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总之,这个青年是……
「……难、难道说是『光永君』?」
「是的!好久不见!」
「诶、诶——!?」
还真是吗!?光永君!?和以前看到的时候相比变化太大了吧!?
毕、毕竟,我认识的光永君,虽然说法可能有些不太好,要说的话,是偏向文科生的感觉,有点驼背的……感觉乖巧的孩子……再次相见,却变成了清爽运动员风格的帅哥。
不、不对不对,这已经不只是戏剧性的变化,或者什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级别了啊!?诶?真的是光永君吗?这个充满现充感的帅哥?是光永君!?真的吗!?
……这、这五个多月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光永君较之以前见到时明显变化的气氛让我吃惊。我慢慢开口说道:
「……真的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是!宫间你看起来也很精神……经常听到你的传闻哦」
「传、传闻?」
「是的。从嘉蒂……啊,不,从同行的嘉德丽雅公主那里听到了很多」
光永听说我的传闻……这么说来,勇者一行人好像是有新法尼亚王国的第二公主同行,与莱兹、阿玛莉亚、欧奇德他们有书信往来也没有什么不自然的。
但是,嗯……嘉德丽雅公主……嘉蒂是爱称吗?就像爱丽丝说的那样,他们关系似乎很好。
「说你和六王殿下相识,还有在宝树祭上获得优胜什么的……」
「哈、哈哈……没有,真的都是碰巧而已……」
「不,真的很厉害啊!我还没见过六王殿下,都觉得羡慕你了。他们是魔界的顶点,一定就像是有威严的……rpg 的最终 boss 那种感觉吧!」
「……」
我觉得吧,符合这个印象的,只有梅基德和马格纳威尔。
「对、对了,这么说来,光永君……你来这里是因为勇者的巡游吗?」
「诶?啊,是的。前几天逛完阿路克雷西亚帝国,就来到了这个城市」
「哇,果然要演讲什么的吗?」
「是的。不过话是这么说,其实几乎只是照着交给我的剧本念而已,只有少数几处是自己想的」
光永带着清爽的笑容说着话,我感觉他真的变得开朗了。
不,我倒不清楚以前光永君是怎么样的,只是从他的表情和语气中,感觉现在的巡游对他来说是很好的经验。
因为就这样站着说话也有些不好,我们走了一小段路,到像是广场一样的地方坐下,接着讲了下去:
「……小葵和小阳菜也担心着你哦」
「这样吗?楠学姐我是知道的,不过阳菜不应该是说些『正义那个笨蛋遭一次罪就好了』之类的?」
「……啊,不,那个……」
「从以前开始,那家伙就相当讨厌我呢……嘛,虽然说是我不对」
她确实那样说过,还说过晚会遇到的时候他得意忘形的事情……总觉得小阳菜唯独提到光永君的时候非常不客气。
「……你们两人是青梅竹马吧?」
「是啊,嘛,准确地说……是『表兄妹』」
「诶?诶诶!?是、是这样吗?」
「是的。我是学年初出生,阳菜是学年末出生的,所以算来是我出生比较早」
没想到光永君和小阳菜居然是表兄妹。
虽然我不觉得他们有多像,但是他们毕竟性别不同,表亲也不会像兄妹那样相似吧。
「……嘛,我从以前开始就很任性,只对家人态度傲慢,是个没用的家伙,被她狠狠地讨厌着呢。那么说吧,她不是故事里那种只有嘴上说着讨厌……好像就是单纯地讨厌我」
「这、这怎么说好呢……」
「不,我也觉得这是没办法的事。我自己都讨厌曾经的自己」
「……」
隐隐约约地,我觉得光永君是想要自发地去改变,才成了现在这样的感觉。
就和我一样,感觉他也是在这个世界里遇到了巨大的转机。
我想着这些的时候,光永君远远地望着广场上行走的人们,用平缓的声音慢慢地开口说道。
「……我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成为了故事的主人公。我很喜欢那种,勇者被召唤到异世界,大显身手的故事……就以为自己也变成那样了」
「……其实我也很喜欢轻小说,本来也是这么想的」
「宫间也是吗!?非常棒吧,转移类的!嘛,虽然没想过自己会变成那样……」
「嗯」
得知我也有同样的爱好,光永君高兴地笑了。
「这种故事里面,勇者拥有作弊能力的人不是很多吗,所以我以为自己也是那样」
「是啊。但是,也有召唤人数不止一个,没有被选为勇者的人更作弊的套路」
「对啊!嘛,虽然我没有冷静到能考虑这件事……」
说到这里,光永微微低下头,露出对过去感到悔恨般的表情。
「……我真是个笨蛋。明明自己没有变得了不起,却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到,得意忘形,一味地任性……如果有洞的话我都想钻进去」
「……立场反过来的话,说不定我也会这样。受到郑重的对待,我觉得我也会变得傲慢的。而且,既然你这么想,说明现在不同了吧?」
对,如果我站在光永君的立场,或许也会得意忘形。
说不定,我会以为自己成为了故事的主人公,想着自己了不起,表现也会是那样。
「……其实,我以前没有怎么被训斥过哦。不,岂止如此,就连『和父母对话』,都几乎没有」
「……是这样吗?」
「是的。我的父母是工作狂,我不是他们想生而生的孩子,就像是『不小心生下了』那种感觉」
「……」
他语气平淡,听得出他对自己父母并没有什么好感。
「虽然还没到疏忽照顾的程度,但他们基本不会关心我。生日的时候,也就是给我钱,让我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之类的……无论是表扬还是责骂,都几乎没有过」
「这样啊……」
「嘛,倒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啦,不过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挺别扭的」
「你这么说的话,也就是说现在不是这样了吧?」
