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国的祭坛建的比较浮夸,位置极高,是个盘旋而上的大圆柱,顶端不建房屋,只露天摆着祭祀的用具,台下有编钟编磬等乐器陈列。
    皇上提前几日便开始沐浴焚香斋戒,做足了祭祀的准备。
    到了祭祀当天,他早早起来,走完一圈程序,站在了祭坛上。
    他面前摆着牌位、供器、祭品之类,旁边用青色缎子搭成了临时的神幄。按赤炎国的规矩,他先点燃香拜了几拜,然后开始展开先前拟好的诏书,宣读上面的词句。
    在下方万千臣民的仰视下,皇上虽然心里不太情愿,不过还是念了些苍轩的丰功伟绩,顺手给他封了官位,拨了赏赐。
    苍轩活不了太久了,尽管赏赐丰厚,对本就不充沛的国库来说,又是笔不小的开支,不过转念一想,人反正都要死了,这些空口无凭的承诺,随他怎么说都可以。
    而且这种时候,才更是应当表现的英明大度一些,才不容易受人怀疑。
    毕竟,苍轩死后,他那支令人闻风丧胆的铁军,可就处在群龙无首的境地之下了,这么一股令人垂涎的力量,他没有理由抛下。
    皇上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他站得太高,并没有想到,这时在人群之中,他话里的主角正死死盯着他,眼里满是难以抑制的杀意。
    苍轩曾想过要摸进皇宫寻人,不过略微冷静后,他就知道这想法不现实。
    皇宫太大,隐秘处又太多,况且人也可能根本不在皇宫中,他一个人势单力薄,根本不可能自己把人搜出来。
    这件事,几乎是十死无生的。
    公归公,私归私,虽然想救人,但苍轩并不打算把自己的下属卷进来,他们没有义务陪他在消耗在内乱里。
    苍轩此刻等在这儿,是想学学对方的手段。
    如果能拿下祭坛上那个身居高位,夸夸而谈的人,用他交换黎归雁……倒是还有一丝可能。
    他碰了一下脸上的易容,避开巡回的官兵,顺着人群,逐渐朝祭坛走了过去。
    虽然他的行动很是小心,不过,或许是同那些被祭天的严肃劲骇住,不太敢动的百姓相比,他的行为还是有些反常了——一队士兵经过他时,领头的人忽然狐疑的停住了步伐。
    他看着苍轩手里的一根用布包裹的扁担,隐约觉得不太对,哪有这么短的扁担,不能提也不能扛的,于是道,“手里的东西给我看看。”
    那根布条当然不是扁担,里面是苍轩的剑,如果真到了士兵手上,对方稍一留神,就能看出端倪。
    苍轩脸色未变,手却攥紧了些,他看着这里和祭坛的距离,盘算着能冲过去擒住人的概率有多大,无论怎么算,希望都很渺茫。
    就在他迟疑的瞬间,那个士兵领队已经不耐烦了,见这人行动呆呆傻傻的,半天没反应,干脆一脚踢了上来,“让你把东西拿过来,你他妈是没长耳朵还是没长手?”
    苍轩下意识的一侧身,躲了过去,这利落的动作,令前面看清了他的几个士兵倏地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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