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之余,徐太医却也没有忘记了梅亭夫人的吩咐,瞧着外头的天还不怎么黑,便赶忙朝着朝阳宫的方向去了。
    “娘娘,事情就是这个样了,”徐太医将自己对二皇的药材被换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对耿长君说了,这才又总结道,“如果老臣的推断的没错的话,二皇确实是遭人陷害才去世的。”
    在徐太医说话的时候,梅亭夫人早就气的浑身发抖,她承认她最一开始调查这件事儿的时候确实是抱着不甘心的态度的,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二皇真的是被人陷害的,如今经徐太医这么一说,她整个人都位于崩溃的边缘。
    “娘娘,”一旁的冬雪姑姑瞧着自家娘娘的情绪不佳,便赶忙上前安慰道,“娘娘先消消气儿,咱们回头再调查调查到底谁才是谋害咱们二皇的真凶!”
    “还调查什么!”耿长君眯着眼睛,一脸怒气的说道,“除了皇后,还有谁会做这事儿!”
    “娘娘,”想冬雪姑姑一听自家娘娘这样说,一时间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一把上前去捂上自家娘娘的嘴,皱着眉头小声的说道,“这样的话可不能就这样说出来,若是让旁人听去,那可就完了。”
    “她害死了我的儿,难不成我还要在她面前卑躬屈膝不成?”耿长君愤愤的瞪一眼,到底是再次被勾起了伤心事儿,嘴上虽说是不饶人,一双眼睛却还是泛起了泪珠,半响,才又一字一顿的说道,“要我继续屈膝与她倒也可以,只不过这个血债,我总是要让她血还的!”
    冬雪姑姑也知道自家娘娘不好受,可一时间又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那二皇也算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到这么大的,除了身不好之外,这位小主还真是极其招人喜欢的,如今就这样没了,让她心里怎么能够好受。
    耿长君气极,如今脸上可算是一点血色都没有,心中却开始将整件事情的前前后后认认真真的思量了一遍,她现下已经恨极了皇后,大抵是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的。
    “这几天有劳徐太医为二皇的事情费心了,”耿长君挪了个姿势,垂眼瞧着还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的徐太医,不紧不慢的说道,“本宫这里暂时没什么事儿了,徐太医就先回去吧。”
    耿长君说着,又转过去对着冬雪姑姑交代道,“冬雪,我床下有个箱,里头装着先前为徐太医准备好的一点钱财,你进去将那箱搬出来。”
    “微臣平日里已经受了娘娘不少的恩惠,为娘娘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徐太医一听耿长君这样说,便立马摇着手说道,“这点事情不足挂齿,娘娘不必放在心上,微臣又哪里能收娘娘的银呢。”
    说话间冬雪姑姑已经将那个箱拖了出来,耿长君使了个眼色,冬雪姑姑会意,就又将这箱拖到了徐太医的眼前。
    “徐太医先别忙着拒绝啊,”耿长君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到底是本宫的一点心意,徐太医好歹也打开箱看看啊。”
    耿长君都已经如此坚持,徐太医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将箱打开了。这箱的盖一打开,徐太医又是一愣。
    那花纹细致的红木箱里,满满当当的摆放着许多的金,数量远比徐太医向前想象的还要多。让他看一眼就挪不开眼。
    “娘娘,这……”徐太医一双眼睛虽说早就离不开这装满金的箱,可嘴上却还是一副拒绝的模样,到底是在宫中当差当久了的,这些事情放在眼前,他还是会处理的,堂前的耿长君坐的威严,徐太医连看一眼都不敢,只好低着头小声的说道,“这实在是太多了,微臣实在是承受不起啊。”
    “这有什么承受不起的,”耿长君将徐太医眼底的那些个小把戏一一的瞧在眼里,心底不由的轻哼一声,表面上却还是笑呵呵的说道,“徐太医为本宫做了这样多的事儿,赏多少本宫都是愿意的,再者说了,难道徐太医觉得,在本宫的心里……”
    耿长君顿了顿,随后又倾身向前,凉凉的说道,“二皇在本宫中的地位,竟连这些个金都比不过了?”