对光永君来说,那绝对不会是美好的回忆吧。但是,至少他能把这些当成过去的事情向别人述说,就说明他正在成长着。
我觉得这真的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而且应该也不简单……然后,改变了那样的光永君的一定是……
「是的。刚来到这个世界,我得意忘形的时候……嘉德丽雅公主狠狠地骂了我一顿,把我翘到天上的尾巴弄了个粉碎……说什么狐假虎威,你当你是谁……」
「……」
「……也许这说法有些奇怪,但是我很开心,因为从来没有人这么直率地关心我,这么认真地责备我……」
光永君说自己以前非常任性,还说被训斥很开心……说不定他是希望有人关心自己,想要别人责备自己,所以才一直在任性地行动。
就像一边祈求着得到拯救,一边又关在自己的小天地里的我一样……
「那之后,我开始想要改变……虽然有些功利的感觉,但我想得到这个人的认可,不想让她失望……我现在依然不够成熟。即使如此,我也觉得自己改变了,这都是多亏了嘉德丽雅公主」
「……原来如此」
「差不多就是这样,感觉有些自说自话过头了呢」
「不会……以前的事姑且不论,现在的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总觉得放心了」
光永讲述着嘉德丽雅公主的事情,他看起来很开朗,传达出了非常珍惜她的感情。
与此同时,我想起了以前因不可抗力而听到了某件事,便朝着光永轻轻地低下头。
「说起来,有件事我得向光永君你道歉……」
「诶?道歉?」
「嗯,其实之前我很在意光永君你怎么样了,就请熟人调查过……那时,我听说了光永君向嘉德丽雅公主告白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诶?诶诶!?你知道了那件事吗!?唔哇,真羞耻……啊不,不过,也不是什么不能被知道的事……」
我道歉后,光永君露出吃惊的表情,害羞地挠着头。
「……顺便问一下,你知道结果吗?」
「呃……只知道告白后被打了耳光」
「噗,啊哈哈……从别人的嘴巴里听到这事,总觉得没出息呢。不过,确实是事实……」
对,我知道光永君向嘉德丽雅公主表白,然后被扇了一耳光,但是还不知道详细的结果。
单单听到那件事的时候,觉得被扇了耳光应该是被拒绝了,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那样的感觉。
「……啊,顺便一说,表白的回复是暂且保留」
「保留?」
光永君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疑问,于是带着平静的微笑,告诉我表白的结果。
「嗯,告白后被扇耳光是真的。她说『不要依赖我!你现在连自信都还没有!来自依赖的心情……为了撒娇的表白,我不打算接受!』」
「……那、那个……」
「这之后她又说『但是,你的想法本身让我很开心。所以我不能让自己阻止你的成长。首先,把勇者的任务好好地做到最后吧,这是你自己决定要努力的事情』」
「可以说是有戏吧?」
「嗯……她接着又害羞地说『如果,你坚持到了最后,有了坚定的自信,想法还是没有改变的话……请再一次,把刚才的话说给我听。我答应你,到了那时,我会站在你的身边』」
这样说着的光永似乎很高兴,看得出他现在和嘉德丽雅公主的关系良好。
「那之后,嘉德丽雅公主立刻向新法尼亚国王寄信请示……然后,新法尼亚国王也同意了」
「这样啊……恭喜你」
「谢谢……不过还早着呢。我目前的目标是成为站在嘉德丽雅公主身边也不会丢脸的男人!」
光永君紧紧地握住双手,脸上浮现出了充满干劲的表情。
在那双眼睛里,能看出他确实的力度和决心,这让我理解到,那就是改变了他的最重要的原因。
我和光永君聊了一阵子这个世界的事情、原来世界的事情,还有小葵和小阳菜的事情。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光永君取出怀表确认时间,然后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宫间。我差不多该……」
「啊,对不起,你很忙吧?」
「倒不是这样,我过得也很开心……不过再说下去的话,就没时间学习了……」
「……学习?」
听到光永君的嘴里说出『学习』二字,我感到疑惑不解。
是学习什么呢?应该不是高中知识,从他的反应来看,似乎还挺重要的……
「是啊,要学习阿奎里斯……啊,就是这个城市的特产和历史」
「嗯?学习这个是为了当好勇者吗?」
「对」
「……勇者还要做那些事情呀?」
我知道勇者需要巡游世界各地,进行演讲……但我第一次听说,他们还需要学习各个地区的特产和历史。
「这倒不是义务……不过不预先学习的话,『会谈』上就会遇到麻烦」
「会谈?」
「是的。勇者在演讲前,一定会跟各个地方的……镇长、领主之类的人会谈。会谈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会针对我们原来的世界提问,那么就必然会问对城镇有什么感想了」
「……听上去很辛苦啊」
每访问一个地方,都要和当地的当权者会谈,光是听着都觉得够呛。
更何况,光永君还只是个 16 岁的高中生……光是和大人物对话恐怕就够累了。
「……老实说,的确有相当大的精神压力。这个世界里长寿的种族也多,而且在我前面还有初代勇者这个伟大的英雄,以及 99 名前辈……不管我怎么做,都会被拿来比较」
「……」
「当勇者的人,到达城市后会有一天的自由时间。今天正好就是自由时间……然后,明天我要和这里的议员会谈,后天举行演讲,接着前去下一座城」
「……也、也就是说,停留在一个城市的时间大概是三天?」
「……不同的勇者好像有很大差距。我想要尽可能多走几个城市,所以就让人把日程安排得紧了些」
前往城镇,抵达后学习一天,第二天跟当权者会谈,再过一天进行演讲,接着再到别的城镇去……尽管日程排得过于紧密,但看来这是光永君的自愿所导致的结果。
怎么说呢,真厉害……光永君原来是个努力家啊。
