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拿出手机,是郁司辰的电话。
    “在哪里?”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直截了当地问,有些赶。
    苏沫:“学校,刚刚最后一门考试。”
    “郁老太太突发脑梗塞,今晚过去看看。”郁司辰声音凉凉。
    郁老太太之前就有动脉硬化,这段时间血液粘稠度增加,血流缓慢而发生的脑梗塞,听老宅的管家说早上发现平日早期的老太太,当天一上午在房间都没有动静,后来才发现她的四肢不能活动躺在床上。
    幸好抢救及时,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不过作为小辈,表面上,郁司辰仍旧需要去探望自己的奶奶。
    “我也得去吗?”
    “当然,夫人需要出面。”
    苏沫望了一眼现在的着装,没有任何准备,随随便便地就回老宅,太过草率:“今天放假,我现在还得回宿舍收拾行李,换身衣服。”
    郁司辰应了一句:“嗯,学校大门等你。”
    说完便挂了电话。
    他现在已经在去往苏沫学校的路上,放下手机看了看前方的路,这是两人决定不离婚,感情稳定后第一次带苏沫回老宅,郁司辰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明确地告诉郁老太太——他们不会分开。
    探病只是个幌子,他没那么孝顺。
    他对郁家不过只有无尽的怨恨。
    一辆跑车明晃晃地停在了学校的正门外,这两天正是学生离校的高峰时期,进出的人流量很大,所以这辆标志性的超跑汇聚了不少学生的注意点,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他们望不进车内,郁司辰手撑在方向盘上,食指轻轻敲着,嘴角斜斜地勾出一个弧度,他自然知道所有人的焦点在哪,开到这样显眼的位置就是故意的,待会苏沫发现,焦急又带着无奈的口气,逗她挺好玩的。
    拖着行李箱的苏沫还没走出校门就看见了,她现在身份本就特殊,众人视线之下她哪敢直接上这车?不成为全校话题才怪。
    趁着还有段距离,苏沫赶紧打了个电话:“郁总,咱能不能低调点啊?这样我吃不消啊。”
    郁司辰轻轻地笑了,鼻息声传了过来:“你自己的防护做得很好,没人能认得出是谁。”
    “你!”苏沫带着口罩还严严实实围上了毛巾,声音闷闷的,就这样她拿郁司辰没有办法,“你再这样,我就不上你车了!”
    没再逗她,郁司辰回道:“好了,对面的路口,老地方见。”
    苏沫上车摘下了脸上隔着的屏障,露出了一张未施粉黛清秀的脸庞,气鼓鼓地说道:“每次都这样,很好玩吗?”
    “感觉不错。”脚踏上油门,跑车向前驶去,郁司辰笑道。
    苏沫无言,不想说话,要不是为了他,才不会这么匆忙就离校,原本还约好和秋雪儿一起在外聚聚,也放了鸽子。
    汽车驶过高速,路面宽敞,高速行驶没有任何障碍,之后两人都没有说话,郁司辰轻轻扭头看了看副驾驶的苏沫,她没有睡,仍睁着眼睛看向前方。
    郁司辰左手握着方向盘,回头看着路况,说道:“我们两人今晚回老宅的事情,郁老太太已经知道了,到底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确定。”
    “老太太病情严重吗?”苏沫问了一句,她对郁老太太的印象还停留在很久以前两人刚结婚的那一次绑架,精神矍铄,满眼都装着精明,没想到有一天会忽然倒下。
    郁司辰摇了摇头:“具体不太清楚,只听说现在已经没有大碍,管家打来了电话,让我回去看一眼,我便应了,这种事推脱不了,到时候郁家人自然不会给我好脸色看。”
    “鱼死网破都有可能,我和郁家的关系向来恶劣。”
    “你放心,作为你的妻子,无论他们怎样,我都站在你这边,其他人如何,与我无关。”苏沫的眼中隐去了忐忑和担忧,只剩下了坚定不悔。
    苏沫认得清局面,郁司辰也坦白过他的经历,就算再怨恨也始终割不断和郁家的血缘关系,苏沫迟早也要面对他的家人,躲不掉的,既然如此,那倒不如干脆利落一点,勇敢面对。
    “我知道,我的存在得不到郁家的认可,对郁老太太来说想要把你真正掌控在手中,就需要她信得过的人留在你的身边,但可惜我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苏沫看着郁司辰的完美的侧脸线条,不容置疑地说道,所有的深情都埋在话里。
    郁司辰单手握着方向盘,另外一只附上了苏沫的左手,轻轻摩挲着,虽然没有对视,但感受到浓烈的情感。
    直到天已经彻底刷上了黑色,最后才抵达环外幽深静谧的郁家老宅。
    黑压压的云层压在别墅上空,车子已经停在了老宅庭院内。
    熄了火之后,两人都没有下车,老宅大门外的灯照着,郁司辰看向苏沫,捏了捏苏沫的脸颊:“进了门我不能确定会发生什么,你只用在我身边好好待着,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以往回老宅,郁司辰谁都不怕,谁都不能拿他如何,但是今天不一样,他身边有了苏沫——他不能让苏沫受到任何伤害。
    “好。”苏沫回望着他,点了点头,“放心吧,我可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就算他们拿我开刀,我也会毫不留情地回击。”
    两人之间相隔的距离只有一拳那么近,郁司辰笑了,捏着脸的手又撩了撩她额前的刘海,轻声说道:“我的夫人怎么可能吃亏,拿出你签对赌协议时的坚决和狠劲出来,郁家人的威风不过都是纸老虎,没什么可怕的。”
    听了郁司辰的话,苏沫一愣:和江石合作的事情现在并没有对外公布,他怎么知道的?
    苏沫挑起秀眉,握住了在自己额前的手:“你怎么知道我签了对赌协议的?除了天宸还有江石之外,应该不会有其他人知情才对啊。”
    郁司辰还是笑,没有说话,任苏沫抬手这样握着,她手掌比自己的更温暖。
    他们都没发现,老宅二楼的窗外,站着一个人影,从头至尾看着二人的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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