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糯于是笑说道：“哦，我知道了，谈恋爱的人爱看月亮，姐，我猜你是想华烨哥哥了吧。”软软道：“不是。”又看她一眼说道：“小孩子家家的，少胡说这些。”
糯糯笑道：“我都十六岁了，姐，你不是十六岁开始恋爱的，还是早恋呢，现在倒来教育我了。”
软软郑重的说道：“这种事你不要和我比，姐姐的缘分在十六岁就到了呀，世间像姐姐这样的能有多少？所以你别犯傻学姐姐。”糯糯不服气：“我看不出那姓廖的有什么好？”
软软问道：“汤天佑好是不是？”糯糯不做声。软软半晌说道：“你哪懂啊？你天佑哥再好，可惜不适合你姐姐。”糯糯都念：“看不出姓廖的那一处适合你了.”软软叹道：“你哪懂啊，睡觉去吧。”说完直走出门去，到院子里去了。糯糯无趣，爬到床上去睡觉了。
软软独自在院里走了一走，凉风嗖嗖的，不觉打了个喷嚏。只好折回屋里。糯糯背着身躺着，软软把毯子给她盖上。忽然觉到了一种安慰，今天这个月圆之夜，妹妹在身边。已经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她独自和着月亮光，守着这间空屋子。
父母曾经住在这里的种种迹象，现在是越来越模糊了，他们的笑声、争吵声、琐琐碎碎的生活的繁杂音响，越来越渺茫，几乎快听不见了，父母总有一天会离她而去，这是她幼年时期就敏感到了的，那时便觉着很害怕。
然而多年之后出现了更可怕的，那便是，她的世界，父母没有时间走进去，父母的世界，她是挤破了头也挤不进去。
她躺在枕上，眼望着月亮，想到父母远离了，现在还有一个华烨。倘或华烨没有了，也还剩下了这轮橙色的月亮，虽然月亮里面已经是一片荒凉了，可一旦连这块散发着凛冽清光的石头亦消失了，那么只有茫茫的，无边的黑夜，是那般的寂静，那般的漫长。
她想着，眼泪簌簌的流出来。
杨晔到学校里找刘士力，设法打听到一些枝梢末节，证实了这个刘校长确实是她那个同学，他顿时欣喜万分，心里同时七上八下。
躲到一处背人地方，吸几次气，拍打拍打胸脯子，脸上还是笑着的。
刘士力正在办公室里啜茶，杨晔敲门，他头也不抬的说：“进来，声音小了点！”
外面的人没听见，仍是个敲。
咚咚咚……
跟钉棺材似的。
刘士力不耐烦：“说哎呀！进进进，进！杨”晔推门走进，刘校长一面放下茶杯一面打量，只见一位衣着普通的妇女，以为是某位学生的家长，便又只顾喝起茶来，低头翻着工作表问“有事儿？”
杨晔顿了顿，开口叫道：“老同学，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杨晔。”
刘校长抬头看她，口里道，噢……尾音拖得特别长。
随着想起了杨晔是谁，以及到来有所可能的目的，眼睛里的亮光一点一点暗下来指着一张椅子笑说：“坐，坐，坐吧！”
他手里就忙忙乱乱的收拾起来，口里喊着“小王啊，打一壶开水。”
因向杨晔笑说，水正好喝没了。
杨晔忙说“不不我不渴。老同学，我……”
刘士力马上摆手说“哎……别。还是叫我老校友吧，啊！比较合适。你说说你，这么些年，不打个招呼，现在上门……我还真觉突然。”
他低头翻资料，又抓过笔来写。又撩眼皮看她，反问你不觉着突然？
杨晔默然一时，又勉强笑着说“你看我这些年，境况不好，朋友都疏远了，这确实不该的。”刘士力见她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又听她自报境况不好，更加断定她的来头是没好事儿。
于是先发制人说“唉……谁也别说谁，彼此彼此啊，这年月，谁活着是容易的。我这里整天一团糟乱，学校往下裁人一个个肚子没好气，这能怪我吗。家里边，老婆嫌你弄不来三居，这生活啊……真是……”
杨晔听他这一顿数落，早已是冷水浇头了，在说什么也无意，便起身要走。