「当然,想要轻松那是轻而易举的,我刚刚也说了,学习没有任何强制,只是我自说自话把自由时间拿来学习了而已」
「……够辛苦的吧?」
「说不辛苦那是假的……但勇者召唤是人界三国轮番举行的,勇者又总是会被拿来跟前任比较……就算嘴上不说出来,如果他们认为『今年的勇者不行』,那我就辜负了待我不薄的嘉德丽雅公主和新法尼亚王国的各位了。我会尽可能努力的!」
「这样啊……怎么说呢,我真心觉得你很厉害」
「哈哈,就算这样,我有时也会搞砸……不过我现在特别充实。学习是很辛苦,可是一旦知道一个地区的人们过着这样的生活,和那里的居民聊天也会更加快乐……那什么,嘉德丽雅公主也会感到高兴」
谈话间,光永君的表情中带着确实的力量……我觉得,这一定是他原本的样子。
或许发生的各种事件使他扭曲,但光永正义这一青年,应该是个认真、努力的人吧。
我也得学学才行……
「嗯……加油。有什么我能帮上的,随时跟我说」
「谢谢,有你这么说,让我觉得更踏实了」
「哎呀,不好意思,浪费你时间了」
「没事,和你说这些对我也很有帮助……啊,如果你明天下午有时间的话,我们能不能再见一次?嘉德丽雅也一直都想见你呢」
「嗯,当然没问题……地点就在这里行吗?」
「好。下午两点之后我能抽出时间,方便的话就两点吧」
「了解」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约好明天再见之后,光永君带着明快的笑容离开了。
他的背影,看上去要比以前见到时更加伟岸,从中仿佛能感觉出他的成长。
我自己也非常清楚,人是可以改变的。光永君在这个世界也遇到了重要的人,有了巨大的成长。也许是这个原因吧?正因为没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在我看来,光永君——是个认真的努力家。
******
在海德拉王国的王城里准备的宽敞而豪华的客厅里,有着结束议会的希亚和哈特的身影。
「……一天果然完不成」
「没办法,还有好多地方要改,怎么都得花上几天」
「嗯。不过不愧是命运神……比原本的计划进展快了好几倍。平时要是这样,时空神也不会头疼了吧……明明那么有本事,为什么平时就总是偷懒呢?」
「……」
哈特一边回想今天菲特神一般的表现,一边谈论菲特和平时的反差,话中夹杂着叹息。希亚看着哈特,沉默片刻之后开口说道:
「……你没怎么和命运神说过话吧?」
「诶?嗯,我这种下级神不可能有和最高神直接对话的机会的啦。这还是第一次不经过上级神的中转直接对话……这怎么了吗?」
「……那我就稍微跟你说一下……命运神的事情」
「……诶?」
希亚用静谧而清澈的声音说完,缓缓把视线移向哈特。
「……命运神是夏罗法娜尔第一个创造的神族。换句话说,命运神是在神族中最接近夏罗法娜尔的存在。那个,包括性质,也是一样……」
「性质?」
「是的。先从前提开始说吧……无论是部下那些神族、人族,还是魔族……在命运神心里都和『路边的小石子』差不多」
「……诶?」
希亚淡淡地讲述。哈特听到后,也开始正色倾听。
「对命运神来说,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能按自己的想法操纵……就和人偶没什么不同,只有那般程度的价值,是『无聊的存在』」
「……」
「……这点你务必要牢记——今天,你看到的命运神『心情非常好』……因为附近有命运神觉得『有趣』的存在,她才会那么没有架子」
「……」
******
我到达了简直过于豪华的住宿……把行李放在那里,做些事情消磨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
晚饭吃什么呢?想着这类事情,我坐到大房间的沙发上……接着听到了敲门声。
「来了~」
听到这声音,我走向门口。
现在这家旅店似乎是包场状态,会来的也就只有旅店的工作人员,或者是菲特那些人了。
通过感应魔法,从门外传来的魔力毫无疑问是菲特的。我没怎么戒备就开了门。
「小快——!!」
「啊噗!?」
开门的那一刻,菲特就以子弹般的速度冲了过来。
有一点非常关键……菲特个头很小,她一冲过来,头便是被吸过来了一样,暴击我的心窝。
一阵冲击简直让我肺里的空气全部吐了出来,我差点窒息。
「小快!我好累呀——!做了好多工作——!治愈我~让我撒娇~」
「咳咳、咳咳,菲、菲特……稍微,离开一下……」
「不要!我现在还要补充不够的小快成分!」
「嗝……我、我不知道是什么意……咳……」
来到海德拉王国第一天……看来今天这一天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的样子。
概括菲特本人想表达的意思,似乎就是说她努力工作了所以要我夸夸她……我好几次都这么觉得,这位,真是最高神?
「……那个,菲特?」
「嗯?怎么了~?」
「……这个状况,究竟是……」
「我正在补充小快成分!」
「……是、是吗……」
要说现在我所处的状况,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变成了这样……菲特坐在我的膝上,紧紧搂着我的双手。
我不知道通过这个姿势究竟能从我身上提取出什么成分,但我明白现在的状况非常不妙。
膝盖上感受到的柔软触感自不用说,还有现在这个从前方被抱住……意外之下形成了拥抱似的姿势,菲特巨大的隆起也抵在我的胳膊上,让我的理性就像被放在架子上烤着一样。
然而即使想要抵抗,我和菲特的力量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从刚刚开始,我就连手都完全不能动弹。
不知菲特是否明白我的心境,她心情大好,一股脑儿靠在我身上,懒洋洋的,完全是把我当椅子了。
嘛,至少她不像平时那样强行采取危险行为,或许还没有那么糟……
「……呃,工作辛苦了」
「就是说~为什么世界上有工作这种东西呢……好讨厌~明天还要工作。没有明天该有多好」
总觉得这人说着暑假最后一天的学生说的话。她好歹也是神界的大人物,或许这事不该由我来担心,不过真的没问题吗?
