞在空中,持续向世界扩散她的力量带来的影响。
结果,世界上的魔龙和人们的生命力都会持续被吸走吧。
当然也会剧烈影响到人类,牺牲人数必然很多。但被夺走性命的魔龙会是人类的好几十倍,直至全灭。
所以就算樱华的来日无多,要歼灭所有魔龙也不成问题。
她从一开始就想到第二个愿望需要的能力,也猜到要付出的代价了吧。
只要最后能歼灭魔龙就好。这就是樱华的觉悟。
「呜喔喔喔喔喔!!」
我发出充满斗志的呐喊,从我的剑放出的黑炎也更加激烈。
要阻止樱华的人——雅莉将这场战斗托付给我了。
所以,像这种毁灭的天使。
需要靠人命为代价才能拯救的世界……必须烧尽。
『哥哥,有点被压制住了喔……!』
我放出的黑炎是无穷无尽的。但樱华是作为为了「打倒」我而产生的力量突击而来的。所以现在是樱华稍占上风。
『我知道。我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樱华现在变成要打倒我这个「魔物」的剑。
也就是要对我使出「无限龙灭剑」这类的招式。
而这力量的来源却不是——
提尔·锋……
「龙的传说——绝对是由英雄或勇者战胜,你知道吗,樱华!」
没错。那力量的来源是「我」,也就是「命运的魔皇龙·巴贝尔」。
提尔·锋确实实现了愿望,让圣剑能使用那能力的力量。但那却不是提尔·锋本身的力量。
全都是借来的,全都是假货,全都是伪造的。
樱华应该要用巴尔孟克或是戴因·斯雷夫跟我战到最后的。
就算会被黑炎烧到,但只要用她的战斗方式以及冷静地判断战况,至少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交锋。
「呃!」
我感觉到樱华轻轻地抽了一口气,但已经太迟了。
圣剑是为了打倒魔龙而存在。
现在我使用的是圣剑力量,而樱华却用魔龙力量。
既然如此——。
手持圣剑的英雄圣剑士,不可能会输!!
「呜喔喔喔喔喔喔!!」
我让背上的黑炎超越极限熊熊燃烧。
我让黑炎像喷射装置一样喷出,向樱华突击。
「呃!?不会吧……!这力量……!呜,提尔·锋!!」
樱华明白我在做什么了吧。从我喊叫的「词语」当中明白。
所以,她又想要提升自己的力量——。
「什么……第三次……要用烨澄的命……?」
她的声音像是犹豫,又像是迷惘。
「你用巴贝尔读取了吗,樱华。提尔·锋的本意。那个恶意的世界!」
现在的樱华可以用「无限语言」读取各种情报。所以她也能够事先读取到,第三个愿望实现时——烨澄就会失去性命。
「怎么会,不是只要舍弃所有,切断跟家族的联系就好吗。只要我和魔龙的命就好,天使大人是这样告诉我的……」
从她的话中,我明白了樱华来到这里,固执地不认妹妹的理由,还有她是受某人唆使的事实。所以,一切都被那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啊,包括樱华。
「呃……所以,我……!」
以前做的决定全被推翻,一路走来,舍弃了太多东西的人生也被否定。藉着巴贝尔而「看清」的樱华很迷惘。
是否要用第三个愿望。
——她在迷惘,也就表示还是把烨澄当妹妹吧。
我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因为迷惘,而让我这种人有机可乘,那就是你的不对啰,樱华。
于是,我高声大喊:
「九世终炎剑——!!」
从剑上喷出更狂暴的黑炎,漆黑的世界将周围吞噬——。
下一个瞬间。
咖!!
发出尖锐的爆炸声,同时有刺眼的光芒在附近弹开。
「呀啊啊啊啊啊啊!!」
响起了樱华的惨叫声。
更上一层楼的「九世终炎剑」朝近在眼前的樱华发动攻击。
压倒性的破坏力消除了樱华使用的「魔龙之力」。
同时间——我的右眼变热,感觉大量的力量回到体内。
……是怎样啊巴贝尔。一被打败就等不及要回来。这不是有点逊吗?不管是魔龙之神,还是圣剑之神在管这件事。
但既然力量回来了就好好利用,这就是我的主义。
刺眼的光让我的眼睛睁不开,我找寻着樱华的气息。
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连该保护的人类生命都用上,她到底在追求什么呢,为了了解她的世界。
——巴贝尔。
让我来读取她本人——樱华·哈涅丝的「起源」吧!
瞬间飞进我双眼的并不是「文字」。
而是某段遥远往日的情景。
一开始出现的是哭泣的小女生。
地点是在豪华大宅的一个房间吧。看家具呈现的感觉不是在日本。
夜晚的房间里,月光从窗户射进来。
一直在哭的人是——小时候的樱华。
「嘤嘤……可怕,好可怕喔……」
她一边哭泣一边在怕着什么,打扮可爱,绑着双马尾的少女靠近她。
「不要怕!烨澄会保护姊姊!」
小小的烨澄,就这样从背后抱住小小的樱华。
「我们两个一起变成感情很好的圣剑,一起保护姊姊和我最喜欢的世界!」
「嘤嘤……烨澄不怕吗?变成圣剑……现在的自己会不见喔……?」
「我怕啊!」
烨澄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但是,姊姊也很害怕吧?所以没关系!我来保护胆小又爱哭的姊姊,姊姊就像平常一样温柔就好了。这样就没问题了。」
「温柔就好?」
「对!世界上充满了开心、温柔、很棒的东西。就算是有点可怕的东西,也一定马上被温柔包围。不过,就算这样还是有点害怕……可是只要姊姊握住我的手,我就会很开心喔。」
非常直接、纯粹的烨澄。
「烨澄…很强吧?」
「我很弱!所以我想和跟我一样弱的人都变成朋友!」
……这就是你强的地方,我和当时的樱华都是这么想的吧。
这是两人成为圣剑之前的事。
哈涅丝家的人都还过着融洽生活时的——记忆。
「烨澄就这样直率地成长啰。而我则变得很乖僻。我觉得自己必须要保护烨澄,所以把头发剪短,讲话语气也变得很像男生。」
我看着两人的样子,樱华来到我身边,平静地诉说着。
「为了撑起哈涅丝家以及卡利班组织,我精通了所有训练,从所有战役中学习。不管哪种圣剑会依附在我体内,只要和烨澄一起就没问题。我曾经是这么想的。」
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的景色变成大宅的广阔庭院。
跟刚刚相比已有所成长的两个少女正开心地努力进行训练。那个样子令人不由得微笑,让我看得心头暖起来。
「但是啊,卡加里。命运真是残酷啊。圣剑依附仪式是哈涅丝家代代相传的传统,在仪式当天——」
在被青白光芒包围,像是教堂的地方。