刘士力忙阻拦，水没喝着一口，怎么就走了，你来找我找我，是不是有事，你看你不说，我也不好问你，杨晔见他又这般起来，就把来意说了。这倒是出乎意料之外的然刘士力马上就摆手道“挨……要说别的事嘛，我就是陪上点什么，也得帮你一回，这事没成，我们这里是市重点，每天都有为这号事上门的，提着大包小包，偏要送东送西的，也没人理会。不是我们不办事，实在是我们这里有明文规定。我是校长，总不能带这个头破坏规矩。”
杨晔听罢笑说“既是这样，我就不麻烦了。”
一面就向外走，刘士力在里面说“有时间再来，我忙着，不送你了。”
杨晔走出刘士力的办公室，一直走出学校。
没有回家的心思但又不知该往那里，直走的两腿酸软无力了，坐在马路牙子上，目送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目光犹疑不定，从女士的手包移至鞋子上，一辆一辆的汽车，也认不出名目，只觉在眼前凌乱交错着。
拉长成移动的线条，映着阳光，苍茫闪耀……
杨晔终于站起来，打算回家。眼睛给太阳光刺得模糊，只觉周围影影绰绰的全是人，胡乱的走了几步，闻听嘎吱一声，刺耳的响，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他面前，车窗里探出一颗肉嘟嘟的光脑袋骂她“你死不见好地方，他妈的，瞎了？”
杨晔目瞪口呆，半晌才发现自己的膝盖几乎贴在车鼻子上了。
“啊，对不起啊。”她赶忙绕过车头，机械的向前走。
有人在后头喊她“大姐……大姐”。
杨晔疑惑不是在还自己，但忍不住回头。
男人已经来到她跟前。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平头正脸的。浓眉毛大眼睛，笑着寻问道“大姐……你没事吧？”他有些愣愣的。
杨晔已经愣住了。中年男人问他“你……你是杨晔？”杨晔几乎叫出来说，钟子强……真的是你吗？
那钟子强连笑带惊的我就觉着你眼熟，还真是你，一面说一面喊他司机——方才那秃子，跑来给杨晔道歉，杨晔只含笑，也没说什么。
糯糯笑道：“我都十六岁了，姐，你不是十六岁开始恋爱的，还是早恋呢，现在倒来教育我了。”
软软郑重的说道：“这种事你不要和我比，姐姐的缘分在十六岁就到了呀，世间像姐姐这样的能有多少？所以你别犯傻学姐姐。”糯糯不服气：“我看不出那姓廖的有什么好？”
软软问道：“汤天佑好是不是？”糯糯不做声。软软半晌说道：“你哪懂啊？你天佑哥再好，可惜不适合你姐姐。”糯糯都念：“看不出姓廖的那一处适合你了.”软软叹道：“你哪懂啊，睡觉去吧。”说完直走出门去，到院子里去了。糯糯无趣，爬到床上去睡觉了。
软软独自在院里走了一走，凉风嗖嗖的，不觉打了个喷嚏。只好折回屋里。糯糯背着身躺着，软软把毯子给她盖上。忽然觉到了一种安慰，今天这个月圆之夜，妹妹在身边。已经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她独自和着月亮光，守着这间空屋子。
父母曾经住在这里的种种迹象，现在是越来越模糊了，他们的笑声、争吵声、琐琐碎碎的生活的繁杂音响，越来越渺茫，几乎快听不见了，父母总有一天会离她而去，这是她幼年时期就敏感到了的，那时便觉着很害怕。
然而多年之后出现了更可怕的，那便是，她的世界，父母没有时间走进去，父母的世界，她是挤破了头也挤不进去。
她躺在枕上，眼望着月亮，想到父母远离了，现在还有一个华烨。倘或华烨没有了，也还剩下了这轮橙色的月亮，虽然月亮里面已经是一片荒凉了，可一旦连这块散发着凛冽清光的石头亦消失了，那么只有茫茫的，无边的黑夜，是那般的寂静，那般的漫长。
她想着，眼泪簌簌的流出来。
杨晔到学校里找刘士力，设法打听到一些枝梢末节，证实了这个刘校长确实是她那个同学，他顿时欣喜万分，心里同时七上八下。
躲到一处背人地方，吸几次气，拍打拍打胸脯子，脸上还是笑着的。
