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母转身又走到嫔伽罗身旁,拍了拍嫔伽罗:“我儿莫再哭了,以后定要听达摩佛陀之话,有佛陀照看,我也放心多了,我儿不必孤苦在世了。”
    嫔伽罗已经说不出口,只是一声声喊着娘,看得程合一和绿翘眼圈泛红,达摩闭上眼,在一旁口念佛号。
    “我儿,为娘不想再苦苦支撑了,你听话,日后要听随达摩佛陀,可知?!”鬼子母加重了语气,嫔伽罗双膝跪地,哭喊着:“我知道了,娘!”
    “乖,起来。”鬼子母将嫔伽罗抱在怀里,不住轻轻抚摸着他,然后身形渐渐变成透明,最终化作一颗明晃晃的珠子,飞到了程合一手中。
    而嫔伽罗渐渐感受着目前抚摸的消失,又跪倒在地,痛哭不起。
    程合一拿着定海珠,走到嫔伽罗跟前,递给嫔伽罗:“这就是你母亲本体,你收下吧。”
    绿翘瞪大了眼,虽然他也可怜嫔伽罗,但是如果那嫔伽罗真的带走定海珠,那以后程合一还怎么凑齐二十四颗定海珠。
    程合一知道绿翘的意思,但还是执意如此,嫔伽罗眼泪婆娑,捧起定海珠,走到一旁默默不语。
    达摩也没有阻拦,而是转身走到阴长生和王方平二位散仙身旁,对他们说道:“你们就准备一直在世间如此吗?”
    阴王相互看了一眼,叹口气:“可是如今这情形,何处才是我们安身之地。”
    “我看两位扮起来黑白无常倒有几分样子,不知二位对做鬼差一事觉得如何?”
    阴王二人相互看看,忙答道:“如此当然最好,这丰都之所以被称为鬼城,也正是因为二人起的误会,这丰都城内,又不少人都认为我二人就是阴王阎罗,如果能入地府做鬼仙,倒也是圆满了,可是,地府不是已经没有了吗?”
    达摩看看程合一,程合一知道达摩的意思,刚要晃动手环,那嫔伽罗就走了过来,双手举着定海珠,对程合一说道:“我娘临走前说了,这定海珠是给你的,那就是你的了,并且,我想要的,是我娘,而不是这定海珠,我娘虽是这定海珠所化,但他先是血肉鬼驱,再是灵体仙神,不管是什么,她从来都是一个活灵活现的灵体,而不是这冰冷的定海珠,定海珠带来了我娘,我刚才已经谢过它了,现在我娘走了,我定要遵从我娘的话,这定海珠,是你的了。”
    程合一愣了半晌,绿翘拍了他两下他才反应过来,程合一接过定海珠:“那....那谢谢了。”
    他万万没想到,刚才还在和自己你死我活的击鼓怪物,现在居然亲手把定海珠给了自己,感慨不已。
    达摩走过来,拍拍嫔伽罗:“你有这悟性,日后定会成事,不过我还有事问你。”
    嫔伽罗双手合十,道了句佛号,对达摩说道:“我知道佛陀想问什么。”说着转身走到之前鬼子母的房间,打开房门,示意程合一他们进来。
    达摩问嫔伽罗:“你们是在何处被观音遇上的?”
    “九华山。”嫔伽罗回道。
    程合一在一旁听到:“九华山?在什么时候?”
    “大约七个月以前,我和我娘知道九华山是一个不被正天派掌控的道场,想去投奔,在山脚下遇上观音,所以被袭。”
    “观音去九华山做什么呢?”达摩似是发问,又似是自言自语。
    “不知道。”嫔伽罗说道:“观音遇上我们,就问我们是否愿意加入正天派,但是被我娘一口拒绝,观音这才对我们动了手。”
    达摩点点头:“那你们为何又在山城这地方抢掠凡人家的孩子呢?”
    嫔伽罗低下头:“这都怪我,想必佛陀也知道,我娘其实有很多孩子,但是最终留在我身边的,只有我,我娘被伤后,自知无法复原,只能强靠灵力支撑,但灵力消耗日渐增多,我知道她喜欢小孩,所以......。”
    “怪不得那日我在鬼城之中与她交手,只觉得她保留许多,只退不进,只觉得她不敢用尽全力,原来是身上有伤。”达摩说道。
    嫔伽罗自知自己做错,说着也愧疚起来,达摩拍了拍他,嫔伽罗继续说道:“可是我们并没有伤害那些孩子,也没有想要伤害那些孩子,我只是想着,等我娘走了,我就把这几个孩子原封不动地送还回去,我娘并不同意我这样做,但是我执意如此,为了避免引起凡人恐慌,所以我们只是没一个月抢了一个孩子。”
    达摩苦笑着叹口气,恐怕嫔伽罗不知道,即使这一个月只抢一个,也已经在山城搞得满城风雨了,果然是神仙做久了,并不能理解人家疾苦。
    程合一和绿翘听着疑惑,并不能很理解,达摩苦笑着,对程合一说起鬼子母的事情了。
    在古印度,曾经有五百人在赴会途中遇一怀孕女子。女子随行,不料中途流产,而五百人皆舍她而去。女子发下毒誓,来生要投生王舍城,食尽城中小儿。后来她果然应誓,投生王舍城后生下五百儿女,虽然自己生了五百儿女,但仍日日捕捉城中小儿吃掉。
    后来有人将此事报于如来,如来就将她最喜欢的孩子,也就是嫔伽罗给带走了,藏于钵中,
    找不到爱子的鬼子母伤心欲绝,疲惫的身体使她更显得憔悴,步履蹒跚,手脚伤痕累累。后来实在没有办法,只得求救于如来,跪在如来面前,痛苦哀求。
    如来说道:“你有那么多孩子,现在只少了一个,有什么关系?何必这么忧伤、辛苦地四处寻觅呢?”
    鬼子母哭诉:“孩子都是我的亲骨肉,比任何宝物、甚至比我的生命还珍贵。少了一个,我就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如来静静地看着鬼子母说:“你明白失去孩子的痛苦,为什么要捉别人的孩子呢?普天下的母亲,也都是把孩子视为比生命更珍贵的宝贝,不只你一人是如此!而且世间上的人,有的只有一个孩子,或者三、五个孩子,可是都被你杀害了,那些失去孩子的母亲,想必比你现在还要悲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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