话说回来,为什么菲特会这么顽固地讨厌工作呢?比方说,她的知识和作业速度比起我来是天差地别,要是她认真起来,工作很快就能做完的吧?
不过,我倒不知道神界的工作是怎么样的,也许即使以菲特的能力也挺花时间的……
「菲特为什么那么讨厌工作呢?」
「……工作太『无聊』了嘛」
「无聊……记得上次去神界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吧」
「是啊……全部都能按自己的想法进行,那是真的无聊透顶,我超讨厌的,所以完全提不起干劲」
说着,菲特轻摇手指,把桌上的水瓶移到附近。
然后,她往水瓶里注入不知从哪里拿出的红酒。
「一般来说是不需要说出口的,不过为了方便理解,我就说出来……『不混合』」
「!?」
菲特小声说完,装进水瓶里的红酒就像油一样,完全不和水混到一起,清楚地分离了。
「……『混合』……『分离』……『回到容器』」
「……」
随着菲特说的一个个短语,分离的红酒和水混在一起,紧接着又再次清楚地分开,最后无视物理法则回到了原本的瓶子。
「……小快啊,你本来就清楚我的能力吧?」
「操纵命运……是这样吧?」
「唔~不算错,但是准确来说有点不一样?掌管命运……我愿意的话,甚至可以『创造』原本不可能的命运」
操纵命运已经够作弊了,不过菲特的能力似乎还在此之上。
创造原本不可能的命运……从酒瓶里倒进去的红酒,好像倒放的视频一样回到酒瓶……就连这种本来不可能的现象,菲特似乎都可以创造。
不愧是神,连常识都能轻易颠覆……正可谓权能。
「所以啊,这个世界绝大部分的事物,我都可以随意操控。我拥有的这份力量,是夏罗法娜尔女神力量的一部分……因此,如果我拿出真本事,连时空神和生命神都无法抵抗」
「……菲特,你的眼睛……」
「先前也给你看过一次吧?我认真行使能力的时候,眼睛会变得和夏罗法娜尔女神一样。不如说,这才是原本的颜色,平时只是因为太强而抑制住了而已~」
菲特说完后露出苦笑,她的眼睛,先前还是和希罗一样的金色,现在又变回了紫红色。
平时她紫红色的眼睛,看来就是她在抑制自己能扭曲世界法则的力量的证据。
菲特认真起来,就连克罗诺亚和莱芙都无法对抗,但她基本上不会认真行使能力,从过去神界和魔界的大战以来,就没有再用过。
「……我前面也说过,这个世界里,我不能随意摆布的,就只有四人……夏罗法娜尔女神、冥王、夏儿……还有小快」
「……我是因为有希罗的祝福,对吧?」
「是啊。所以,我一开始发现小快的时候……可高兴了呀~心情超好的。前一次说出『灵魂之友』这种话,还是夏儿那时候的事了」
「……」
事后我听说,我和菲特第一次相遇的时候……菲特似乎操纵了命运,让人不会来到我附近。
因此,当时周围可以说是的的确确一个人影都没有。
菲特接着就这么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说道:
「……我说,小快,能问你件事吗?」
「诶?嗯,什么事?」
「……请你老实回答我,你讨厌我吗?嫌弃我吗?」
「……哎?」
菲特的声音十分微弱,从她平时明朗、飘然的样子根本无法联想到现在这样的声音。
或许是这个原因吧?我没怎么想,就坦率地回答出了自己的意见。
「……没有。我从来都没有那样想过」
「……真的吗?」
「嗯,虽然我觉得菲特让人头疼,但从来没觉得讨厌或者嫌弃之类的」
「哈哈,这样啊~」
听了我的话,菲特露出开心的笑容,使劲抱住了我被她抓着的胳膊。
「那再问一个问题……你看,我身体比较小,对小快来说,我这样的,能不能成为『欲望的对象』?」
「噗!?这、这问的……」
「哎呀,你就说一下嘛~」
菲特似乎完全回到了往常的兴奋状态,她发出散漫又快乐的声音,向我询问不得了的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我心里一阵动摇。而菲特拿后脑勺往我的胸口蹭上来,在她的攻势下,我有点受不了,只好说道:
「……能……的吧……」
「呼呼呼,这样啊~怪不得~」
总觉得这状况可能不太对,特别是姿势不妙……退路都被堵上了。
要是在这个状态下,来个以前那样的,说不定我就逃不掉了。
这么想着,我身体变得僵硬。菲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内心所想,她身子不动,把头向我转过来,露出纯真的笑容。
「别那么紧张啦,今天我不会再做什么的~」
「诶?」
「我今天已经充分满足了。啊~小快好暖和~比坐垫舒服太多了」
「……呃、呃……」
菲特完全进入了懒散模式,她瘫倒在我身上,就好像融化的奶酪一样。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她似乎心情非常好,放松得让人怀疑是不是会就这么睡着。
「……小快」
「诶?在呢」
「小快真是有趣~」
「……嗯?」
「不能任意操控,也不会按我想的发展……可是既温柔、又有趣。嗯~果然最符合我的喜好了。我绝对要快人包养我!就这么办!!」
「……」
菲特怎么说呢,说是老样子吧,也确实是老样子,不过我和她似乎变得更亲近了一些,她给我展现出了我以前没有见过的一面。总之,发生这样那样的事,我对她果然还是——并不讨厌。
「……难、难道说是『光永君』?」
「是的!好久不见!」
「诶、诶——!?」
还真是吗!?光永君!?和以前看到的时候相比变化太大了吧!?