大约是小学高年级年纪的樱华和烨澄,正在举行圣剑仪式。
——接着。
「圣剑只依附在烨澄身上。」
烨澄被青白光包围,变成了剑。
相反地,樱华的身体完全没有变化。
「……樱华没有成为圣剑吗?」
「是啊。似乎我原本就没有这样的才能。明明哈涅丝家的人不管是谁都有这种资质,这在哈涅丝家族中可是史上头一遭。所以我很绝望,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不需要的人。」
这少女从一出生就背负了成为圣剑的宿命。
害怕、努力、正准备积极向前时却深刻认识到自己的命运。
那一定是无止尽的绝望吧。
「就是那个时候,我遇到了鲜红的天使大人。」
跳出哭泣的场面,回到刚刚的庭院——有一个红衣少女。
因为她戴了顶很大的红帽子,所以看不到她的脸。但我却马上就知道她是谁。
「红色恶梦」……雷德克朗。
她嘴边挂着温柔的笑对樱华说:
『如果你有舍弃一切的觉悟,我就给你圣剑喔。』
光芒消失,我和樱华处于交错的位置。
「——谢谢你斩断我的迷惘,不让我用第三个愿望……卡加里。」
「不,最后是樱华决定不要用吧。你这家伙也太爱妹妹了。」
「啊——对啊。烨澄很可爱,是我的妹妹……」
樱华微笑着,身体就这样被黑炎包住——。
啪锵——。
她握着的圣剑提尔·锋发出清脆的声音,应声而断。
紧接着,樱华解除了圣剑装束,碰地一声倒地。
「姊姊!!」
我斜眼看到烨澄奔向樱华。
因为消灭了提尔·锋,黑炎完成任务就马上消失了。
「呼……」
我边叹气边解除圣剑状态。
我被一股巨大的虚脱感袭击,努力让自己不要蹲下。
「哥哥……你还好吗?」
灯花变回原来样子,伸出手撑住我的身体。
她的身体也摇摇晃晃地,变成只是轻轻扶着我的身体。
「啊……烨澄和樱华就拜托你了。我还要去好好报告一下。」
我说完,看向雅莉。
「嗯……对耶。」
她点点头,摇摇晃晃地往走向倒地的樱华。
樱华受的伤应该很严重吧。
但至少因为消灭了提尔·锋,她的命保住了。
我看拉斯媞和莉维亚现在也都静静地躺着。提尔·锋一消灭,夺取性命的力量也跟着消失了吧。虽然很担心,但至少威胁已经消失了。
「结束了?」
「嗯,大概吧。」
雅莉向我搭话,我为了跟她报告而面对着她。
这场战斗能胜利也多亏了雅莉,所以我有义务要好好报告。
「樱华呢?你杀了她吗?」
「谁要杀她啊。我才不杀人呢!」
「奇怪,但你说要烧光啊。」
「啊——我是要烧光她的世界,就是她圣剑的任务啦。」
不只是提尔·锋。
本来无法成为圣剑的樱华,明明没有那种资质,却硬要勉强成为圣剑。这种不自然的世界,现在的雷瓦·汀能够轻易烧毁。
「告诉雅莉一件事吧。身为圣剑,只要任务完毕就会消失喔。所以我就把她的任务整个烧光了。」
「这样啊。……也就是说樱华不是圣剑了?」
原本就不是圣剑的少女,我烧毁了她的圣剑任务。
劫后余生的樱华,只单纯是个很爱妹妹的姊姊。
一般来说,变成圣剑的人,任务消失时也随之消灭,但她是特例。所以能保住性命。
「没错。这对她来说是幸或不幸,我也管不着了。」
我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在雅莉面前直挺挺地站好。
雅莉也抬眼盯着我。
「没错,别人的幸福跟我无关,也不想管。我只追求自己的幸福。帮助想帮的人,过想过的生活,以魔龙的身分过瘾地战斗下去。」
「呣,这样才是魔龙公主雅莉啊。」
看她坚定的样子,我笑了。
接着依照约定,我好好地向她解释以前瞒着她的事情。
「雅莉,我……月夜野卡加里,是以那由他·哈涅丝的身分跟你战斗的圣剑士。」
我说完,雅莉眨了眨眼看着我。
「……嗯。其实我也觉得是这样,但我装不知情。」
雅莉绽开笑颜。
我从没看过她笑得那么开心。
她的眼睛闪闪发亮,水汪汪的,脸颊也变得红红的。
「我喜欢的人是同一个人真是太好了。我也要实践我的诺言。」
她兴奋地说完,把手放到我的脸颊上。
啊,说起来她有说要亲我脸颊啊。
我难为情地稍微低下脸。
啾。
这个吻,很干脆地——
夺走了我的唇。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嗯……」
她的鼻子发出低鸣,热热的气息也吹到我脸上。
到底发生什么事,我真的完全不明白。
这到底是一瞬间的事,还是几分钟之间的事,我也不清楚,但却觉得我有很长的时间都感觉着雅莉柔软的嘴唇。这根本是——跟她外表吻合的幻想时间。让我感觉到柔软和微微的香甜。
「……初吻带点血的味道。」
我们的嘴唇分开后,她害羞地说。她的声音在我脑中完全黏在一起。
「哇、你,呃,那个,这是,欸、喂!?」
不行了,完全没办法整理思绪。
我刚刚跟雅莉接吻了。
明明刚刚才跟灯花亲过。
奇妙的罪恶感掠过我的心头。
「跟你说一下,这样一来卡加里就变名人了。」
「……欸?」
说起来。
这场战斗——是因为樱华把开战宣言的影片寄到电视台而起的。
换句话说。
「全国网路好评直播中。」
「什么——!!」
向全世界下战帖的魔龙公主。
我对她表明自己身分是圣剑士,还夺走她的唇……应该说是我的唇被夺走。
「以后也请多多指教,月夜野卡加里。」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来我安稳悠闲的世界也……
被我亲手烧毁了。
在电视上看到小樱被精彩地打败,还有他和雅莉的热情接吻画面,我整个笑开怀。
既开心弟弟的成长,又有点伤心他终将离我远去。
萌生出复杂的姊姊心情。
「太好了呢,哥哥。完全是世界级的爱情喜剧。」
我一边窃笑,一边切掉电视画面。
反正之后应该就是哥哥落荒而逃,而大家也追随他而去。
因为是直播,脸也照得很清楚,哥哥和灯花之后在学校就变名人了吧。
光想像那情景,我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无论如何,这样一来。
全世界的圣剑和魔龙都知道了「命运的魔皇龙·巴贝尔」的存在。顺带一提,身为圣剑士的他跟魔龙公主雅莉是恋爱关系这件事,也广为流传。
这样一来,我的计划终于可说是来到最终阶段了。
「连最强最恶的圣剑提尔·锋都敌不过的两个对手。一般来说,接下来应该就会风平浪静了吧?」
没错,一般来说。
但是,我喜欢做不同于一般的事。
给这个枯燥乏味的世界带来一点滋润,就像是我的任务。
而且。
「如同圣剑有自己的任务,魔龙也都各有自己的任务。如果不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来到这世上。」
