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见状,便摆摆手,示意太监退后,由着这个小宫女说下去,她倒是要看看她还能有什么可说的。
    小宫女见太监们放了自己,心下一喜,赶紧大着胆对左宛秋问道:“奴婢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左小主。”
    左宛秋听到这话,心下不由得嗤笑,这贱婢这时候还想着把自己拖下水?不过,她还是无所谓的怂了怂肩,你一个丫鬟还怕你翻出大天来不成?“请便。”
    “您说您去御花园散步,请问当时是什么时辰?”宫女一脸的趾高气扬,当时她与人交易之时夜已深,而且交给她金和药的明明是个男人,根本不是芙蕖,就算这位左小主真的看见了,她也有办法否认。
    “记不清了,大概是晚上。”左宛秋想了想,很爽快地答话,只是她对于这个将死的宫女居然敢这样对她说话,心底隐隐有了一丝不满,不过她也没有流露出这种情绪。
    “奴婢斗胆问一句,您身为一个嫔妃夜里不在寝宫里呆着,跑去外面散步不是很奇怪么?”宫女继续不依不饶地质问她,似乎是要一个劲地想将左宛秋扯下去给她做个垫背的。
    左宛秋听到这话,刚想开口辩解,却听到宫女又开口说道,“即便如此,您真的碰巧在那天晚上去了御花园,当时夜很黑你是如何知道那其中一人是柳小主身边的芙蕖的?”
    听到这里,左宛秋眼神不由得有些躲闪,这些话本就是她凭空捏造的,本来皇上为了尽快将这事解决,必然不会继续深究下去,谁成想半路居然杀出了个程咬金,想到这,左宛秋不由得有些咬牙,眼神有些阴冷下来。
    “我……我听声音分辨出来的!”左宛秋硬着头皮继续编造,这时候,不论如何她都得将自己的那个谎言给完善下去,而她长长的指甲却是深深地扣进了手掌心里。
    “柳小主身边的芙蕖,认识她的人不在少数,听得出她的声音实属正常,但是您一下就能听得出是二皇身边的婢女,那您也真是好耳力,不过,由此看来,左小主对二皇未免也太过了如指掌了吧。”
    宫女语气里满是嘲讽,在见到左宛秋的脸色渐渐涨红的时候,心下不由得更加满意,于是她继续信心满满地说道,“即便您仅仅只是因为凑巧认得那日说话的婢女,这个大家都可以理解,但是您也说了,当时夜很黑,您又如何得知两人手里传递的是药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比如是二皇喜欢吃的点心之类的?”
    左宛秋闻言,气的差点没把自己的指甲给硬生生地扯断,不过,她眯了眯眼睛,强行将自己心中的怒意给压下去,而且她仗着自己是嫔妃,在气势上,可不能弱于这个小宫女,否则她的脸面都不知道会被丢到哪儿去,因此她横着脖反驳道,“本宫分析出来的,你又如何解释?”
    “好,这些都依您说的,但是您身为一介嫔妃,半夜三更偷听两个婢讲话不能不说是有些失了身份吧。何况得知了这事,您居然不在第一时间通知陛下,如此看来,您未免也有些太自作主张了。”
    那宫女果真是不知趣,越说越慷慨,殊不知众人在底下都为她偷偷捏了一把汗。
    眼见着皇后和皇帝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她也不自知,继续说道,“陛下,左小主的话中纰漏颇多,想来也无法证实,说不定整件事就是左小主一手策划,奴婢是冤枉的,陛下明察啊!”
    这件事兹事体大,她要是背了这黑锅就等着被斩首吧,把这事推到左宛秋的身上,自己或许还能够保住小命。
    皇帝本来就因为后宫中出现这事而怒不可遏,听了宫女这话更加怒火朝天,重重地拍了下龙椅,大吼道,“来人呐!把这个无力的贱婢拉下去,打一百大板!一个小小的贱婢竟然如此大胆!”
    “皇上!皇上饶命啊!奴婢是无辜的啊!”那宫女惊慌失措,原以为自己指出左宛秋话中的错处便能将这罪名转嫁给她,没想到却弄巧成拙让皇帝龙颜大怒。
    左宛秋心中冷笑,她好歹也是皇上的嫔妃,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哪里来的胆诬陷她!
    何况众人刻意忽略她的话,还不是因为在皇上皇后没发话前无人胆敢逾距,否则让皇帝的颜面扫地,断然不会有好果吃。
    那宫女被拉下去刑罚时全然不觉得是自己说错话了,口中咒骂着,渐渐没了气力。
    众人听着那宫女的声音,起初听她的惨叫心中还有些许怜悯,如今反倒觉得如释重负了。
    皇帝静静地听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发话道,“梅亭夫人,朕让你扶养二皇,怎得三番两次出现这等事?”
    梅亭夫人一听皇帝态度不对,立马跪下来请罪,“是臣妾照顾不周,让那些奸佞小人得逞,希望陛下再给臣妾一次机会,让臣妾将功折罪,定能将二皇照顾周全。”
    皇帝不以为意,“朕知你不愿意替其他嫔妃养育孩,那朕便不为难你了,从今日起,梅亭夫人降为梅妃,二皇和三公主都不必放在你那儿养了!”