毕、毕竟,我认识的光永君,虽然说法可能有些不太好,要说的话,是偏向文科生的感觉,有点驼背的……感觉乖巧的孩子……再次相见,却变成了清爽运动员风格的帅哥。
不、不对不对,这已经不只是戏剧性的变化,或者什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级别了啊!?诶?真的是光永君吗?这个充满现充感的帅哥?是光永君!?真的吗!?
……这、这五个多月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光永君较之以前见到时明显变化的气氛让我吃惊。我慢慢开口说道:
「……真的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是!宫间你看起来也很精神……经常听到你的传闻哦」
「传、传闻?」
「是的。从嘉蒂……啊,不,从同行的嘉德丽雅公主那里听到了很多」
光永听说我的传闻……这么说来,勇者一行人好像是有新法尼亚王国的第二公主同行,与莱兹、阿玛莉亚、欧奇德他们有书信往来也没有什么不自然的。
但是,嗯……嘉德丽雅公主……嘉蒂是爱称吗?就像爱丽丝说的那样,他们关系似乎很好。
「说你和六王殿下相识,还有在宝树祭上获得优胜什么的……」
「哈、哈哈……没有,真的都是碰巧而已……」
「不,真的很厉害啊!我还没见过六王殿下,都觉得羡慕你了。他们是魔界的顶点,一定就像是有威严的……rpg 的最终 boss 那种感觉吧!」
「……」
我觉得吧,符合这个印象的,只有梅基德和马格纳威尔。
「对、对了,这么说来,光永君……你来这里是因为勇者的巡游吗?」
「诶?啊,是的。前几天逛完阿路克雷西亚帝国,就来到了这个城市」
「哇,果然要演讲什么的吗?」
「是的。不过话是这么说,其实几乎只是照着交给我的剧本念而已,只有少数几处是自己想的」
光永带着清爽的笑容说着话,我感觉他真的变得开朗了。
不,我倒不清楚以前光永君是怎么样的,只是从他的表情和语气中,感觉现在的巡游对他来说是很好的经验。
因为就这样站着说话也有些不好,我们走了一小段路,到像是广场一样的地方坐下,接着讲了下去:
「……小葵和小阳菜也担心着你哦」
「这样吗?楠学姐我是知道的,不过阳菜不应该是说些『正义那个笨蛋遭一次罪就好了』之类的?」
「……啊,不,那个……」
「从以前开始,那家伙就相当讨厌我呢……嘛,虽然说是我不对」
她确实那样说过,还说过晚会遇到的时候他得意忘形的事情……总觉得小阳菜唯独提到光永君的时候非常不客气。
「……你们两人是青梅竹马吧?」
「是啊,嘛,准确地说……是『表兄妹』」
「诶?诶诶!?是、是这样吗?」
「是的。我是学年初出生,阳菜是学年末出生的,所以算来是我出生比较早」
没想到光永君和小阳菜居然是表兄妹。
虽然我不觉得他们有多像,但是他们毕竟性别不同,表亲也不会像兄妹那样相似吧。
「……嘛,我从以前开始就很任性,只对家人态度傲慢,是个没用的家伙,被她狠狠地讨厌着呢。那么说吧,她不是故事里那种只有嘴上说着讨厌……好像就是单纯地讨厌我」
「这、这怎么说好呢……」
「不,我也觉得这是没办法的事。我自己都讨厌曾经的自己」
「……」
隐隐约约地,我觉得光永君是想要自发地去改变,才成了现在这样的感觉。
就和我一样,感觉他也是在这个世界里遇到了巨大的转机。
我想着这些的时候,光永君远远地望着广场上行走的人们,用平缓的声音慢慢地开口说道。
「……我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成为了故事的主人公。我很喜欢那种,勇者被召唤到异世界,大显身手的故事……就以为自己也变成那样了」
「……其实我也很喜欢轻小说,本来也是这么想的」
「宫间也是吗!?非常棒吧,转移类的!嘛,虽然没想过自己会变成那样……」
「嗯」
得知我也有同样的爱好,光永君高兴地笑了。
「这种故事里面,勇者拥有作弊能力的人不是很多吗,所以我以为自己也是那样」
「是啊。但是,也有召唤人数不止一个,没有被选为勇者的人更作弊的套路」
「对啊!嘛,虽然我没有冷静到能考虑这件事……」
说到这里,光永微微低下头,露出对过去感到悔恨般的表情。
「……我真是个笨蛋。明明自己没有变得了不起,却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到,得意忘形,一味地任性……如果有洞的话我都想钻进去」
「……立场反过来的话,说不定我也会这样。受到郑重的对待,我觉得我也会变得傲慢的。而且,既然你这么想,说明现在不同了吧?」
对,如果我站在光永君的立场,或许也会得意忘形。
说不定,我会以为自己成为了故事的主人公,想着自己了不起,表现也会是那样。
「……其实,我以前没有怎么被训斥过哦。不,岂止如此,就连『和父母对话』,都几乎没有」
「……是这样吗?」
「是的。我的父母是工作狂,我不是他们想生而生的孩子,就像是『不小心生下了』那种感觉」
「……」
他语气平淡,听得出他对自己父母并没有什么好感。
「虽然还没到疏忽照顾的程度,但他们基本不会关心我。生日的时候,也就是给我钱,让我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之类的……无论是表扬还是责骂,都几乎没有过」
「这样啊……」
「嘛,倒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啦,不过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挺别扭的」
「你这么说的话,也就是说现在不是这样了吧?」
对光永君来说,那绝对不会是美好的回忆吧。但是,至少他能把这些当成过去的事情向别人述说,就说明他正在成长着。
我觉得这真的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而且应该也不简单……然后,改变了那样的光永君的一定是……
