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后宫之中,哪一样不是你挣我多,为的也不过是陛下的雨露君恩,这皇后身为后宫之主,而她们,说的在好听是什么嫔什么妃,也不过是正宫下面的臣妾,又怎么不酸?
    众人自然也是心里明白。这后宫中,恐怕只有皇后和柳才人才能入的了皇上的眼。皇上对皇后好,那是尽一个丈夫的本分,况且后宫牵连前朝,而那柳才人才是真真切切皇上所喜爱的。
    这点皇后心里岂会不明白?当然明白。若是连这都不明不白,她又怎能当这后宫之主?不过,再酸又能怎么样?纵然也只是承嘴上快活,有本事她也争个圣宠给大家看看。
    所以皇后自然不会将齐妃放在眼里,沓着眼睛那眼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就移开了目光,悠悠的开口说道:“将这水果分与诸位妃嫔罢。”
    只这一句,不光是堵上了众位的嘴,显出了皇后的大度,也衬出了刚才说话的人的心胸狭隘。这便是皇后,没有这点小心思又怎么能当上皇后呢。
    柳轻眉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皇后心中打的小算盘她也清楚只不过不想把话说明白罢了。等宫女将分给自己的那份水果放到自己面前后,朝着皇后微微弯腰做了个福,口中说着:“谢皇后娘娘赏赐。”
    不论旁人怎么样,也不管皇后娘娘是怎么想,柳轻眉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谨慎守礼,规规矩矩才是重要的。
    其他人见柳轻眉说话,自然也不愿意自己被落了个不知礼的说头,也一一向皇后道了谢,复又坐下。
    皇后见已经都分到了,自己也尝了一个,可能是觉得味道没有那么的好,只有也没再尝了,让一个宫女给自己慢慢的捶腿,开口说道:“我见柳小主倒是爱吃,我这便给了柳小主罢。”
    柳轻眉听到皇后这么说,不由一愣,就看到原本摆在皇后面前的水果已经放到了自己的面前,也就只好再次行礼说谢。
    皇后让她坐下,说道:“昨日除夕宴上发生的事情大概把三公主给吓坏了吧,不知梅妃回去之后有没有好心安抚?”皇后此话并不像表面上这样简单,字里行间透露出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梅妃听皇后问话,就算心里再不愿意搭理,可那也是皇后,也不敢这么的放肆,不过终究还是不愿意,并没有起身,坐在原处,回答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三公主很好。”
    这话明显就是在敷衍,任谁都能够听得出来。谁又听不出来?但谁又敢说听出来了?无不是装傻充愣罢了!
    可是谁又知道昨日回去之后,皇帝来过一回耿长君的宫里,把三公主给抱去了长乐宫里。陛下宠爱柳才人,耿长君纵然是生气也只能无可奈何。
    皇后听耿长君这么说,显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继续说道:“二皇现如今身不好,不知梅妃回去之后有没有好心照料,可别辜负了皇上的一片苦心啊,现在可是好些了?”
    “御医已经看过了,只是一些小毛病,已经没事了,有劳皇后娘娘挂念。”耿长君口中说着,脸上却全是满不在乎的样。
    在宫中这些年来,她早就不在乎这些表面上功夫,什么‘闺中君’的虚名,与圣上的宠爱和荣华富贵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现如今皇上把二皇交给了梅妃抚养,那对耿长君也是一个筹码,凭借着二皇恐怕也能争得不少的恩宠吧。况且皇后如今也已经不得宠。
    皇后自然知道耿长君得意的是什么,但是就是这点,却让她是无可奈何,是那么的无力,她也曾风华正茂过,但是现在,人老珠黄,君恩不再,这是多么的讽刺。又是多么的悲哀。人都会老,但那也是以后,而现在,正是她最为得意的时候。
    “唉……”皇后叹了口气,说道:“二皇身孱弱,须人仔细照看,梅妃啊,若是照看二皇的嬷嬷不中用,便换了中用的,可莫要因为下面的奴才们的失职让陛下怪罪下来,那可就不太好了。”
    这话看似是在关心耿长君,但却是在责怪耿长君没有照顾好二皇,耿长君有心要说些什么,但是皇后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感叹似的说道:“算起来二皇今年也该是五岁了,我记得他可是聪慧的很呢,上次见他时竟然已经会背书了呢。”
    耿长君见皇后说个不停,话中带话,无不是在责怪自己,但是她心中却十分的不以为然,只是觉得皇后不过是在恨自己夺了君恩罢了。
    于是耿长君说道:“可不是嘛,昨个陛下去还见了二皇,夸他是个小神童呢。”
    耿长君这句话说的狠毒,不光是炫耀了陛下去了她那里的事情,更是反驳了皇后刚才说会怪罪的话,可以说是在直接打皇后的脸。
    “也不知梅妃是怎么照顾孩的,真是没当过娘没有经验柳才人,这三公主前些日也是在梅妃的宫中教养呢,可得小心着点。”
    听到这里,柳轻眉脸色也变了一些,宫中的争风吃醋从来都没有断过,皇后这心里只不过是在挑拨她与耿长君之间的关系罢了。
    “皇后娘娘,三公主那孩身好,估摸着梅妃定是会照顾好的。”柳轻眉敷衍的说道。
    皇后想假借自己的手对付耿长君,真是有些打错了算盘,她柳轻眉怎可能甘心当做别人的棋?