我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从沙发上起身。
然后稍稍仰起脸。
「啊,嗯,嗯嗯。」
稍微清了清喉咙,轻轻笑了出来。
「差不多了吧,卡加里。你说的真本事真的能达到我的标准吗。还是说,当时的虚张声势终究不过是虚张声势。」
我故意不用礼貌的口气。
恢复我原本……在他梦中,或现实偶尔也会用到的口气。
在我心中也有告别的意思。
我穿起挂在沙发上的外套。
跟我这「圣魔冠龙·雷德克朗」认真一战。
换句话说。
「如果说卡加里是诸神的黄昏,我就是——这个嘛……」
我一边想像他跟我的战斗,一边走出家里。
手拖着大大的行李箱。
穿上一身非常正式的打扮。
喃喃自语:
「我就是启示录之类的吧。」
我很期待跟他正面交锋的时刻来临。
我把至今为止居住的公寓和这个城市都抛到脑后。
那天,我收到了八个巧克力。
早上收到了妈妈和灯花的。还有莫名其妙收到计都清晨就送来的巧克力。
这些加上魔龙她们,雅莉、拉斯媞和莉维亚的。
烨澄,以及恢复了的樱华。
合计八人的巧克力。
——很遗憾没有收到姊姊的。
事出突然,那一天回到家姊姊就不在了。
一问妈妈才知道,她竟然去英国留学了。
之前就有跟妈妈讨论过,她们一直在烦恼这件事。
她好像拜托妈妈不要和我们说:『因为分离会很难过,我要偷偷走。』虽然觉得很像姊姊的作风,但还是想在她走之前好好聊聊。
灯花也觉得很可惜。
虽然她们最后有一起喝热牛奶,聊了一会,但没想到接下来就要分离。
哎,反正也不是死别,很快就能联络上,所以没问题吧。
因为姊姊让我和灯花那么难过,让我有一点恨起她来。
情人节当天。
一早我们就去医院,探访住在个人病房的樱华。
「呀,谢谢你们这么早就来。今天除了雅莉都来看我了呢。」
「她刚刚还跟我们一起,稍微不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不见了。就在刚才,她跟我联络说到学校了,真是莫名其妙。」
「哈哈,她真有趣呢。」
樱华坐在病床上,脸色很好地笑着。她的身体好像还留着跟雅莉战斗时的伤口。虽然我带给她的伤口都没有留下来,但下了床的活动范围好像只限于病房内。顺带一提,因为是莉维亚之前住院时住的房间,设备都很齐全。
「然后呢,怎么样了?」
稍微寒暄后,马上进入正题。
「不,果然关于天使大人的情报都从我记忆中消除了。跟你一起看到的红衣女子就是我最后的记忆。那之外的脸和声音,碰面场所以及细节全都消失了,记忆一片空白。」
「是喔。唉,也对啦。」
「哼~果然啊。想到她也消除了我的记忆,就觉得不只是操作记忆这么简单的手法呢。」
爬上病床滚来滚去的莉维亚喃喃说道。
天使大人。
她似乎被称为「魔龙天使」,对我来说是「红色恶梦」。真实身分是团谜的大罪级魔龙「圣魔冠龙·雷德克朗」。
没有这么简单就被我们抓到把柄,是货真价实的幕后黑手。
「不过,如果不是操作记忆的话,会是哪种能力呢……?」
拉斯媞一边换着花瓶的花,一边问莉维亚。
「不是记忆,而是改变事态、窜改过去、改变世界等等,这种超厉害的能力。」
「……也就是说雷德克朗可能会有超厉害的能力啊。」
总觉得,什么都有可能啊。
看到我一脸忧郁,樱华成熟地轻笑起来。
「就算这样你也可以顺利解决吧,卡加里。毕竟你连延长我的生命,还成功向我示爱这种事都做得到嘛。」
「等一下樱华,事实上我并没有向你示爱啊。」
因为我消灭了提尔·锋及它的世界——还有任务,樱华就不用付出生命的代价了。顺带一提,其他两把圣剑巴尔孟克及戴因·斯雷夫也被消灭了,所以现在的樱华只是个普通人。
不过,她现在的表情非常清爽,精神状态似乎很良好。而且她和烨澄也恢复了感情,现在烨澄也住在这间病房照顾她。
「没有这种事喔。来,这是我送你的巧克力。虽然我拜托烨澄去买,不是亲手做的,但我放了很多爱进去喔。」
她从架子上拿下来递给我,外面有着可爱的包装,让我有点不好意思。
「嗯,大哥哥真是的。连姊姊都不放过。不可以喔。姊姊的伤还没好。」
「我又没有要她做什么。」
烨澄刚好抱着樱华的换洗衣物从门口进来。她在衣柜放好衣服后,从架上拿出另一个小包裹递给我。
「兄长大人,这是我的一份。因为是我亲手做的,吃完请跟我说感想喔。」
她的巧克力放在豪华的盒子里。虽然盒子和缎带都散发出高级感,但却用了可爱的小熊贴纸,一下就破坏了成熟感。
「谢谢你,烨澄。我会很珍惜地吃的。」
「呵呵,我也会努力让你对我示爱的,兄长大人。」
烨澄的笑容感觉有点变成熟了。在这次的战斗中,她的精神面也成长了不少,这比什么都值得。我也对她笑了笑。
「大哥哥,回家后一起吃我送的巧克力吧。」
「喔,我也很期待你的。我最近不只完全拒绝甜食,也一直维持在饥饿状态,干劲十足呢。」
「哥哥真是的。就算你很受欢迎,也要注意不要吃太多喔。」
灯花垂下眉毛,规劝正在跟莉维亚说话的我。
「不要紧,夜晚的亲热时间会好好留给小灯喔。到时候,小灯要用嘴喂他巧克力都可以喔。」
「莉、莉维亚!?我才不会……这样咧。」
灯花马上就变得满脸通红,而且用手捧着脸颊。原来如此,晚上的亲热啊,真是充满魅力的一句话。
「真的吗?那之后还有跟大哥哥亲亲吗?」
「才、才没有咧!莉维亚真是的,不要再提了。那是那个,契、契约啦,是不得已的……」
「这样啊,原来是因为订契约不得已才亲我的啊……」
「哥哥为什么要一脸遗憾!真是的,笨蛋!」
她满脸通红缩成一团的样子,让我和莉维亚都看得笑开怀。
「那今晚的床伴就交给拉斯媞吧。」
「陪、陪睡!我对卡加里……这种意思……那个……」
拉斯媞的脸变成这当中最红的,抬眼看着我。
嗯,很棒的表情。真是太棒了,棒到我都要害羞了。
「哈哈,原来如此。在你身边就是这么有趣啊。等我恢复了也要到你家玩喔,卡加里。」
樱华眯起眼睛,握着烨澄的手说道。
「好啊,当然ok啰。非常欢迎美女访客增加呢。」
听到我的回答,樱华摸了摸自己的脸。
「呣。还是忍不住被你的示爱打动呢。谢谢啰。」
她害羞地微笑了。
「不过……虽然收到很多巧克力……但好寂寞啊。」
迟到的我好不容易到了学校,走到中庭时,忍不住小声说出这种奢侈的感想。
因为现在已经上课了,我不想走进教室打扰上课。
坐在长椅上嘟囔着,如果我在这里吃起巧克力,说不定画面会很好看。但老实说我不想再更惹人注目了。
战斗结束,虽然姊姊已经离开两个礼拜了,还是会寂寞。
学校也因为受欢迎的学生会长突然不见,安静得让人感到——
其实不寂寞。更该说因为出现新话题而喧腾。