    梅亭夫人自知多说无益,恭恭敬敬地行礼,领旨谢恩。
    实际上这事就算梅亭夫人不答应,皇帝也会让三公主回到她母妃身边只是这时候正好是个机会罢了。
    左宛秋觉得不公,凭什么她柳轻眉可以步步高升,犯了错误最后只落得个禁足,梅亭夫人就要降了位分。
    忍不住开口替她喊冤,“陛下,梅娘娘已经很用心的在养育两个孩了,这次还不是被有心人利用才会变成这样。”
    梅亭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怎么就轮得到她说话了?!
    皇帝勾起嘴角讥讽道,“哦?左小主觉得朕屈了梅妃了?”
    左宛秋以为皇帝会就此松口,于是点点头,说道,“臣妾心知陛下深明大义,这等小事自然不用我们这些女提醒。”
    “既然如此,你觉得朕冤枉了梅妃,那便同她一起将了位分以示你们姐妹情深!传朕旨意,左贵人降为才人,若有人再敢多言,便是同她们一样的下场!”
    此言一出,还想求情的嫔妃们纷纷噤了声。
    很快,两人被降了位分的事传到了长乐宫,芙蕖兴奋的给柳轻眉报信。
    “娘娘,您果然是料事如神,陛下果然把三公主和二皇从梅妃身边带走了。”
    “陛下很快会来长乐宫,你准备一下。”柳轻眉吩咐道。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还想跟她斗?
    皇帝想着今日白天二皇的遭遇不免有些心疼,便独自去了梅妃宫中去探望二皇。
    已经是夜里,宫女们都已经睡下了,就连守夜的人也在昏昏欲睡。一个紧觉,守夜的人听到脚步声便醒了,一见到皇上刚想出声,皇帝挥了挥手示意她不必行礼。
    “梅妃睡了吗?”皇帝轻声问道。
    “回殿下,娘娘今日许是有些累,早早的便睡去了。”守夜人回应到,“殿下需要叫梅妃醒吗?”
    皇帝听了便摇摇头,今日来这本就是看看二皇,并不打算留宿,“你下去吧。”
    他轻手轻脚的走进二皇的住处见他已经熟睡,刚想转身离开,见他床旁还守着一个小小的女娃儿。
    小姑娘轻轻地握着二皇的手,满脸心疼,嘴里还嘟囔着,“二哥哥,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啊。”
    皇帝一看是三公主,嘴角咧了咧,这个吟儿果真是喜欢自己的二哥,这个时候了还在这守着。
    皇上生怕吵醒二皇,轻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吟儿一见是父皇,径直扑倒他怀里,窝在他脖颈处呜咽,“父皇,二哥哥好可怜!”
    皇帝见她委屈的小模样,心疼她受了委屈,想着柳轻眉或许还在宫里难过,便一路抱着三公主去了长乐宫。
    三公主一路和他说着话,许是太累,走到半路就睡着了,小小的胳膊紧紧地挽住自己。
    皇帝突然觉得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这惹人疼爱的小姑娘是他的女儿,现在他的女儿正在紧紧地拥着他,让他突然生出一种被依赖的感觉。
    他作为皇帝要为百姓负责,要为百官负责,要为嫔妃负责,却从未有过这种为人父被女依赖的感觉。
    不知不觉,到了长乐宫门前,门前的太监一见是皇上刚想高声通传,皇帝却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示意他噤声。
    太监看了看皇上怀里熟睡的三公主,心下明了,便也不做声,呼吸似乎都放缓了。
    皇帝满眼慈爱地看着三公主,柳轻眉原本因为此事埋怨皇帝,如今见皇上同三公主一起,便立马将发出声响的物什拿的离她远一些。
    “陛下怎会带三公主到此?”柳轻眉小声问道。
    柳轻眉望了望还在皇上怀里的吟儿,昏昏欲睡,许是梦见了什么好事,竟咯咯咯的笑起来,那模样她看了真是欢喜。
    “这孩思念母妃,朕将她带回你身边教养。”皇帝见柳轻眉如此高兴,自己这心里也慢慢的被融化了。
    柳轻眉慌忙从皇上手里接过吟儿,宠溺得对着额头亲了亲,便招呼芙渠把三公主给带去偏殿休息,吟儿今后终于可以和她生活在一起了。
    “臣妾谢过殿下。”柳轻眉说这话时微微唔咽,眼泪在两双楚楚可怜的眼珠里打转。
    皇帝见柳轻眉如此有些心疼,慌忙把眼前的可人儿拥在怀中,“若是知道你这样哭,那朕就不会把三公主给抱过来了。”他看着柳轻眉落泪自己也跟着难过。
    三公主打小不跟她生活在一起,有一半也是自己的过失,但值得庆幸的是那丫头虽然没有母妃的母爱,可依旧健康快乐的成长着,这点令他很是欣慰。
    “臣妾心里太过想念,一时控制不住情绪,望殿下赎罪。”柳轻眉欲拒还迎似的挣脱开皇帝的束缚,打算跪下向皇帝请罪。
    皇帝一见柳轻眉这样,故作生气的说道,“若是你再伤心,那朕可就不再理你了。”
    “殿下就爱跟臣妾作对。”柳轻眉见时间正好,便也不再拒绝着。
    外面月色正好,月光皎洁,罗红色床幔下,两个人相拥而眠。
    而这边芙渠刚把三公主抱回偏殿,吟儿便醒了。
    “芙渠姑姑,我这是在哪儿?”吟儿记得她是在二哥那陪着二哥的,怎么稀里糊涂的醒来便换了个地方。
    芙渠听后噗嗤一笑,“三公主,这里是长乐宫,是你母妃居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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