    “微臣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徐太医瞧着耿长君要发火,便赶紧磕头谢罪,随后又一脸诚恳的说道,“二皇贵为皇,那身份自然尊贵,哪里是区区一箱金能够比得了的。”
    耿长君这才消了气,重新坐回到软榻上。
    “既然这样,那徐太医就更不用推辞了,本宫给你多少,你就拿着多少就是,”耿长君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鬓角,一双眼睛凉凉的看过去,淡淡的说道,“再者说了,本宫以后还有庞的事情要麻烦徐太医呢,这点金,就算是本宫送给纪太医的见面礼了。”
    徐太医在心中思索再三,他从来都不是个胆儿大的人,但现下耿长君这意思明显是要跟皇后娘娘报仇。先前若是说自己奉了梅亭夫人的命令调查二皇一事儿,就算真的被旁人查出来也没什么大碍,但若是自己真的跟后宫的争斗扯上关系,那可真是要掉脑袋的大事儿了。
    思索再三,徐太医心中的那些个害怕还是没有敌过眼前这一箱金的诱惑力,半响,他才抬手将那箱往自己面前一划,轻声说道,“那微臣就谢过娘娘了。”
    耿长君笑笑,淡淡的应道,“如此,本宫就不留徐太医了,回头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话,本宫在差冬雪去太医院寻徐太医去。”
    徐太医点点头,行礼过后就将那箱抱在怀里,急匆匆的就想往外头走。
    “等等,”耿长君冷眼瞧着徐太医的背影,凉凉的说道,“徐太医着什么急,今儿你若是如此正大光明的从我这儿朝阳宫中抱了一箱金回去,回头还指不定有多少人来盘问我呢。”
    见徐太医的身影一顿,耿长君心中顿时一片鄙夷,淡淡的补充道,“徐太医别着急,本宫又不是不给你了,徐太医先回吧,回头我想办法让冬雪给您送到您的府上去。”
    徐太医心中知道,这堂堂朝阳宫的主位梅亭夫人自然不会为了这点金跟自己撒谎,便就连连应下来,谢过耿长君之后就退下了。
    “娘娘,”送走了徐太医之后,冬雪姑姑便凑到自家娘娘跟前,小声的说道,“咱们先前并没有跟这位徐太医打过什么深得交道,这次就这样将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他,会不会出什么岔?”
    冬雪姑姑说着,又皱着眉头继续补充道,“这位徐太医会不会将咱们卖了?”
    耿长君轻哼一声,一双眼睛也不知道瞧向了哪里,冷冰冰的说道,“这点你尽管放心,我既然选了这位徐太医为我做事,那我心中就有十足的把握。”
    二皇遭人陷害一事儿先前只是耿长君心中一个不甘心的想法罢了,这段时间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若是这个想法真的被证实是真的了,那她到底应该怎么办,是为自己的儿报仇,还是忍下这口气。
    在耿长君之后无数个睡不安稳的夜里,她总是能梦见二皇,有时候能梦见他血粼粼的样,有时候又能梦见他健健康康的长大了的样,意气风发的从外头跑进来,脆生生的喊一句母妃。
    总之不管是梦见什么样的景象,等耿长君醒过来的时候,眼泪没有一次不打湿脸庞的,这样的夜晚一次又一次的来临,让耿长君更加坚定了要为二皇报仇的心思。
    太医院的这几位太医她早就已经打听过了,之所以选择徐太医为自己做事,那也是有原因的,其中最让耿长君下定决心的一条,那便是她之前悄悄的调查到了,这位徐太医表面上看上去是一副仁慈正义的模样,可内心里是极其喜欢钱财的,单凭这一点,就让耿长君打定了注意。
    耿长君知道,徐太医这样的人,让他对自己彻底的保持忠诚,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关于这次为二皇报仇的事情,耿长君的打算就是不要拖沓,速战速决。
    想到这里,耿长君便微微的抬了抬眼睛,不紧不慢的吩咐道,“冬雪,你这两天去将咱们太殿下饮食起居的事情打听一下。”
    想了想,又继续补充道,“要事无巨细的全部打听清楚,除了打听太殿下的喜好之外,更是要知道太殿下每天什么时候吃什么,每个时候身边是什么人在伺候着,这些奴才是什么样的心性,每天是什么时候换班,这些事情都要打听清楚了,知不知道。”
    冬雪姑姑自然是知道自家娘娘的心思的,便也没有多问,稍稍欠一欠身,轻声的应一下之后,便就退下去了。
    外头的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耿长君一路目送着冬雪姑姑远去,半响,才将自己的目光收回来,将这朝阳宫上上下下的瞧了个遍。按照宫中的规矩,除了皇上特列之外,已故之人生前用过的东西那都是要烧掉的,如今这朝阳宫内落了个清净,就算是耿长君再怎么思念二皇,也半点他的气息都寻不到了。
    耿长君微微的眯了眯眼睛,在自己心中默默发誓,这次,她一定要让皇后血债血偿。
    又是一个未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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