「是的。刚来到这个世界,我得意忘形的时候……嘉德丽雅公主狠狠地骂了我一顿,把我翘到天上的尾巴弄了个粉碎……说什么狐假虎威,你当你是谁……」
「……」
「……也许这说法有些奇怪,但是我很开心,因为从来没有人这么直率地关心我,这么认真地责备我……」
光永君说自己以前非常任性,还说被训斥很开心……说不定他是希望有人关心自己,想要别人责备自己,所以才一直在任性地行动。
就像一边祈求着得到拯救,一边又关在自己的小天地里的我一样……
「那之后,我开始想要改变……虽然有些功利的感觉,但我想得到这个人的认可,不想让她失望……我现在依然不够成熟。即使如此,我也觉得自己改变了,这都是多亏了嘉德丽雅公主」
「……原来如此」
「差不多就是这样,感觉有些自说自话过头了呢」
「不会……以前的事姑且不论,现在的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总觉得放心了」
光永讲述着嘉德丽雅公主的事情,他看起来很开朗,传达出了非常珍惜她的感情。
与此同时,我想起了以前因不可抗力而听到了某件事,便朝着光永轻轻地低下头。
「说起来,有件事我得向光永君你道歉……」
「诶?道歉?」
「嗯,其实之前我很在意光永君你怎么样了,就请熟人调查过……那时,我听说了光永君向嘉德丽雅公主告白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诶?诶诶!?你知道了那件事吗!?唔哇,真羞耻……啊不,不过,也不是什么不能被知道的事……」
我道歉后,光永君露出吃惊的表情,害羞地挠着头。
「……顺便问一下,你知道结果吗?」
「呃……只知道告白后被打了耳光」
「噗,啊哈哈……从别人的嘴巴里听到这事,总觉得没出息呢。不过,确实是事实……」
对,我知道光永君向嘉德丽雅公主表白,然后被扇了一耳光,但是还不知道详细的结果。
单单听到那件事的时候,觉得被扇了耳光应该是被拒绝了,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那样的感觉。
「……啊,顺便一说,表白的回复是暂且保留」
「保留?」
光永君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疑问,于是带着平静的微笑,告诉我表白的结果。
「嗯,告白后被扇耳光是真的。她说『不要依赖我!你现在连自信都还没有!来自依赖的心情……为了撒娇的表白,我不打算接受!』」
「……那、那个……」
「这之后她又说『但是,你的想法本身让我很开心。所以我不能让自己阻止你的成长。首先,把勇者的任务好好地做到最后吧,这是你自己决定要努力的事情』」
「可以说是有戏吧?」
「嗯……她接着又害羞地说『如果,你坚持到了最后,有了坚定的自信,想法还是没有改变的话……请再一次,把刚才的话说给我听。我答应你,到了那时,我会站在你的身边』」
这样说着的光永似乎很高兴,看得出他现在和嘉德丽雅公主的关系良好。
「那之后,嘉德丽雅公主立刻向新法尼亚国王寄信请示……然后,新法尼亚国王也同意了」
「这样啊……恭喜你」
「谢谢……不过还早着呢。我目前的目标是成为站在嘉德丽雅公主身边也不会丢脸的男人!」
光永君紧紧地握住双手,脸上浮现出了充满干劲的表情。
在那双眼睛里,能看出他确实的力度和决心,这让我理解到,那就是改变了他的最重要的原因。
我和光永君聊了一阵子这个世界的事情、原来世界的事情,还有小葵和小阳菜的事情。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光永君取出怀表确认时间,然后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宫间。我差不多该……」
「啊,对不起,你很忙吧?」
「倒不是这样,我过得也很开心……不过再说下去的话,就没时间学习了……」
「……学习?」
听到光永君的嘴里说出『学习』二字,我感到疑惑不解。
是学习什么呢?应该不是高中知识,从他的反应来看,似乎还挺重要的……
「是啊,要学习阿奎里斯……啊,就是这个城市的特产和历史」
「嗯?学习这个是为了当好勇者吗?」
「对」
「……勇者还要做那些事情呀?」
我知道勇者需要巡游世界各地,进行演讲……但我第一次听说,他们还需要学习各个地区的特产和历史。
「这倒不是义务……不过不预先学习的话,『会谈』上就会遇到麻烦」
「会谈?」
「是的。勇者在演讲前,一定会跟各个地方的……镇长、领主之类的人会谈。会谈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会针对我们原来的世界提问,那么就必然会问对城镇有什么感想了」
「……听上去很辛苦啊」
每访问一个地方,都要和当地的当权者会谈,光是听着都觉得够呛。
更何况,光永君还只是个 16 岁的高中生……光是和大人物对话恐怕就够累了。
「……老实说,的确有相当大的精神压力。这个世界里长寿的种族也多,而且在我前面还有初代勇者这个伟大的英雄,以及 99 名前辈……不管我怎么做,都会被拿来比较」
「……」
「当勇者的人,到达城市后会有一天的自由时间。今天正好就是自由时间……然后,明天我要和这里的议员会谈,后天举行演讲,接着前去下一座城」
「……也、也就是说,停留在一个城市的时间大概是三天?」
「……不同的勇者好像有很大差距。我想要尽可能多走几个城市,所以就让人把日程安排得紧了些」
前往城镇,抵达后学习一天,第二天跟当权者会谈,再过一天进行演讲,接着再到别的城镇去……尽管日程排得过于紧密,但看来这是光永君的自愿所导致的结果。
怎么说呢,真厉害……光永君原来是个努力家啊。
「当然,想要轻松那是轻而易举的,我刚刚也说了,学习没有任何强制,只是我自说自话把自由时间拿来学习了而已」
「……够辛苦的吧?」
