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唇抖了抖,轻声道,“……师妹?”
    就好像眼前的人只是道因思念而生的虚渺幻影,声音再大一点,会把她吹散了一样。
    文璟的声音太轻,语句才一出口,就被吹散了在因下坠而产生的风里。
    他竭力压榨出了最后一丝灵力,想延缓一些下坠的速度,多看她几眼。
    按理说他那虚弱的一声,女人根本不可能听到。
    然而不知是不是巧合,对方忽然抬头看向了他。
    兜帽因她的动作微微往后滑落一点,堪堪露出半张精致白皙的脸。
    文璟怔了一瞬,心忽然狂跳起来。
    实在太像了……不,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身影相似,或许还能是巧合,可这世上,根本不会有两个长相一致的陌生人。
    她一定就是师妹。
    一时间,无数话语涌上喉头,堵得他眼角发涩。
    文璟想让她从魇堆里离开,跑到安全的地方,想问问她这些年去了哪,过的怎么样,想知道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回宗……
    有太多话想说,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就在这沉默的短短一瞬,文璟忽然看到白零对着他抬起手,杀意凛冽,手中耀眼的火焰逐渐成型。
    ……她要杀他?
    这个念头刚在脑中成型,灼热火光已扑面而来。
    文璟怔怔的看着火光接近,皮肤被火烤的微微发疼时,才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丝毫躲闪的念头。
    他苦笑一声,闭上了眼睛。
    约战那日,师妹从他体内把魔气吸走后,他曾经以为,她是不恨自己的。
    也不知到底是从何时开始,两人的关系扭曲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不过……反正今日注定要殒命于此,比起被那群魇撕咬,落个身首分离的下场,还是死在师妹手里,更加死得其所。
    勉强也算是……一命还一命了。
    他在灼热的火光里闭上了眼睛。
    魇的攀爬能力极强,跳跃能力也强的不像话——刚才有几只居然俏没声的窜到了大殿顶壁上,被火一惊,直勾勾的朝文璟扑了过去。
    老妖怪摆好酷炫狂霸拽的造型,一发火球烧化了文璟背后那只魇,正准备飞上半空来个潇洒的美救狗熊,却忽然见刚才还怔怔盯着她的男主,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人事不知了。
    白零:“……”
    真是媚眼做给瞎子看。
    她叹了口气,收起了张开的双手,停止了费劲的公主抱,一抬手把人夹在腋下,脚踩灵剑,落回了地面上。
    魇哗啦散开一圈,露出了地上的洞口。
    它们对她身上的混沌之力有些畏惧,自然也害怕她身上的火,并没敢扑上来。
    不过……白零偏头看了看地面,发现刚才扔下的南若音和玉天行,已经被一些魇偷偷拖到了别处,估计往后也不可能再来捣乱了。
    没了后顾之忧,白零握着玉佩,带着人缓缓下到了洞里。
    ……
    文璟本以为这次睡过去,会直接摸到忘川转世投胎。
    谁知一睁眼,眼前不是波光凛冽的湖水,而是一片温暖的,跳动着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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