现在也是,体育课经过中庭的学生都对我投以好奇的目光。
举例来说。
学校里一直有来往的朋友,第二天突然变成世界知名人士的情况。
像是演出好莱坞电影,而且还是主演;世界级偶像团体的中心人物;或是在美国总统大选中当选之类的。
换句话说,变成有名到很离谱的名人,那当然会离得远远地,把他当成稀有动物吧。
现在的我就是这种待遇。
灯花在国中部一定也很难待得下去。
放学后马上去接她,一起逃离学校吧。
就算等风头过了大家就会冷静了,但现在这世界生活好艰难啊……
就这样待到黄昏吧。
「卡加里。」
让我的处境变成这样的雅莉走了过来。
「我找你找好久。怎么会在中庭?」
「名人的忧郁……吧?呼……」
既然这样就将错就错,我试着耍酷。
但雅莉好像不吃这套,疑惑地歪着头。
「怎样都好,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好的,请坐。」
我忍不住很卑微地点点头。
雅莉就黏着我坐下了。
「你翘课喔……一个人吗?」
「我问别的学生卡加里在哪里,靠自己努力找到你的。」
最近雅莉学会了「边走边问路」的新技巧。因为如此,迷路的机率降到百分之五十。
即使这样还是将近一半。而且为她指路的人也很辛苦吧。
但似乎正好相反,主要是因为雅莉也学会了亲切地问问题。
不只没带来恐惧,反而让人感到亲切,这样好吗,魔龙公主。
「班上的女生都为我加油。」
「……为什么?」
唉,也是啦。因为我在全国观众面前说要对樱华「示爱」,也流传出去了。不过,好多地方都装了摄影机和麦克风啊。虽然美影塔中的战斗都没有播放出来,但外部的战斗几乎全部都播送了。
嘛,如果美影塔里面也装了摄影机的话,那画面可不适合阖家观赏啊。
但是,干嘛叫人家加油啊,班上的女生!
「所以我会加油。」
雅莉移动身体。
变得更贴近我。
但是这里是中庭,很多学生的视线都会看过来。
老实说在这样的公共场合亲热好吗?
「暖吗?」
「嗯,啊……」
「真不可思议,明明是我想带给你温暖,但我自己也觉得好暖。」
雅莉跟我贴超紧,「呼」地吐出白烟。
她的头发散发出很好闻的香味……。
好想搂住她的肩,捧着她的脸颊,摸她的头发,对她说甜言蜜语,也就是非常想跟她亲热。手很自然地就想搂住她的肩,但靠着意志力硬是挡下了。
不行,我跟雅莉还不是这种亲密关系。是说,一旦做了这些事,像她这么完美的少女,我敢肯定我一定会无法自拔。
如果那样的话,我也会确定成为邪恶大干部的。
「欸,卡加里。」
「……嗯?」
多亏她出声喊我,我才让仅存的理智作用,成功放下想放上她肩膀的手。
「我想跟打倒我的人结婚。」
这是……以前听过的台词。
「那个人的话,一定能跟我平起平坐。……在紧要关头也能阻止我。」
「……阻止?」
「我知道我体内的魔龙是最强最厉害的,而我也知道在神话中它非常有破坏力。」
「是啊。」
「嗯。然后……我知道在那个神话中,我是被英雄打倒的。所以,卡加里,我希望你当我的英雄。」
她从下方直盯着我。
她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来得认真。
正因如此,我知道这是她的真心话。
「如果是你的话,要打倒我,或是对我乱来都可以。」
「不,先等一下,不要动不动就扯到乱来啦。」
「那,乱搞呢?」
「这种说法更不好,拜托别说了!」
「是~」
不知道怎么会扯到这个,果然不能对雅莉掉以轻心啊。本来充满感情的谈话,一不小心就歪掉了。
「但是,卡加里的话,真的可以对我为所欲为喔。」
「啊……嗯~,……等我认真地打赢雅莉之后吧。」
「嗯……我等你。卡加里的话一定可以。」
终极魔王竟然期待我变成英雄,感觉很微妙。
但她的头和身体都靠着我,这么可爱的女生都这样说了,让我不由得想什么都答应她。
「啊,忘记给你巧克力了。给你,卡加里。」
雅莉从怀里拿出巧克力盒。
「情人节快乐。是这么说吗?」
「大概没错吧。谢啦。」
「下个月卡加里要用身体来当回礼。」
「噗!你这家伙,不要动不动就说这种话!」
「呵呵。但卡加里的吐槽让我很开心,所以我会继续。」
在我面前,雅莉像这样……可爱、温和的微笑多了起来。
我一看到就会心跳加速,说不定我早就对雅莉无法自拔了。
所以,没错。
在我变成真正的英雄之前。
在我能接受雅莉的一切之前。
我想,跟雅莉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要再维持一阵子。
「世界跟灯花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我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说不定会因此被邀请出席反派的干部会议。
「原来如此,让你继续活着果然很危险。我要打倒你,卡加里。为了这个世界的未来。」
樱华高举的剑尖聚集了银色的烟。
「咕呜!」「呀……!」
拉斯媞和莉维亚的呻吟声听起来更痛苦了。
「姊姊!请你停手吧!」
烨澄紧抱着她们两个,一边护着她们,一边喊。
但樱华看都不看烨澄一眼。
「姊姊……为什么……」
烨澄用手撑着痛苦的她们,露出快哭出来的表情。
如果不赶快阻止提尔·锋的第二道力量,拉斯媞和莉维亚就危险了。虽然雅莉一脸平静,但从她头顶飘出的烟是最多的。其实她很痛苦也说不定。
老实说我真的没想到,为了使用我的「无限语言」,会需要吸取我的朋友,甚至所有人的生命。
我看着刺出的剑尖,在心里对灯花说:
『没想到能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到自己的招式。不赶快解决的话,拉斯媞和莉维亚就不妙了。』
『哥哥,没问题吗?』
『没问题,灯花。我要把那家伙……提尔·锋的世界烧光。所以要借助你的力量。』
『嗯,我知道了。』
跟灯花谈过后我冷静下来,静静地摆出了预备以雷瓦·汀突刺的架式。
樱华眯着眼睛,呼吸很平顺。
「好,开始啰,雷瓦·汀。」
「放马过来,提尔·锋。」
樱华的呼吸有一瞬间停止了。
「『屠杀所有魔物』,原始的『圣剑』之力啊——为了消灭『咎人王』,请依附在吾之剑上吧——!!」
这是「无限语言」的「咏唱」。
所以我也——「现在的我」才能办到的——吟唱出雷瓦·汀的咏句。
——依附战神之力,知晓末日,夺取胜利的漆黑之刃。
——悬挂黄昏的王冠,咎人「黑暗王」之魔剑啊。
——吾为卡加里。吾为圣剑士。吾为奉行汝之霸道者。
——现在就带来真实破灭吧!!
