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语兰终于听不下去,皱着眉头愤愤的说道,“怪不得皇上要动那么大的火气,这后宫里的风气,看来是好不了了。”
    “这闲着的夫人嚼舌根的毛病哪里没有,”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睛,淡淡的说道,“姐姐何必跟她们计较。”
    “今儿我偏要治一治她们的这个毛病。”席语兰说完便直接起身,转身就要去假山后面,想要将这些人给抓出来。
    柳轻眉见状,赶忙上前去拦住席姐姐,二人还未来得及多说话,就听见假山那头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大胆,后宫重地,岂能容你们这般的胡说八道?”
    席语兰和柳轻眉皆是一愣,顺着假山的间隙看过去,瞧见来人之后就又是一愣。
    耿长君?
    “怎么会是她?”席语兰皱一皱眉头,压低了声音沉声问道。
    “谁知道她又打得是什么样的主意,”柳轻眉摇摇头,皱着眉头沉声说道,“先瞧瞧她打算做什么。”
    那些个忙着在背后嚼舌根的小宫女听见动静之后皆是一愣,瞧见来人是梅婷夫人之后,更是吓破了胆,赶紧跪下来。
    “奴婢参见梅亭夫人。”
    “你们也知道自己是奴婢?”耿长君居高临下的瞧着这些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宫女们,凉凉的说道,“既然是奴婢,又是谁给你们的胆,在背后说主的坏话?”
    “梅亭夫人饶命啊,”旁的小宫女都早就已经吓破了胆,只剩这个资历老一点的,还敢开口说两句话,“奴婢们也是听见旁人这样说,才拿出来说一说。”
    “压根就没有底儿的事儿,旁人这样造谣,你们便也跟着这样说,”耿长君不冷不淡的瞥一眼,淡淡的说道,“也难怪后宫中会有这么些个虚乌有的事情了。”
    耿长君气场全开,加上小宫女们本就自己做了亏心事儿,现下就更是吓得大气儿也不敢喘一下。
    “好在你们也只是私下说一说,没有四处传播,”耿长君微微的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本宫就姑且绕了你们这一会儿,下次若是再被本宫给抓住,可就没有这样的好事儿了。”
    “是是是,奴婢遵命,以后再也不敢了。”那些个小宫女们一听梅亭夫人愿意不追究,便赶忙磕头谢罪。
    “虽说不追究责任,但基本的责罚却也是不能少的,”耿长君微微的垂了垂眼睛,淡淡的说道,“你们就跪在这里,人人张嘴三十,等到什么时候结束了,就各自回了各自的宫中去伺候着吧。”
    那些个小宫女们自然是不敢有旁的意见的,不过是掌嘴三十下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耿长君自己大抵还是有旁的事情的,瞧着她们乖乖的开始掌嘴之后,便就带着身后的香兰姑姑离了去了。
    “竟真只是简单地想要管一管这件事情?”席语兰皱着眉头,一脸纳闷的说道。
    “耿长君精明的像一只老狐狸,哪里肯做这样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柳轻眉皱一皱眉头,淡淡的说道,“谁知道她心里打得是哪般精巧的主意。”
    席语兰点点头,心中自然是万分赞同眉儿的意见的,先不说耿长君的为人怎么样,仅仅说这些年来她与眉儿之间的恩怨,于情于理,她耿长君也不应该管这一撞的闲事儿。
    “算了,现在想这件事情也想不出什么缘由来,”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不瞒姐姐说,我现下也没有什么心情闲逛了,要不咱们就先回宫去吧。”
    席语兰自然是体谅柳轻眉的心思的,一听她这样说,就赶紧招呼了还等在凉亭里的芙蕖姑姑和香兰姑姑,示意她们该回宫了。
    按着柳轻眉的意思,是不想让那受罚的几位小宫女瞧见她们的,主仆四人就特地选了另一条路,绕了好远,回宫去了。
    而另一边,这两日二皇被带回了皇所,耿长君每日都去瞧一瞧,今儿自然也是不例外的,也就是在看望二皇归来的路上,瞧见了这群嚼舌根的小宫女。
    “娘娘何必去管这档闲事儿,”眼瞧着就要到朝阳宫了,冬雪姑姑憋了一路,瞧见到了自家的底盘,才大着胆说道,“她们愿意说柳娘娘的坏话,让她们说去就是,咱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娘娘却非要去管一管,当真是出力不讨好的。”
    “你懂什么,”耿长君抬脚迈过朝阳宫的大门,淡淡的说道,“我去管一件事儿,自然是有所图的,管这件事儿,自然也是有我的意图的。”
    冬雪一路扶着自家娘娘进了内寝中,将在里头伺候的小宫女全部都遣了下去,才又皱着眉头说道,“娘娘是想管文娘的事情?”
    “是。”耿长君点点头,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声。
    “这件事儿不是已经交给刑部去处理了?”冬雪姑姑皱一皱眉头,沉声说道,“咱们就算是再厉害,能比得过刑部么?”