    皇后正在气头上,却碍于面无法发作,忽听得邶采香大叫一声。
    众人向她看去,见她不断在擦拭自己衣服,皇后刚想定睛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邶采香向来爱干净,如今一身衣服被弄脏,一时气恼,便满是愤怒的说道,“你这孩怎么不多多注意些?怎么喝个汤都能喝到本宫的身上?”
    景吟错愕了一下,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坏人……你是坏人!”
    柳轻眉将她从座位上抱起,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好让她的情绪平复下来。
    众人平日里都对这个景吟印象很好,活泼开朗,又是个粉雕玉琢的孩,哪里有跟她大声说话的时候,现下瞧见小丫头哭哭啼啼的模样,大家都心疼不已。
    席语兰刚想训斥邶采香几句,让她收敛,皇后便先怒斥道,“邶小主!你身为皇上的嫔妃怎能以下犯上!吟儿是名正言顺的三公主,你见了她本需行礼,如今却这般的没规矩!来人啊!带下去赏她四十大板!”
    邶采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了分寸,惊慌失措地跪下认错,皇后态度坚决,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皇后冷冷地说道,“这就是以下犯上的下场,吟儿还是个孩,有什么可和她计较的!若有人再犯,便是和她一样的下场!”
    众人心知肚明,皇后不单单是为了给三公主撑腰,还是为了警告梅妃。
    耿长君摆弄着指甲露出轻蔑的一笑。
    皇后可真会玩花招,别以为这样就能吓唬住她!
    坤宁宫的气氛一时压抑下来,耿长君刚想说话,就被一个慌忙跑进来的宫女打断。
    只见那宫女喘了一口气,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温贵人今晨在宫内晕倒了,太医诊断是有喜了!陛下刚下圣旨,册封她为婕妤!”
    众人挺到这个消息起初愣了愣,皇后反应迅速,喊来贴身宫女,嘱咐她拿一些上好的补药给温婕妤送去。
    “皇后娘娘果然大气!”耿长君心中苦涩,冷言冷语的讽刺道。
    皇后没理会,心思全挂念在温婕妤腹中的孩,便早早的遣散了众人,去温婕妤宫中探望。
    众人各自散去,皇后亲自来了坤宁宫的后院查看邶采香情况。
    邶采香饶命凄惨的叫声还留在耳边,皇后心理痛快,原本只是想给耿长君一个警告。
    梅妃自从被降了位分,便不如从前一般对她态度恭敬,如今更是变本加厉,居然在各宫嫔妃面前给她摆脸色看,刚好有邶采香出头,杀鸡儆猴。
    来到后院,皇后看着眼前的景象难以置信,邶采香轮圆了胳膊对着想上前抓住她的宫女太监们拳打脚踢,没有一人敢上前。
    “还不赶紧动手,将邶小主给我拖下去打二十大板,一个板都不能少,不然就摘了你们的脑袋。”
    皇后一声怒吼着,身边的太监们也不顾挨打把邶小主死死的按在用以杖刑的长凳上,邶采香的侍女、奴仆们站在那不敢吭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主人受刑。
    “皇后娘娘,臣妾再也不敢了,臣妾真的错了,请您饶了臣妾吧,您的命令臣妾不敢违逆啊!”
    邶采香被一群人抓住,吓得花容失色,趴在凳上动弹不得,随着一声清脆响亮的板落下,她的惨叫声响彻坤宁宫。
    “皇后娘娘!臣妾知错了!再也不敢以下犯上了。!”邶采香连连求饶,一张俊俏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惨白的,额头不时沁出细密的汗珠。
    这时,邶采香身边的贴身侍女香儿从外面急匆匆地跑过来,她回宫给邶小主带回遗落在闺房的手帕,才不到一个小时回来看到主人被皇后下令施以杖刑。
    香儿连忙跪在皇后面前,苦苦哀求着,“皇后娘娘,你就饶了我家小主吧,再打就会没命了,奴婢愿意替小主受罚。”
    邶采香同香儿情同姐妹,香儿更是记得她救命之恩,死心塌地跟着邶小主,精心照料邶小主的生活起居。
    邶采香痛的大叫,后来求饶声也逐渐变得微弱,屁股上被打的皮开肉绽,不忍直视,再打下去就会气息全无了。
    香儿吓坏了,不住的磕头向皇后娘娘替她家主人求饶,“皇后娘娘,您就行行好,饶了我家小主,再打下去就会出人命了。”
    不一会儿,香儿面前的地上已经沁了血。
    皇后看着邶采香,头上的珠钗散落了一地,长发遮盖了早已苍白的脸,要是在半夜,还真会以为是个孤苦无依的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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