那瞬间,我的周围——不,应该说能见范围都变成被黑炎包覆的世界——。
显现了「黄昏的世界」。
美影塔和其他城市的风景像被覆盖住一样,被黑色火焰包围的半透明异世界给取代。
「呃!?」
我感觉到雅莉倒抽了一口气,我一边往剑上集中力量一边想像。
思想深处常常出现的,众神被黑炎毁灭的世界。
在北欧神话中被称为诸神的黄昏,最终战役的光景。
或许在某个遥远的地方,这火焰现在依然燃烧着。
而我将那里跟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连接起来。
将圣剑的「世界」和这个「世界」连结起来的,就是圣剑咏句。
透过我的身体、灵魂,还有灯花的身体雷瓦·汀。
为了打倒魔龙而觉醒的圣剑之力。
「这是……雷瓦·汀的真实之力……」
雅莉发出混和着叹息和陶醉的声音。
没错,为了打倒魔龙而存在的圣剑,是导向「魔龙与世界的战争」的连结工具。
「这就是雷瓦·汀真正的力量吗,卡加里……!」
「是啊,不遗余力啊,樱华。在你许第三个愿望之前,我就会烧尽提尔·锋造出来的世界!」
樱华的剑,是聚集了银色光辉的「世界」。
我的剑,是聚集了黑色光辉的「世界」。
之后——就看哪个「世界」会赢了!!
「魔王讨灭剑——!!」
「九世终炎剑——!!」
樱华的身体被像是巨大天使的光之翼吞噬之后,她化成一柄光剑朝我们突袭。
这是利用巴贝尔的力量产生,她专属的「魔龙咆哮」。
仇视世上所有「敌对者」的圣剑,自己化成的招式。
从「无限语言」制造出的「词语」产生的力量。
我现在终于明白樱华之前跟我说的话了。
那把剑就这样打倒我的话。
樱华就会化为消灭所有「魔物」的天使,继续飞翔到全世界。
如果没有人能阻止她的话,樱华在气绝身亡之前,都会飞在空中,持续向世界扩散她的力量带来的影响。
结果,世界上的魔龙和人们的生命力都会持续被吸走吧。
当然也会剧烈影响到人类,牺牲人数必然很多。但被夺走性命的魔龙会是人类的好几十倍,直至全灭。
所以就算樱华的来日无多,要歼灭所有魔龙也不成问题。
她从一开始就想到第二个愿望需要的能力,也猜到要付出的代价了吧。
只要最后能歼灭魔龙就好。这就是樱华的觉悟。
「呜喔喔喔喔喔!!」
我发出充满斗志的呐喊,从我的剑放出的黑炎也更加激烈。
要阻止樱华的人——雅莉将这场战斗托付给我了。
所以,像这种毁灭的天使。
需要靠人命为代价才能拯救的世界……必须烧尽。
『哥哥,有点被压制住了喔……!』
我放出的黑炎是无穷无尽的。但樱华是作为为了「打倒」我而产生的力量突击而来的。所以现在是樱华稍占上风。
『我知道。我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樱华现在变成要打倒我这个「魔物」的剑。
也就是要对我使出「无限龙灭剑」这类的招式。
而这力量的来源却不是——
提尔·锋……
「龙的传说——绝对是由英雄或勇者战胜,你知道吗,樱华!」
没错。那力量的来源是「我」,也就是「命运的魔皇龙·巴贝尔」。
提尔·锋确实实现了愿望,让圣剑能使用那能力的力量。但那却不是提尔·锋本身的力量。
全都是借来的,全都是假货,全都是伪造的。
樱华应该要用巴尔孟克或是戴因·斯雷夫跟我战到最后的。
就算会被黑炎烧到,但只要用她的战斗方式以及冷静地判断战况,至少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交锋。
「呃!」
我感觉到樱华轻轻地抽了一口气,但已经太迟了。
圣剑是为了打倒魔龙而存在。
现在我使用的是圣剑力量,而樱华却用魔龙力量。
既然如此——。
手持圣剑的英雄圣剑士,不可能会输!!
「呜喔喔喔喔喔喔!!」
我让背上的黑炎超越极限熊熊燃烧。
我让黑炎像喷射装置一样喷出,向樱华突击。
「呃!?不会吧……!这力量……!呜,提尔·锋!!」
樱华明白我在做什么了吧。从我喊叫的「词语」当中明白。
所以,她又想要提升自己的力量——。
「什么……第三次……要用烨澄的命……?」
她的声音像是犹豫,又像是迷惘。
「你用巴贝尔读取了吗,樱华。提尔·锋的本意。那个恶意的世界!」
现在的樱华可以用「无限语言」读取各种情报。所以她也能够事先读取到,第三个愿望实现时——烨澄就会失去性命。
「怎么会,不是只要舍弃所有,切断跟家族的联系就好吗。只要我和魔龙的命就好,天使大人是这样告诉我的……」
从她的话中,我明白了樱华来到这里,固执地不认妹妹的理由,还有她是受某人唆使的事实。所以,一切都被那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啊,包括樱华。
「呃……所以,我……!」
以前做的决定全被推翻,一路走来,舍弃了太多东西的人生也被否定。藉着巴贝尔而「看清」的樱华很迷惘。
是否要用第三个愿望。
——她在迷惘,也就表示还是把烨澄当妹妹吧。
我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因为迷惘,而让我这种人有机可乘,那就是你的不对啰,樱华。
于是,我高声大喊:
「九世终炎剑——!!」
从剑上喷出更狂暴的黑炎,漆黑的世界将周围吞噬——。
下一个瞬间。
咖!!
发出尖锐的爆炸声,同时有刺眼的光芒在附近弹开。
「呀啊啊啊啊啊啊!!」
响起了樱华的惨叫声。
更上一层楼的「九世终炎剑」朝近在眼前的樱华发动攻击。
压倒性的破坏力消除了樱华使用的「魔龙之力」。
同时间——我的右眼变热,感觉大量的力量回到体内。
……是怎样啊巴贝尔。一被打败就等不及要回来。这不是有点逊吗?不管是魔龙之神,还是圣剑之神在管这件事。
但既然力量回来了就好好利用,这就是我的主义。
刺眼的光让我的眼睛睁不开,我找寻着樱华的气息。
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连该保护的人类生命都用上,她到底在追求什么呢,为了了解她的世界。
——巴贝尔。
让我来读取她本人——樱华·哈涅丝的「起源」吧!