「说不辛苦那是假的……但勇者召唤是人界三国轮番举行的,勇者又总是会被拿来跟前任比较……就算嘴上不说出来,如果他们认为『今年的勇者不行』,那我就辜负了待我不薄的嘉德丽雅公主和新法尼亚王国的各位了。我会尽可能努力的!」
「这样啊……怎么说呢,我真心觉得你很厉害」
「哈哈,就算这样,我有时也会搞砸……不过我现在特别充实。学习是很辛苦,可是一旦知道一个地区的人们过着这样的生活,和那里的居民聊天也会更加快乐……那什么,嘉德丽雅公主也会感到高兴」
谈话间,光永君的表情中带着确实的力量……我觉得,这一定是他原本的样子。
或许发生的各种事件使他扭曲,但光永正义这一青年,应该是个认真、努力的人吧。
我也得学学才行……
「嗯……加油。有什么我能帮上的,随时跟我说」
「谢谢,有你这么说,让我觉得更踏实了」
「哎呀,不好意思,浪费你时间了」
「没事,和你说这些对我也很有帮助……啊,如果你明天下午有时间的话,我们能不能再见一次?嘉德丽雅也一直都想见你呢」
「嗯,当然没问题……地点就在这里行吗?」
「好。下午两点之后我能抽出时间,方便的话就两点吧」
「了解」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约好明天再见之后,光永君带着明快的笑容离开了。
他的背影,看上去要比以前见到时更加伟岸,从中仿佛能感觉出他的成长。
我自己也非常清楚,人是可以改变的。光永君在这个世界也遇到了重要的人,有了巨大的成长。也许是这个原因吧?正因为没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在我看来,光永君——是个认真的努力家。
******
在海德拉王国的王城里准备的宽敞而豪华的客厅里,有着结束议会的希亚和哈特的身影。
「……一天果然完不成」
「没办法,还有好多地方要改,怎么都得花上几天」
「嗯。不过不愧是命运神……比原本的计划进展快了好几倍。平时要是这样,时空神也不会头疼了吧……明明那么有本事,为什么平时就总是偷懒呢?」
「……」
哈特一边回想今天菲特神一般的表现,一边谈论菲特和平时的反差,话中夹杂着叹息。希亚看着哈特,沉默片刻之后开口说道:
「……你没怎么和命运神说过话吧?」
「诶?嗯,我这种下级神不可能有和最高神直接对话的机会的啦。这还是第一次不经过上级神的中转直接对话……这怎么了吗?」
「……那我就稍微跟你说一下……命运神的事情」
「……诶?」
希亚用静谧而清澈的声音说完,缓缓把视线移向哈特。
「……命运神是夏罗法娜尔第一个创造的神族。换句话说,命运神是在神族中最接近夏罗法娜尔的存在。那个,包括性质,也是一样……」
「性质?」
「是的。先从前提开始说吧……无论是部下那些神族、人族,还是魔族……在命运神心里都和『路边的小石子』差不多」
「……诶?」
希亚淡淡地讲述。哈特听到后,也开始正色倾听。
「对命运神来说,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能按自己的想法操纵……就和人偶没什么不同,只有那般程度的价值,是『无聊的存在』」
「……」
「……这点你务必要牢记——今天,你看到的命运神『心情非常好』……因为附近有命运神觉得『有趣』的存在,她才会那么没有架子」
「……」
******
我到达了简直过于豪华的住宿……把行李放在那里,做些事情消磨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
晚饭吃什么呢?想着这类事情,我坐到大房间的沙发上……接着听到了敲门声。
「来了~」
听到这声音,我走向门口。
现在这家旅店似乎是包场状态,会来的也就只有旅店的工作人员,或者是菲特那些人了。
通过感应魔法,从门外传来的魔力毫无疑问是菲特的。我没怎么戒备就开了门。
「小快——!!」
「啊噗!?」
开门的那一刻,菲特就以子弹般的速度冲了过来。
有一点非常关键……菲特个头很小,她一冲过来,头便是被吸过来了一样,暴击我的心窝。
一阵冲击简直让我肺里的空气全部吐了出来,我差点窒息。
「小快!我好累呀——!做了好多工作——!治愈我~让我撒娇~」
「咳咳、咳咳,菲、菲特……稍微,离开一下……」
「不要!我现在还要补充不够的小快成分!」
「嗝……我、我不知道是什么意……咳……」
来到海德拉王国第一天……看来今天这一天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的样子。
概括菲特本人想表达的意思,似乎就是说她努力工作了所以要我夸夸她……我好几次都这么觉得,这位,真是最高神?
「……那个,菲特?」
「嗯?怎么了~?」
「……这个状况,究竟是……」
「我正在补充小快成分!」
「……是、是吗……」
要说现在我所处的状况,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变成了这样……菲特坐在我的膝上,紧紧搂着我的双手。
我不知道通过这个姿势究竟能从我身上提取出什么成分,但我明白现在的状况非常不妙。
膝盖上感受到的柔软触感自不用说,还有现在这个从前方被抱住……意外之下形成了拥抱似的姿势,菲特巨大的隆起也抵在我的胳膊上,让我的理性就像被放在架子上烤着一样。
然而即使想要抵抗,我和菲特的力量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从刚刚开始,我就连手都完全不能动弹。
不知菲特是否明白我的心境,她心情大好,一股脑儿靠在我身上,懒洋洋的,完全是把我当椅子了。
嘛,至少她不像平时那样强行采取危险行为,或许还没有那么糟……
「……呃,工作辛苦了」
「就是说~为什么世界上有工作这种东西呢……好讨厌~明天还要工作。没有明天该有多好」
总觉得这人说着暑假最后一天的学生说的话。她好歹也是神界的大人物,或许这事不该由我来担心,不过真的没问题吗?
