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画播放后。
    都不用等第二天。
    当晚,《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数据奇差,弹幕极其古怪的事,顾雪就知道了。
    也别说其他人了。
    顾雪当时自己都搞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一头雾水……
    而动画播出的时候,顾雪已经回家了,她不可能为了这事跑一趟工作室,就算她愿意跑,工作室这会也没人可以跟她商量了。
    她只能强迫自己入睡。
    效果可想而知。
    她现在暂时还做不到每逢大事有静气的程度,几乎是一整晚都没睡。
    第二天。
    顾雪去工作室的时候,差点就在电车上睡着了……
    等她疲惫地赶到yuki工作室,看到的……是一帮和她一样,顶着浓重黑眼圈,‘精神抖擞’的人。
    “早……”
    发现其他人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顾雪打起精神打了声招呼,接着眼神示意他们不用担心后,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中。
    其实现在状况挺麻烦的。
    《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是yuki工作室的第一部tv动画……不是顾雪监督别家制作公司的作品,而是自家的作品,而yuki工作室还在制作委员会中,动画亏盈跟yuki工作室是息息相关的。
    这部作品倾注了顾雪和工作室很多人的心血,虽然这是部校园动画,作画强度远不及之前做的外包或者《小魔女学园》剧场版,但这是工作室目前最重要的作品,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可现在这部最重要的作品,第一集却遭遇了滑铁卢……
    yuki工作室众人的心情,可想而知。
    最烦人的是。
    现在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这部动画出什么问题了,哪里出问题了。
    你说制作不好吧,根本就没人说这个。
    你说剧情不好吧,也根本没人说这个。
    现在这部动画,就是播放量上不去,评价也是没人夸,没人骂,偶尔看见有人聊起,也是一句简简单单,让工作室很多人一头雾水的“秒五警告”,很烦人。
    连错在哪里都不知道。
    就不是拼命努力可以改变的状况了。
    工作室现在的士气极其低落。
    但工作室的人,现在最担心的还不是动画。
    而是yuki工作室的主心骨,顾雪。
    ……
    另一边。
    顾雪其实没有工作室其他人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慌张当然慌张。
    但她的承受能力还是挺强的。
    一晚上,已经足够让她缓过来了。
    而昨晚一夜没睡,也让她隐约抓住了情况会变成这样的关键要素。
    这会。
    她回到办公室,坐下后,深吸了口气,便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推特,没有去大海捞针般刷新推文,而是直接搜了【桥本爱衣】这个名字。
    等看清楚对方昨晚发的推文后。
    顾雪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果然如此。”
    也正好在这时。
    玉井瑶破门而入了。
    “顾雪!”
    “……别辣么大声啦,我没事。”顾雪举起手,示意她不用那么激动。
    “没事的。”
    但玉井瑶明显不相信她的话,一脸担忧。
    “现在播放量如何?”顾雪摇摇头,转移了话题。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无论是电视台那边的收视率,还是视频网站的播放量,都……惨不忍睹。”玉井瑶表情复杂,“讨论度,更是几乎没有。”
    “……果然啊。”顾雪靠在椅背上,仰天长叹,“是我的锅,当初我就不该嫌无聊画什么《秒速五厘米》,现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这根本就不关你的事!”
