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见到江枫真人的时候和照片上带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照片中眼神凌厉高冷的吉他手,倒并没有很强的距离感。
    戴着黑色框架眼镜架在高鼻梁上,也遮不住深邃的眼睛,皮肤白,偏瘦坐在椅子上就像是一张薄薄的纸片,一看就是在录音室待久了很少锻炼。
    简单介绍之后,两人就进入正题。
    江枫说着自己对流行音乐的见解。
    “你可以尝试简约带来的美感。”
    “我们这个时代的精神中有种低调感,内敛又细致,沉默的暗涌,含糊却意味深长,而单音符旋律就是这种状态在音乐上的表现,换句话说,现代流行成功的音乐,电影有一个共同点,都能给你提供广阔的空间,让大众自己的想象填满,所以最重要的是对音乐的主观感受。”
    最精彩的音乐并不从播放器中传出来,而是在你的脑子里实现。
    “还有一点也非常关键,你唱的歌有没有契合这个时代的精神状态。”
    每个流行巨星都有他们屡试不爽的招牌,不知道自己长处的唱作人才会昙花一现,大量使用单音符旋律,这些旋律都在同一个音高上。
    这是流行乐坛最古老的桥段之一。
    如果一首歌在钢琴上不行,那么在乐队上一定也不行。
    旋律以及和弦本身应该站得住脚。
    之后的编曲制作舞台是唱作界的二等公民,只是帮助和弦和旋律扩大自身的效果。
    旋律和歌词苏沫在之前就有了想法,主要是虽有的编曲和制作。
    江枫:“这里可以做适当的留白,激发听众想象的火花,不然会显得很肤浅,故作深沉又缺乏内涵,点到即止,让他们能融入自己的共鸣。”
    “没有一件乐器是多余的,如果去掉任何一件,整首歌就垮掉了。”
    江枫已经坐在了效果器面前,简单弹出了几个音。
    苏沫很自然地就开始唱了起来,进入状态之后她的表情变得很严肃,坐在录音室的沙发上,一边挥手打着节拍。
    清唱出来的效果很好。
    歌词部分还不完整,苏沫哼着跳过。
    “听起来很不错,很有趣。”苏沫惊喜。
    音乐停止。
    江枫也没忍住飙了句脏话:“完美,真他妈棒。”
    苏沫仍旧在方才唱歌中的情绪没出来,笑着赞叹的道:“太棒了。”
    江枫问:“节奏感如何?”
    “太神奇了!我觉得很好。”
    江枫坐在苏沫对面,不可一世地挑了挑眉:“那是必须的。”
    “这就是我最喜欢的事情,没有之一,对于我来说,这就是背景音中模糊的钢琴声,你能明白吗?”
    “你觉得我这句歌词是对的吗?”苏沫反问。
    江枫点了点头:“我喜欢这个。”
    “但是……这句的演唱方式和第二种方式是一样的。”
    中间加入了一段轻哼声。
    “对对,就是这样,它的音节数量……哇,我太喜欢。”
    之后江枫调试了几遍效果器,唱了出来,编曲部分还是在不断地变化,一遍一遍地唱,找到歌曲创作的最好形式,没有想要过多的炫技,也没有什么固定的乐理。
    唱着唱着苏沫又有了新的想法:“这一部分,我们能不能让它像许多声乐那样,就像很多人唱的,我觉得我有必要学习一下,就像……”
    她想要自己的音乐有更高的可听性,在此之前她听过学习过很多经典和当下流行的音乐作品,江枫也是她在那个时间段里挖掘出的宝藏。
    “就像……我觉得可以致敬,我很喜欢这个节奏。”苏沫笑着闭拢手放在额前,做了一个帅气的尊敬的手势。
    “那你就要在这里放弃和声?”
    “对。”苏沫点头笑了笑。
    江枫轻轻一笑:“你想要的声音,我都可以调出来。”
    “还有这一个部分的鼓点部分必须是停顿的,像这样组成的部分。”
    江枫再一次尝试,在电子琴前弹奏,苏沫跟着节奏唱出来,这样一个小小的调整就是一个白天的时间,和之前相比,这一版本苏沫更加满意。
    对苏沫提出的想法,江枫有求必应,并适当地给出他的个人想法,合成器能完成各式各样的风格。
    苏沫打心底觉得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合作,双方的思想相互碰撞之后的结果。
    反而回想起与倪梓瑶合作,突然发现那首《王朝》跟自己单独创作几乎没有差别,只不过是多了一个帮忙弹奏乐器的martim。
    她很享受和江枫一起工作时候的状态。
    然后便开始录制声乐,苏沫站在麦克风前。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合作,除了音乐交流之外,苏沫还是有些小小的拘束。
    “看看你的麦克风距离是否合适?”江枫调整好之后坐到了沙发上。
    苏沫走了过去,比了个手势:“很完美。”
    “耳机在墙上挂着的。”他指了指背后的墙。
    听到苏沫转身过去,拿起耳机,戴在头上。
    录制完成全部主歌部分之后,自己便回了公寓,直接飞奔向客厅里的钢琴,写歌曲桥段的部分。
    这是苏沫创作过程中最喜欢的环节,她通常习惯放在第二段副歌和第三段副歌之间,与主歌和副歌的旋律有所不同,可以用桥段做一个过渡,将整首歌进行一个升华。
    这首歌已经有完整的框架,现在顺畅了很多,来回停顿斟酌修改了一个小时,便完成了。
    苏沫彻底放松下来,她的创作一向不会花太久的时间,就抓住灵感爆发的那一瞬间,这就是天赋型选手的特点,每首歌的第一次创作就是最好的,经过繁琐复杂的修改,反而没有原来的味道。
    点亮屏幕看了看时间,晚上难得空闲的时间拿起手机,刷着微博的热榜,只过了眼,脑子又是不受控制飘到了工作上去,想着往后的安排计划。
    这几天得趁着江枫没有演出,把歌曲制作结束,还有慢慢逼近的巡演准备,再操心的就是公司的其他事务。
    再往远了想,除了多得扎堆的工作,还有和沈家模糊不清的纠葛——哪知道什么时候再给她使绊子。
    以前,苏沫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处理和沈若山的这段关系,就算自己的真实身份真如他所说的沈家长女,也没有丁点要拿这个做文章的冲动。
    对苏沫而言,不过是一种累赘。
    没想到的是这样反而是让沈家以为自己个好捏的软柿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暗地里做小动作,稍不留神就会毁掉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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