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上和皇后都不说话,温玉又接着说道,“想来圣上在此,那宫女也不敢说谎。”
    “也好,”皇上缓缓的转动着手中的念珠,淡淡的说道,“便差人将那宫女叫来吧。”
    到底是皇上发话,没一会儿的功夫,芙蓉就被人带了来,一进门便瞧见自家娘娘坐在厅堂中央,芙蕖姐姐则跪在一旁哭个不停,满堂的小主娘娘再加上高高在上的皇上,每一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惹得芙蓉还没跪下,便已经开始浑身发抖了。
    “你便是柳娘娘口中的芙蓉了?”皇后不动神色的看了看温玉,得到对方肯定的眼神之后,便垂眼瞧着芙蓉,淡淡的说道,“你家娘娘说,是因为你家中有难,前段时间又与那侍卫纠缠不清,所以她今晚才去与那侍卫见面的,事情可真是如此?”
    芙蓉耸拉着脑袋跪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的一双手都在不停的发抖,现下的场景,自己原已经与温小主排练过无数回,自己接下来要说的每一个字,自己心中都背过无数回,可现下瞧见自己小主一脸落寞的坐在这里,守着旁的小主娘娘或调笑或审视的目光,她突然想起昔日小主对自己的好,想起昔日自己被旁的宫的姑姑们欺负的时候,小主为自己出头的场景,那些早就烂熟于心的话,如今却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温玉见芙蓉迟迟不说话,还以为她反了悔,一时间心急如焚,却又不能表现出来,便在皇后娘娘再开口之前,慌慌张张的开口。
    “这位姑姑莫不是看到这样的场面之后心中有些怕了?”温玉稍稍的抬一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姑姑莫要害怕,可一定要说真话,想想现下可是有好几条人命系在姑姑的手上呢。”
    温玉这话旁人听不真切,芙蓉可是听得明白,想来自己今日若不按照先前说好的搭话,那自己家中那年迈的父母,甚至是自己的心上人陆生,日后怕是没有几天的活头了。
    “奴婢不敢有所隐瞒,”芙蓉低着头,咬着牙说道,“我家娘娘确实与那姓张的侍卫有私情。”
    此话一说,满座哗然,皇上原本就紧皱的眉头,如今便皱的更深了,他垂眼瞧着跪在地上的芙蓉,淡淡的说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
    “皇上皇后在上,奴婢实在不敢欺瞒,”芙蓉咬了咬嘴唇,沉声说道,“我家娘娘与那张侍卫私通,已经有些日了,咱们长乐宫中人人都知道,只是碍于小主的命令,才一直将此事瞒了下来。”
    芙蓉这话一说,柳轻眉和芙蕖皆是一愣,在柳轻眉反应过来之前,芙蕖便先没了理智,红着眼睛扑上前去,龇牙咧嘴的说道。
    “芙蓉,你血口喷人!”芙蕖上前来一把抓住芙蓉的头发,恶狠狠的说道,“不过才一会儿的功夫,你便将自己今日下午到娘娘面前哭哭啼啼的样给忘了?你是得了什么人的恩惠,要这般的陷害咱们娘娘?你也不想想娘娘平时是怎么对你的,你这般的没良心,还对的起娘娘么?”
    “芙蕖姐姐,我知道咱们娘娘向来对你最好,”芙蓉被芙蕖拽的生疼,皱着眉头说道,“只是如今在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面前,姐姐也要这般的包庇咱们娘娘么?”
    “行了!这里是坤宁宫!”皇后皱一皱眉头,沉声说道,“你们还要放肆起来没个头么?”
    席语兰皱眉,贴身宫女出来指认,想来眉儿这次是躲不过了,但席语兰心中还是存了些念想,想着皇上会念及昔日的恩情和心中对眉儿的那点点了解和怜爱,便赶忙起身上前,轻声说道,“皇上,眉儿心气儿高的很,哪里会做这样的事情,皇上断不可以听信这宫女的一面之词啊。”
    “席娘娘,本宫知道你平日里与柳娘娘最为交好,但是也不能一味儿的包庇,”皇后稍稍的抬了抬眼,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芙蓉,若有所指的说道,“你可还有旁的要说的?”