    “玉井姐,你还不明白吗?”顾雪坐正身子,看着玉井瑶的眼睛,“现在就是我在自食恶果,新年期间秒五有多少人看过,有多少人难受过,现在就有多少人不愿意看我们工作室的新作……”
    “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件……”
    “真的不是同一件事吗?”顾雪打断了她,“玉井姐,你仔细想想,动画和漫画捆绑宣发写的是什么,我这个监督倾情奉献的爱情两部曲……这本来没问题,我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我们忽略了,在过年看过秒五的那帮人眼里,是有问题的。”
    “跟漫画捆绑宣发,动画确实能够蹭到人气,但过年时,经过桥本爱衣这些人的宣传,秒五实在太……深入人心了,那段时间,全是关于这部动画的调侃、控诉、以及对自己爱情的追忆。到了后期,更有人恶意推荐这部漫画给刚入宅,向往爱情的萌新们,而玩着玩着,梗就出来了。”
    “那句秒五警告就是明证,这一切都让秒五脱离了单纯的作品范畴,变成了一个梗文化,而《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刚好题材和漫画一样,还和秒五紧紧捆绑在了一起,面对这么一个似乎是《秒速五厘米》第二部的作品,很多观众内心当然是抗拒的,因为之前的梗已经深入人心了,这种作品看了难受,可以用来坑人。”
    “就算现在《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第一集整体很轻松,但谁又敢保证后期不会胃疼呢?谁又敢保证作品会一直轻松下去呢?你如果作为观众,会不会担心动画突然就胃药展开?肯定会的吧。”
    玉井瑶眼神黯淡:“对不……”
    “停。”顾雪再次打断了玉井瑶,“这不关你的事,其实捆绑宣发,是有好处的,动画也确实蹭到了热度,看现在沙雕网友们玩得正欢的秒五警告就知道。”
    “造成这一切的导火索,不是秒五出版捆绑宣发,而是这个人。”
    顾雪唤醒手机屏幕,将桥本爱衣的推特,展示在了玉井瑶眼前,“她的帮忙宣传,才是致命一击,她彻底断绝了我们动画的路人缘,这种偶像的体量,是很恐怖的,正是她将我们的动画和秒五捆绑在一起,让动画播放量最大来源——路人,也不敢看了。”
    “这些路人本来不关心也不知道《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这部动画的监督是谁,但他们知道桥本爱衣是谁……在桥本爱衣的宣传下,这些路人们,都知道动画是秒五的作者监督的了,而我们动画跟秒五题材相近……”
    “这么说吧,现在在看我们动画的,除了凑热闹的,确实喜欢秒五那种题材的,想要尝鲜的,最多的那波人,应该就是不明状况的路人了,他们可能知道秒五,但不知道我就是秒五的作者,也不知道做动画的工作室,跟秒速五厘米这部漫画息息相关。本来这些人会更多的,这些人多了,可以淡化秒五的影响,一旦形成规模的讨论,就会吸引更多人来看,但现在,因为桥本爱衣的一条推,没了。”
    “因为她这条推,知道我是秒五作者的人强化了印象,不知道的知道了,讨论形成不了规模,大部分人也不喜欢在网上大肆讨论自己喜欢的动画,偶尔有人说我们动画好,就会被人以为是调侃或坑人,根本就拉不到新观众……然后,动画就变成这样了。”
    顾雪一口气说了很多。
    看起来非常冷静。
    但玉井瑶看着她,却很心疼:“顾雪……”
    “我没事。”
    顾雪朝她露出灿烂笑容,“这种阴差阳错加宣发造成的爆冷,不会彻底将动画埋葬,只要动画质量过硬,总会有翻身的日子的,虽然可能要的时间会比较久……而且,我们现在也不是没有翻身的机会啊,这季度新番第一集全部放送完后,差不多就到了很多up做新番吐槽的日子了,这些up主中,只要有一个头部up摆平心态,看完《果青》并为其正名,我们都还有机会,虽然这还是在赌。”
    玉井瑶:“……”
    “别哭丧着脸,相信我,这次的事,无关作品质量,也不关你的事,只是阴差阳错才会变成这样的,我们工作室也没有那么脆弱,就算这次真的栽了,我也有办法,你这样我都不知道怎么跟我姐姐交代了。”顾雪看玉井瑶还是没缓过来,又元气满满地安慰了她一句。
    玉井瑶看着元气满满的顾雪,道:“是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姐姐交代……”
    “那就帮我一个忙,我帮你和姐姐交代。”顾雪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出去安抚好工作室其他人的情绪,让他们安心将接下来的集数做好,别到时候人心和动画一起崩了。”
    “那你……”
    “我没事的,真的,而且接下来我可有得忙了。”顾雪伸了个懒腰,“我想到了个办法,不知道管不管用,我想试试。”
    “……什么办法?”
    “既然秒五深入人心,大家都觉得我是个只会画这种爱情故事的文青,那我就颠覆他们这个观念好了,就算不能颠覆,至少也淡化一下……总之,尽人事,听天命。反正让我认命束手待毙是不可能的。”
    说到这。
    顾雪顿了顿,加重语气,重复了一句。
    “……绝对无理!”
    说这话的时候。
    顾雪没有往常的玩闹心态,看起来极为认真和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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