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能不往后看?”许久,宋钰才轻轻开口,“如果那天我没闹着要回奶奶家,她就不会……。”
    “你留下来,然后陪着阿姨一起死?”沈怡桓果断打断他,“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方阿姨如果还在……肯定也不希望你一直被困在这里头。”
    他曾经以为,宋钰已经从那抹浓重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平时他笑笑闹闹的上课,打球,装出柜,怎么看都是个日子过的美滋滋,无忧无虑的富二代。
    谁知明媚和煦的外表下,他的一片魂,被永远扣在了那个充满血腥气的早晨,挣扎到现在都不得解脱。
    ……反而一步一步陷得更深。
    “凭什么他们能安然活在世上,享受这些沾着血的闲适?”沈怡桓心惊胆战的等了半晌,终于等到宋钰从臂弯里,缓缓抬起了头。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沈怡桓以为这人是在偷摸抱头哭。
    然而直到现在他才看清,宋钰眼里,竟然一滴泪也没有。
    反而像烧灼的烙铁——凶狠,炙热,满是不肯罢休的血红。
    他的感情阴冷而浓烈,一字一句话音落定,“总得有人让他们付出代价。”
    ……案子被压着,我就亲手把它翻出来。
    ……那把“刀”被藏着,我就逼它不得不被方怡祭起,暴露在阳光下。
    自古以来,杀人偿命。
    坏事做下了,就休想逃脱惩罚。
    ****
    白零没骨头似的躺在病床上,一边看233弄出的门口实况直播,一边揉着鼻子嫌弃周围的药味,盘算着门口那俩好基友一走,她就开溜。
    可惜好不容易等到两人离开,没等坐起来,她忽然听到有一串脚步声从远处走来,停在了她的门口,还抬手压上了门把。
    白零以为是哪位敬业的白衣天使不放心她,来查看状况,只好叹了口气,耐着性子重新闭上眼。
    然而很快,白零就觉得,自己刚才的猜测,可能不太对头。
    ——来人并不像医护人员一样光明正大,而是先推开条门缝,做贼似的往里瞄了一眼。
    见她睡着,那人才脚步放轻,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走廊上微凉的空气跟着他流窜进室内,带起一股细小的风,呼吸间,白零从他身上嗅到一股淡淡的烟味。
    这家医院还挺正规,医生应该不会没医德到刚抽完烟,就跑来病房查看病人的吧。
    所以……来的是谁?
    安海月没什么朋友,其中会吸烟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还是方怡终于按捺不住,把那把杀人的“刀”放出来了?
    白零眼睛轻轻闭着,呼吸平稳,薄被下的身体却不动声色的绷紧了,耳朵也支棱起来,随时准备听到铮的拔刀声。
    然而直到那人在她床头站定,也丝毫没有掏出凶器的意思,而是赤手空拳的……
    轻轻碰了碰她的脸。
    那只手很暖,指尖有薄薄一层细茧,擦过皮肤时,微微划出些痒意。
    白零:“……?”
    什么意思?
    杀之前验验货?
    戳一戳看她熟透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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