瞬间飞进我双眼的并不是「文字」。
而是某段遥远往日的情景。
一开始出现的是哭泣的小女生。
地点是在豪华大宅的一个房间吧。看家具呈现的感觉不是在日本。
夜晚的房间里,月光从窗户射进来。
一直在哭的人是——小时候的樱华。
「嘤嘤……可怕,好可怕喔……」
她一边哭泣一边在怕着什么,打扮可爱,绑着双马尾的少女靠近她。
「不要怕!烨澄会保护姊姊!」
小小的烨澄,就这样从背后抱住小小的樱华。
「我们两个一起变成感情很好的圣剑,一起保护姊姊和我最喜欢的世界!」
「嘤嘤……烨澄不怕吗?变成圣剑……现在的自己会不见喔……?」
「我怕啊!」
烨澄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但是,姊姊也很害怕吧?所以没关系!我来保护胆小又爱哭的姊姊,姊姊就像平常一样温柔就好了。这样就没问题了。」
「温柔就好?」
「对!世界上充满了开心、温柔、很棒的东西。就算是有点可怕的东西,也一定马上被温柔包围。不过,就算这样还是有点害怕……可是只要姊姊握住我的手,我就会很开心喔。」
非常直接、纯粹的烨澄。
「烨澄…很强吧?」
「我很弱!所以我想和跟我一样弱的人都变成朋友!」
……这就是你强的地方,我和当时的樱华都是这么想的吧。
这是两人成为圣剑之前的事。
哈涅丝家的人都还过着融洽生活时的——记忆。
「烨澄就这样直率地成长啰。而我则变得很乖僻。我觉得自己必须要保护烨澄,所以把头发剪短,讲话语气也变得很像男生。」
我看着两人的样子,樱华来到我身边,平静地诉说着。
「为了撑起哈涅丝家以及卡利班组织,我精通了所有训练,从所有战役中学习。不管哪种圣剑会依附在我体内,只要和烨澄一起就没问题。我曾经是这么想的。」
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的景色变成大宅的广阔庭院。
跟刚刚相比已有所成长的两个少女正开心地努力进行训练。那个样子令人不由得微笑,让我看得心头暖起来。
「但是啊,卡加里。命运真是残酷啊。圣剑依附仪式是哈涅丝家代代相传的传统,在仪式当天——」
在被青白光芒包围,像是教堂的地方。
大约是小学高年级年纪的樱华和烨澄,正在举行圣剑仪式。
——接着。
「圣剑只依附在烨澄身上。」
烨澄被青白光包围,变成了剑。
相反地,樱华的身体完全没有变化。
「……樱华没有成为圣剑吗?」
「是啊。似乎我原本就没有这样的才能。明明哈涅丝家的人不管是谁都有这种资质,这在哈涅丝家族中可是史上头一遭。所以我很绝望,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不需要的人。」
这少女从一出生就背负了成为圣剑的宿命。
害怕、努力、正准备积极向前时却深刻认识到自己的命运。
那一定是无止尽的绝望吧。
「就是那个时候,我遇到了鲜红的天使大人。」
跳出哭泣的场面,回到刚刚的庭院——有一个红衣少女。
因为她戴了顶很大的红帽子,所以看不到她的脸。但我却马上就知道她是谁。
「红色恶梦」……雷德克朗。
她嘴边挂着温柔的笑对樱华说:
『如果你有舍弃一切的觉悟,我就给你圣剑喔。』
光芒消失,我和樱华处于交错的位置。
「——谢谢你斩断我的迷惘,不让我用第三个愿望……卡加里。」
「不,最后是樱华决定不要用吧。你这家伙也太爱妹妹了。」
「啊——对啊。烨澄很可爱,是我的妹妹……」
樱华微笑着,身体就这样被黑炎包住——。
啪锵——。
她握着的圣剑提尔·锋发出清脆的声音,应声而断。
紧接着,樱华解除了圣剑装束,碰地一声倒地。
「姊姊!!」
我斜眼看到烨澄奔向樱华。
因为消灭了提尔·锋,黑炎完成任务就马上消失了。
「呼……」
我边叹气边解除圣剑状态。
我被一股巨大的虚脱感袭击,努力让自己不要蹲下。
「哥哥……你还好吗?」
灯花变回原来样子,伸出手撑住我的身体。
她的身体也摇摇晃晃地,变成只是轻轻扶着我的身体。
「啊……烨澄和樱华就拜托你了。我还要去好好报告一下。」
我说完,看向雅莉。
「嗯……对耶。」
她点点头,摇摇晃晃地往走向倒地的樱华。
樱华受的伤应该很严重吧。
但至少因为消灭了提尔·锋,她的命保住了。
我看拉斯媞和莉维亚现在也都静静地躺着。提尔·锋一消灭,夺取性命的力量也跟着消失了吧。虽然很担心,但至少威胁已经消失了。
「结束了?」
「嗯,大概吧。」
雅莉向我搭话,我为了跟她报告而面对着她。
这场战斗能胜利也多亏了雅莉,所以我有义务要好好报告。
「樱华呢?你杀了她吗?」
「谁要杀她啊。我才不杀人呢!」
「奇怪,但你说要烧光啊。」
「啊——我是要烧光她的世界,就是她圣剑的任务啦。」
不只是提尔·锋。
本来无法成为圣剑的樱华,明明没有那种资质,却硬要勉强成为圣剑。这种不自然的世界,现在的雷瓦·汀能够轻易烧毁。
「告诉雅莉一件事吧。身为圣剑,只要任务完毕就会消失喔。所以我就把她的任务整个烧光了。」
「这样啊。……也就是说樱华不是圣剑了?」
原本就不是圣剑的少女,我烧毁了她的圣剑任务。
劫后余生的樱华,只单纯是个很爱妹妹的姊姊。
一般来说,变成圣剑的人,任务消失时也随之消灭,但她是特例。所以能保住性命。
「没错。这对她来说是幸或不幸,我也管不着了。」
我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在雅莉面前直挺挺地站好。
雅莉也抬眼盯着我。
「没错,别人的幸福跟我无关,也不想管。我只追求自己的幸福。帮助想帮的人,过想过的生活,以魔龙的身分过瘾地战斗下去。」
「呣,这样才是魔龙公主雅莉啊。」
看她坚定的样子,我笑了。
接着依照约定,我好好地向她解释以前瞒着她的事情。
「雅莉,我……月夜野卡加里,是以那由他·哈涅丝的身分跟你战斗的圣剑士。」
我说完,雅莉眨了眨眼看着我。
「……嗯。其实我也觉得是这样,但我装不知情。」
雅莉绽开笑颜。
我从没看过她笑得那么开心。
她的眼睛闪闪发亮,水汪汪的,脸颊也变得红红的。
「我喜欢的人是同一个人真是太好了。我也要实践我的诺言。」
她兴奋地说完,把手放到我的脸颊上。
啊,说起来她有说要亲我脸颊啊。
我难为情地稍微低下脸。
啾。
这个吻,很干脆地——
夺走了我的唇。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嗯……」
她的鼻子发出低鸣,热热的气息也吹到我脸上。
到底发生什么事,我真的完全不明白。
这到底是一瞬间的事,还是几分钟之间的事,我也不清楚,但却觉得我有很长的时间都感觉着雅莉柔软的嘴唇。这根本是——跟她外表吻合的幻想时间。让我感觉到柔软和微微的香甜。