刘士力正在办公室里啜茶，杨晔敲门，他头也不抬的说：“进来，声音小了点！”
外面的人没听见，仍是个敲。
咚咚咚……
跟钉棺材似的。
刘士力不耐烦：“说哎呀！进进进，进！杨”晔推门走进，刘校长一面放下茶杯一面打量，只见一位衣着普通的妇女，以为是某位学生的家长，便又只顾喝起茶来，低头翻着工作表问“有事儿？”
杨晔顿了顿，开口叫道：“老同学，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杨晔。”
刘校长抬头看她，口里道，噢……尾音拖得特别长。
随着想起了杨晔是谁，以及到来有所可能的目的，眼睛里的亮光一点一点暗下来指着一张椅子笑说：“坐，坐，坐吧！”
他手里就忙忙乱乱的收拾起来，口里喊着“小王啊，打一壶开水。”
因向杨晔笑说，水正好喝没了。
杨晔忙说“不不我不渴。老同学，我……”
刘士力马上摆手说“哎……别。还是叫我老校友吧，啊！比较合适。你说说你，这么些年，不打个招呼，现在上门……我还真觉突然。”
他低头翻资料，又抓过笔来写。又撩眼皮看她，反问你不觉着突然？
杨晔默然一时，又勉强笑着说“你看我这些年，境况不好，朋友都疏远了，这确实不该的。”刘士力见她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又听她自报境况不好，更加断定她的来头是没好事儿。
于是先发制人说“唉……谁也别说谁，彼此彼此啊，这年月，谁活着是容易的。我这里整天一团糟乱，学校往下裁人一个个肚子没好气，这能怪我吗。家里边，老婆嫌你弄不来三居，这生活啊……真是……”
杨晔听他这一顿数落，早已是冷水浇头了，在说什么也无意，便起身要走。
刘士力忙阻拦，水没喝着一口，怎么就走了，你来找我找我，是不是有事，你看你不说，我也不好问你，杨晔见他又这般起来，就把来意说了。这倒是出乎意料之外的然刘士力马上就摆手道“挨……要说别的事嘛，我就是陪上点什么，也得帮你一回，这事没成，我们这里是市重点，每天都有为这号事上门的，提着大包小包，偏要送东送西的，也没人理会。不是我们不办事，实在是我们这里有明文规定。我是校长，总不能带这个头破坏规矩。”
杨晔听罢笑说“既是这样，我就不麻烦了。”
一面就向外走，刘士力在里面说“有时间再来，我忙着，不送你了。”
杨晔走出刘士力的办公室，一直走出学校。
没有回家的心思但又不知该往那里，直走的两腿酸软无力了，坐在马路牙子上，目送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目光犹疑不定，从女士的手包移至鞋子上，一辆一辆的汽车，也认不出名目，只觉在眼前凌乱交错着。
拉长成移动的线条，映着阳光，苍茫闪耀……
杨晔终于站起来，打算回家。眼睛给太阳光刺得模糊，只觉周围影影绰绰的全是人，胡乱的走了几步，闻听嘎吱一声，刺耳的响，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他面前，车窗里探出一颗肉嘟嘟的光脑袋骂她“你死不见好地方，他妈的，瞎了？”
杨晔目瞪口呆，半晌才发现自己的膝盖几乎贴在车鼻子上了。
“啊，对不起啊。”她赶忙绕过车头，机械的向前走。
有人在后头喊她“大姐……大姐”。
杨晔疑惑不是在还自己，但忍不住回头。
男人已经来到她跟前。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平头正脸的。浓眉毛大眼睛，笑着寻问道“大姐……你没事吧？”他有些愣愣的。
杨晔已经愣住了。中年男人问他“你……你是杨晔？”杨晔几乎叫出来说，钟子强……真的是你吗？
那钟子强连笑带惊的我就觉着你眼熟，还真是你，一面说一面喊他司机——方才那秃子，跑来给杨晔道歉，杨晔只含笑，也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