话说回来,为什么菲特会这么顽固地讨厌工作呢?比方说,她的知识和作业速度比起我来是天差地别,要是她认真起来,工作很快就能做完的吧?
不过,我倒不知道神界的工作是怎么样的,也许即使以菲特的能力也挺花时间的……
「菲特为什么那么讨厌工作呢?」
「……工作太『无聊』了嘛」
「无聊……记得上次去神界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吧」
「是啊……全部都能按自己的想法进行,那是真的无聊透顶,我超讨厌的,所以完全提不起干劲」
说着,菲特轻摇手指,把桌上的水瓶移到附近。
然后,她往水瓶里注入不知从哪里拿出的红酒。
「一般来说是不需要说出口的,不过为了方便理解,我就说出来……『不混合』」
「!?」
菲特小声说完,装进水瓶里的红酒就像油一样,完全不和水混到一起,清楚地分离了。
「……『混合』……『分离』……『回到容器』」
「……」
随着菲特说的一个个短语,分离的红酒和水混在一起,紧接着又再次清楚地分开,最后无视物理法则回到了原本的瓶子。
「……小快啊,你本来就清楚我的能力吧?」
「操纵命运……是这样吧?」
「唔~不算错,但是准确来说有点不一样?掌管命运……我愿意的话,甚至可以『创造』原本不可能的命运」
操纵命运已经够作弊了,不过菲特的能力似乎还在此之上。
创造原本不可能的命运……从酒瓶里倒进去的红酒,好像倒放的视频一样回到酒瓶……就连这种本来不可能的现象,菲特似乎都可以创造。
不愧是神,连常识都能轻易颠覆……正可谓权能。
「所以啊,这个世界绝大部分的事物,我都可以随意操控。我拥有的这份力量,是夏罗法娜尔女神力量的一部分……因此,如果我拿出真本事,连时空神和生命神都无法抵抗」
「……菲特,你的眼睛……」
「先前也给你看过一次吧?我认真行使能力的时候,眼睛会变得和夏罗法娜尔女神一样。不如说,这才是原本的颜色,平时只是因为太强而抑制住了而已~」
菲特说完后露出苦笑,她的眼睛,先前还是和希罗一样的金色,现在又变回了紫红色。
平时她紫红色的眼睛,看来就是她在抑制自己能扭曲世界法则的力量的证据。
菲特认真起来,就连克罗诺亚和莱芙都无法对抗,但她基本上不会认真行使能力,从过去神界和魔界的大战以来,就没有再用过。
「……我前面也说过,这个世界里,我不能随意摆布的,就只有四人……夏罗法娜尔女神、冥王、夏儿……还有小快」
「……我是因为有希罗的祝福,对吧?」
「是啊。所以,我一开始发现小快的时候……可高兴了呀~心情超好的。前一次说出『灵魂之友』这种话,还是夏儿那时候的事了」
「……」
事后我听说,我和菲特第一次相遇的时候……菲特似乎操纵了命运,让人不会来到我附近。
因此,当时周围可以说是的的确确一个人影都没有。
菲特接着就这么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说道:
「……我说,小快,能问你件事吗?」
「诶?嗯,什么事?」
「……请你老实回答我,你讨厌我吗?嫌弃我吗?」
「……哎?」
菲特的声音十分微弱,从她平时明朗、飘然的样子根本无法联想到现在这样的声音。
或许是这个原因吧?我没怎么想,就坦率地回答出了自己的意见。
「……没有。我从来都没有那样想过」
「……真的吗?」
「嗯,虽然我觉得菲特让人头疼,但从来没觉得讨厌或者嫌弃之类的」
「哈哈,这样啊~」
听了我的话,菲特露出开心的笑容,使劲抱住了我被她抓着的胳膊。
「那再问一个问题……你看,我身体比较小,对小快来说,我这样的,能不能成为『欲望的对象』?」
「噗!?这、这问的……」
「哎呀,你就说一下嘛~」
菲特似乎完全回到了往常的兴奋状态,她发出散漫又快乐的声音,向我询问不得了的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我心里一阵动摇。而菲特拿后脑勺往我的胸口蹭上来,在她的攻势下,我有点受不了,只好说道:
「……能……的吧……」
「呼呼呼,这样啊~怪不得~」
总觉得这状况可能不太对,特别是姿势不妙……退路都被堵上了。
要是在这个状态下,来个以前那样的,说不定我就逃不掉了。
这么想着,我身体变得僵硬。菲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内心所想,她身子不动,把头向我转过来,露出纯真的笑容。
「别那么紧张啦,今天我不会再做什么的~」
「诶?」
「我今天已经充分满足了。啊~小快好暖和~比坐垫舒服太多了」
「……呃、呃……」
菲特完全进入了懒散模式,她瘫倒在我身上,就好像融化的奶酪一样。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她似乎心情非常好,放松得让人怀疑是不是会就这么睡着。
「……小快」
「诶?在呢」
「小快真是有趣~」
「……嗯?」
「不能任意操控,也不会按我想的发展……可是既温柔、又有趣。嗯~果然最符合我的喜好了。我绝对要快人包养我!就这么办!!」
「……」
菲特怎么说呢,说是老样子吧,也确实是老样子,不过我和她似乎变得更亲近了一些,她给我展现出了我以前没有见过的一面。总之,发生这样那样的事,我对她果然还是——并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