「……初吻带点血的味道。」
我们的嘴唇分开后,她害羞地说。她的声音在我脑中完全黏在一起。
「哇、你,呃,那个,这是,欸、喂!?」
不行了,完全没办法整理思绪。
我刚刚跟雅莉接吻了。
明明刚刚才跟灯花亲过。
奇妙的罪恶感掠过我的心头。
「跟你说一下,这样一来卡加里就变名人了。」
「……欸?」
说起来。
这场战斗——是因为樱华把开战宣言的影片寄到电视台而起的。
换句话说。
「全国网路好评直播中。」
「什么——!!」
向全世界下战帖的魔龙公主。
我对她表明自己身分是圣剑士,还夺走她的唇……应该说是我的唇被夺走。
「以后也请多多指教,月夜野卡加里。」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来我安稳悠闲的世界也……
被我亲手烧毁了。
在电视上看到小樱被精彩地打败,还有他和雅莉的热情接吻画面,我整个笑开怀。
既开心弟弟的成长,又有点伤心他终将离我远去。
萌生出复杂的姊姊心情。
「太好了呢,哥哥。完全是世界级的爱情喜剧。」
我一边窃笑,一边切掉电视画面。
反正之后应该就是哥哥落荒而逃,而大家也追随他而去。
因为是直播,脸也照得很清楚,哥哥和灯花之后在学校就变名人了吧。
光想像那情景,我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无论如何,这样一来。
全世界的圣剑和魔龙都知道了「命运的魔皇龙·巴贝尔」的存在。顺带一提,身为圣剑士的他跟魔龙公主雅莉是恋爱关系这件事,也广为流传。
这样一来,我的计划终于可说是来到最终阶段了。
「连最强最恶的圣剑提尔·锋都敌不过的两个对手。一般来说,接下来应该就会风平浪静了吧?」
没错,一般来说。
但是,我喜欢做不同于一般的事。
给这个枯燥乏味的世界带来一点滋润,就像是我的任务。
而且。
「如同圣剑有自己的任务,魔龙也都各有自己的任务。如果不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来到这世上。」
我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从沙发上起身。
然后稍稍仰起脸。
「啊,嗯,嗯嗯。」
稍微清了清喉咙,轻轻笑了出来。
「差不多了吧,卡加里。你说的真本事真的能达到我的标准吗。还是说,当时的虚张声势终究不过是虚张声势。」
我故意不用礼貌的口气。
恢复我原本……在他梦中,或现实偶尔也会用到的口气。
在我心中也有告别的意思。
我穿起挂在沙发上的外套。
跟我这「圣魔冠龙·雷德克朗」认真一战。
换句话说。
「如果说卡加里是诸神的黄昏,我就是——这个嘛……」
我一边想像他跟我的战斗,一边走出家里。
手拖着大大的行李箱。
穿上一身非常正式的打扮。
喃喃自语:
「我就是启示录之类的吧。」
我很期待跟他正面交锋的时刻来临。
我把至今为止居住的公寓和这个城市都抛到脑后。
那天,我收到了八个巧克力。
早上收到了妈妈和灯花的。还有莫名其妙收到计都清晨就送来的巧克力。
这些加上魔龙她们,雅莉、拉斯媞和莉维亚的。
烨澄,以及恢复了的樱华。
合计八人的巧克力。
——很遗憾没有收到姊姊的。
事出突然,那一天回到家姊姊就不在了。
一问妈妈才知道,她竟然去英国留学了。
之前就有跟妈妈讨论过,她们一直在烦恼这件事。
她好像拜托妈妈不要和我们说:『因为分离会很难过,我要偷偷走。』虽然觉得很像姊姊的作风,但还是想在她走之前好好聊聊。
灯花也觉得很可惜。
虽然她们最后有一起喝热牛奶,聊了一会,但没想到接下来就要分离。
哎,反正也不是死别,很快就能联络上,所以没问题吧。
因为姊姊让我和灯花那么难过,让我有一点恨起她来。
情人节当天。
一早我们就去医院,探访住在个人病房的樱华。
「呀,谢谢你们这么早就来。今天除了雅莉都来看我了呢。」
「她刚刚还跟我们一起,稍微不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不见了。就在刚才,她跟我联络说到学校了,真是莫名其妙。」
「哈哈,她真有趣呢。」
樱华坐在病床上,脸色很好地笑着。她的身体好像还留着跟雅莉战斗时的伤口。虽然我带给她的伤口都没有留下来,但下了床的活动范围好像只限于病房内。顺带一提,因为是莉维亚之前住院时住的房间,设备都很齐全。
「然后呢,怎么样了?」
稍微寒暄后,马上进入正题。
「不,果然关于天使大人的情报都从我记忆中消除了。跟你一起看到的红衣女子就是我最后的记忆。那之外的脸和声音,碰面场所以及细节全都消失了,记忆一片空白。」
「是喔。唉,也对啦。」
「哼~果然啊。想到她也消除了我的记忆,就觉得不只是操作记忆这么简单的手法呢。」
爬上病床滚来滚去的莉维亚喃喃说道。
天使大人。
她似乎被称为「魔龙天使」,对我来说是「红色恶梦」。真实身分是团谜的大罪级魔龙「圣魔冠龙·雷德克朗」。
没有这么简单就被我们抓到把柄,是货真价实的幕后黑手。
「不过,如果不是操作记忆的话,会是哪种能力呢……?」
拉斯媞一边换着花瓶的花,一边问莉维亚。
「不是记忆,而是改变事态、窜改过去、改变世界等等,这种超厉害的能力。」
「……也就是说雷德克朗可能会有超厉害的能力啊。」
总觉得,什么都有可能啊。
看到我一脸忧郁,樱华成熟地轻笑起来。
「就算这样你也可以顺利解决吧,卡加里。毕竟你连延长我的生命,还成功向我示爱这种事都做得到嘛。」
「等一下樱华,事实上我并没有向你示爱啊。」
因为我消灭了提尔·锋及它的世界——还有任务,樱华就不用付出生命的代价了。顺带一提,其他两把圣剑巴尔孟克及戴因·斯雷夫也被消灭了,所以现在的樱华只是个普通人。
不过,她现在的表情非常清爽,精神状态似乎很良好。而且她和烨澄也恢复了感情,现在烨澄也住在这间病房照顾她。
「没有这种事喔。来,这是我送你的巧克力。虽然我拜托烨澄去买,不是亲手做的,但我放了很多爱进去喔。」
她从架子上拿下来递给我,外面有着可爱的包装,让我有点不好意思。
「嗯,大哥哥真是的。连姊姊都不放过。不可以喔。姊姊的伤还没好。」
「我又没有要她做什么。」
烨澄刚好抱着樱华的换洗衣物从门口进来。她在衣柜放好衣服后,从架上拿出另一个小包裹递给我。
「兄长大人,这是我的一份。因为是我亲手做的,吃完请跟我说感想喔。」
她的巧克力放在豪华的盒子里。虽然盒子和缎带都散发出高级感,但却用了可爱的小熊贴纸,一下就破坏了成熟感。
「谢谢你,烨澄。我会很珍惜地吃的。」
「呵呵,我也会努力让你对我示爱的,兄长大人。」