    “这你就算是外行人了,”走了一路,耿长君也有些累了,便侧躺在软榻上,淡淡的说道,“刑部虽说是专门查案的地方,却也有他的不足之处,既然算是个官府,那做什么事儿的都讲究一个流程,查起案来反而慢了一些。”
    耿长君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再者说了,刑部查案的大人们都是一些男,文娘的事情又涉及到后宫女的纷争,拿着平时查案的目光来看这间案,反而会蒙蔽了这些个大人们的眼睛。”
    “娘娘说的是,是奴婢孤陋寡闻了,”冬雪点了点头,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娘娘心中可是有怀疑的人了?”
    “这倒没有,”耿长君微微的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只是不管杀死文娘的人是谁,都不会是后宫中现下所传的柳轻眉。”
    “为什么?”冬雪姑姑皱一皱眉头,没好气儿的说道,“那些谣言奴婢也听过,倒是觉得说的有鼻有眼的。”
    “在后宫呆了这么些年,难不成我连这么简单的陷害都瞧不出来么?”耿长君眯了眯眼睛,不紧不慢的说道,“柳轻眉不过是前几日在坤宁宫中说了一句半月前见过文娘,几日之后全后宫就都知道了,这不是摆明了的陷害,那是什么?”
    冬雪皱着眉头点头,自家娘娘的思维清晰又强大,自己是远远比不上的。
    “只是有几件事本宫却始终想不明白,”耿长君微微的抬了抬眼,想了想,又不紧不慢的说道,“那天柳轻眉说自己是在去看望三公主回来的路上看见文娘的,我不明白的是,那地方偏僻,又离着文娘的住处很远,她去那个地方做什么?”
    冬雪姑姑一愣,在大脑中飞快的反应着自家娘娘的话,好一会儿才又明白过来,从三公主的住处都长乐宫,一共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路宽阔正统些,可是实在太远,另一条路虽说偏僻了许多,可相对来说,就近了很多的。
    那条偏僻的路线上倒也不是没有宫殿,但大多都是空闲着的,因此杂草丛生,平日里是没有什么人来往的。
    “是啊……”冬雪姑姑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耿长君也依然皱着眉头,这件事儿她已经想了好些天了,可实在是想不出其中的原因,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柳轻眉,只是觉得柳轻眉若是真做此举,实在是得不偿失。
    若是因为柳轻眉撞见了文娘……
    想到这里,耿长君突然恍然大悟,猛地从软榻上坐了起来,连带着案几上的茶水一起打翻。
    “娘娘小心啊,”那茶水是刚刚倒出来不久的,还有些烫,冬雪姑姑赶忙上前去检查自家娘娘是否烫伤,瞧见没事儿之后,又皱着眉头说道,“娘娘这是做什么,可是想到了什么要紧的事情了?”
    “你去查一查文娘,”耿长君眯了眯眼睛,淡淡的说道,“动用一切的关系,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查出,文娘是不是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冬雪姑姑一愣,随后又点了点头,沉声应道,“娘娘放心,奴婢用最快的速度查出。”
    “恩,”耿长君点了点头,随后又淡淡的说道,“我有些累了,先睡一会儿,你就先去查一查吧。”
    冬雪姑姑点点头,却迟迟不肯动身,耿长君便又抬眼问道,“还有什么事情么?”
    “奴婢确实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冬雪想了想,又淡淡的说道,“娘娘为什么要管这件事儿?”
    耿长君微微的垂了垂眼睛,良久,才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二皇身不好,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皇后又虎视眈眈……”
    最近二皇的身越来越差,耿长君每每想起这件事儿就觉得一阵心酸,现下一说起来,便又要红了眼眶,她只怕皇后这个蛇蝎心肠的夫人等不及,趁着二皇身不好的时候,寻了些手段直接将孩弄死。
    她是个做母亲的,自然万事为自己的孩着想,哪怕只能让他病怏怏的多活几天,她也愿意用尽一切却交换。
    “若是真的查出这件事情,皇上一定会责备皇后娘娘管教后宫不利,”耿长君眯了眯眼睛,淡淡的说道,“到时候皇后娘娘自己的事情都顾不上来,想来也没有功夫管旁的事情了。”
    冬雪姑姑点点头,心中了然,收拾了那打翻的杯的残局,又伺候了自家娘娘歇下之后,便就出门做事去了。
    乾清宫内。
    皇上坐在桌前面看了一天的奏折,高无庸体恤主的身,便早早的让人炖好了燕窝粥,这个时候端进去正好。
    主的燕窝粥吃的确实是开心了,可高无庸却站在一旁不肯走,全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
    “怎么了?”皇上将燕窝粥放下,淡淡的说道,“可有什么话要说?”
    “哟,瞧瞧,老奴竟然走神儿了,”高无庸抬手轻轻的打了自己一巴掌,佯装羞愧的说道,“老奴只是在想文娘的事儿,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的。”
    皇上微微的垂了垂眼,想了想,又淡淡的问道,“刑部那边可是有什么消息了?”
    “还没有,”高无庸抬了抬眼,良久,又状似无意的说道,“就是因为拖得时间比较久,老奴听见后宫中已经有些不好的传言了。”
    “哦?”皇上微微的抬了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什么传言,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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