烨澄的笑容感觉有点变成熟了。在这次的战斗中,她的精神面也成长了不少,这比什么都值得。我也对她笑了笑。
「大哥哥,回家后一起吃我送的巧克力吧。」
「喔,我也很期待你的。我最近不只完全拒绝甜食,也一直维持在饥饿状态,干劲十足呢。」
「哥哥真是的。就算你很受欢迎,也要注意不要吃太多喔。」
灯花垂下眉毛,规劝正在跟莉维亚说话的我。
「不要紧,夜晚的亲热时间会好好留给小灯喔。到时候,小灯要用嘴喂他巧克力都可以喔。」
「莉、莉维亚!?我才不会……这样咧。」
灯花马上就变得满脸通红,而且用手捧着脸颊。原来如此,晚上的亲热啊,真是充满魅力的一句话。
「真的吗?那之后还有跟大哥哥亲亲吗?」
「才、才没有咧!莉维亚真是的,不要再提了。那是那个,契、契约啦,是不得已的……」
「这样啊,原来是因为订契约不得已才亲我的啊……」
「哥哥为什么要一脸遗憾!真是的,笨蛋!」
她满脸通红缩成一团的样子,让我和莉维亚都看得笑开怀。
「那今晚的床伴就交给拉斯媞吧。」
「陪、陪睡!我对卡加里……这种意思……那个……」
拉斯媞的脸变成这当中最红的,抬眼看着我。
嗯,很棒的表情。真是太棒了,棒到我都要害羞了。
「哈哈,原来如此。在你身边就是这么有趣啊。等我恢复了也要到你家玩喔,卡加里。」
樱华眯起眼睛,握着烨澄的手说道。
「好啊,当然ok啰。非常欢迎美女访客增加呢。」
听到我的回答,樱华摸了摸自己的脸。
「呣。还是忍不住被你的示爱打动呢。谢谢啰。」
她害羞地微笑了。
「不过……虽然收到很多巧克力……但好寂寞啊。」
迟到的我好不容易到了学校,走到中庭时,忍不住小声说出这种奢侈的感想。
因为现在已经上课了,我不想走进教室打扰上课。
坐在长椅上嘟囔着,如果我在这里吃起巧克力,说不定画面会很好看。但老实说我不想再更惹人注目了。
战斗结束,虽然姊姊已经离开两个礼拜了,还是会寂寞。
学校也因为受欢迎的学生会长突然不见,安静得让人感到——
其实不寂寞。更该说因为出现新话题而喧腾。
现在也是,体育课经过中庭的学生都对我投以好奇的目光。
举例来说。
学校里一直有来往的朋友,第二天突然变成世界知名人士的情况。
像是演出好莱坞电影,而且还是主演;世界级偶像团体的中心人物;或是在美国总统大选中当选之类的。
换句话说,变成有名到很离谱的名人,那当然会离得远远地,把他当成稀有动物吧。
现在的我就是这种待遇。
灯花在国中部一定也很难待得下去。
放学后马上去接她,一起逃离学校吧。
就算等风头过了大家就会冷静了,但现在这世界生活好艰难啊……
就这样待到黄昏吧。
「卡加里。」
让我的处境变成这样的雅莉走了过来。
「我找你找好久。怎么会在中庭?」
「名人的忧郁……吧?呼……」
既然这样就将错就错,我试着耍酷。
但雅莉好像不吃这套,疑惑地歪着头。
「怎样都好,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好的,请坐。」
我忍不住很卑微地点点头。
雅莉就黏着我坐下了。
「你翘课喔……一个人吗?」
「我问别的学生卡加里在哪里,靠自己努力找到你的。」
最近雅莉学会了「边走边问路」的新技巧。因为如此,迷路的机率降到百分之五十。
即使这样还是将近一半。而且为她指路的人也很辛苦吧。
但似乎正好相反,主要是因为雅莉也学会了亲切地问问题。
不只没带来恐惧,反而让人感到亲切,这样好吗,魔龙公主。
「班上的女生都为我加油。」
「……为什么?」
唉,也是啦。因为我在全国观众面前说要对樱华「示爱」,也流传出去了。不过,好多地方都装了摄影机和麦克风啊。虽然美影塔中的战斗都没有播放出来,但外部的战斗几乎全部都播送了。
嘛,如果美影塔里面也装了摄影机的话,那画面可不适合阖家观赏啊。
但是,干嘛叫人家加油啊,班上的女生!
「所以我会加油。」
雅莉移动身体。
变得更贴近我。
但是这里是中庭,很多学生的视线都会看过来。
老实说在这样的公共场合亲热好吗?
「暖吗?」
「嗯,啊……」
「真不可思议,明明是我想带给你温暖,但我自己也觉得好暖。」
雅莉跟我贴超紧,「呼」地吐出白烟。
她的头发散发出很好闻的香味……。
好想搂住她的肩,捧着她的脸颊,摸她的头发,对她说甜言蜜语,也就是非常想跟她亲热。手很自然地就想搂住她的肩,但靠着意志力硬是挡下了。
不行,我跟雅莉还不是这种亲密关系。是说,一旦做了这些事,像她这么完美的少女,我敢肯定我一定会无法自拔。
如果那样的话,我也会确定成为邪恶大干部的。
「欸,卡加里。」
「……嗯?」
多亏她出声喊我,我才让仅存的理智作用,成功放下想放上她肩膀的手。
「我想跟打倒我的人结婚。」
这是……以前听过的台词。
「那个人的话,一定能跟我平起平坐。……在紧要关头也能阻止我。」
「……阻止?」
「我知道我体内的魔龙是最强最厉害的,而我也知道在神话中它非常有破坏力。」
「是啊。」
「嗯。然后……我知道在那个神话中,我是被英雄打倒的。所以,卡加里,我希望你当我的英雄。」
她从下方直盯着我。
她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来得认真。
正因如此,我知道这是她的真心话。
「如果是你的话,要打倒我,或是对我乱来都可以。」
「不,先等一下,不要动不动就扯到乱来啦。」
「那,乱搞呢?」
「这种说法更不好,拜托别说了!」
「是~」
不知道怎么会扯到这个,果然不能对雅莉掉以轻心啊。本来充满感情的谈话,一不小心就歪掉了。
「但是,卡加里的话,真的可以对我为所欲为喔。」
「啊……嗯~,……等我认真地打赢雅莉之后吧。」
「嗯……我等你。卡加里的话一定可以。」
终极魔王竟然期待我变成英雄,感觉很微妙。
但她的头和身体都靠着我,这么可爱的女生都这样说了,让我不由得想什么都答应她。
「啊,忘记给你巧克力了。给你,卡加里。」
雅莉从怀里拿出巧克力盒。
「情人节快乐。是这么说吗?」
「大概没错吧。谢啦。」
「下个月卡加里要用身体来当回礼。」
「噗!你这家伙,不要动不动就说这种话!」
「呵呵。但卡加里的吐槽让我很开心,所以我会继续。」
在我面前,雅莉像这样……可爱、温和的微笑多了起来。
我一看到就会心跳加速,说不定我早就对雅莉无法自拔了。
所以,没错。
在我变成真正的英雄之前。
在我能接受雅莉的一切之前。
我想,跟雅莉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要再维持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