    现下芙蓉和芙蕖两个人早就已经被图兰姑姑带着人给分开了,芙蓉一听皇后这样问,在心中将对不起三个字跟自家娘娘说了无数遍,半响,才又沉声开口。
    “据奴婢所知,我家娘娘肚中的孩,也是与那侍卫所有。”
    柳轻眉一愣,还未来得及多想,却又瞧见芙蓉突然转过身来,一双眼睛噙满了泪水,直直盯着自己,轻声开口说道。
    “娘娘,咱们此生无缘,奴婢来生再来伺候您,为您尽忠。”
    芙蓉这话一说完,还未等大家反应过来,她就一头撞上了坤宁宫中盘着金凤凰的石柱。众人只听见一声闷响,随后便只瞧见倒下来的芙蓉和满地的鲜血。
    在座的小主们个个娇惯,什么时候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如今也忘记了柳轻眉的事情,一个一个的只顾着看着芙蓉的尸首尖叫。
    而坐在软座上的柳轻眉,则是垂着一双眼眸,满心的冰凉。
    皇后也没有料到时这样的结局,心中惊慌之余,却还是有条不紊的让门口的侍卫将芙蓉的尸体抬了出去,又说了些安抚在座小主们的话,一切料理完了之后,又转过头来对着柳轻眉沉声说道。
    “柳娘娘,如今你宫里的下人已经招供,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柳轻眉微微的抬眼,一双眼睛却没有看向皇后,直直的盯着高座上的皇上,一字一顿的说道,“臣妾没有。”
    “事到如今,柳娘娘还敢说没有,真是好厚的脸皮,”左宛秋冷笑一声,又瞥了一眼芙蕖,阴阳怪气的说道,“想来这位姑姑对柳娘娘更忠诚些,便是每次娘娘与那侍卫苟且的时候,给柳娘娘防风的人吧?”
    左宛秋这话一说,又惹得堂下几人轻笑,皇上一皱眉,沉声说道。
    “皇后娘娘问话,哪里轮得到你们插嘴?”皇上一皱眉,吓得在座的小主们浑身一颤,个个都噤了声,不敢说话,皇上抬眼瞧着柳轻眉,半响,才淡淡的说道,“你有没有?”
    柳轻眉一怔,她向来以为这事儿荒唐,凡是对自己稍有了解的人便不会相信,她与皇上相处近四年的时光,其中更是不凡你侬我侬的恩爱时候,如今却被他当着众人的面认出这样的问题,让柳轻眉怎么能不心寒。
    “皇上,”柳轻眉忍住一腔的眼泪,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臣妾真的没有。”
    皇上沉默不语,一时之间,坤宁宫内一片寂静,只听得见皇上手中的念珠轻轻转动的声音,一旁的耿长君抬眼瞧了瞧高坐上的皇上,又瞧了瞧皇后,她虽然不知道此事的真情,但与柳轻眉斗了这么些年,柳轻眉的性她也知道一些,哪里会做得出与侍卫私通这种事情?再者说了,她柳轻眉根本就不缺皇上的恩宠,哪里需要降低自己的身份,去与一个小小的侍卫苟且?
    只是耿长君在皇上身边侍奉了这些年,对皇上也很是了解,他们的圣上生性多疑,他心中就算是再相信柳轻眉,现下听见了这么多人的指认,心中也该有所怀疑了。
    现下这大堂中跪的若是旁人,她耿长君或许会大发慈悲的帮一帮,也算是为自己肚中的孩积积德,只是谁让这堂下受罪的人是她恨之入骨的柳轻眉,如今她肚中还怀着个孩,耿长君便更希望早早的除掉她了。
    “到底是事关皇嗣的大事,这有还是没有,自然不能听柳娘娘的一面之词,”耿长君笑笑抬手扶上自己的大肚,转头面向皇上,柔声说道,“若是柳娘娘能寻出个证据来,我们自然愿意相信柳娘娘与那侍卫并无苟且之事,若柳娘娘寻不出半个证据来,那也不要怪咱们爱莫能助了。”
    耿长君不必左宛秋,她这话说的得体,又句句在理,让人连个反驳的由头都找不出来,只是孩才不过七个月,这样的事情,让柳轻眉到哪里去找证据去?
    “要说这唯一的证据,便是柳娘娘肚中的孩了,只是算一算这孩才七个月,远远不足生产的月份……”皇后皱着眉头,佯装担忧的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又抬眼瞧了瞧皇上,小心翼翼的说道,“臣妾倒是听过一个法,能让孩早早的生下来,只是……”
    “有什么法直说就是,”这些事情让皇上想了一整个晚上,他难免有些心烦,现下一听皇后这样说,便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的应道,“何必这般的吞吞吐吐。”
    “臣妾原先还在家中的时候,听老人们说,怀着身孕的女到了一定的月份之后,”皇后顿了顿,又垂着眼眸说道,“灌下大量的红花便能让肚中的孩产出……”
    “皇上,”席语兰一听皇后这样说,便赶忙跪在地上,双眼含泪的恳求道,“皇上,这个法是万万不能用的,喝下这样多的红花对母体的伤害太大,因得月份不足产出来的孩身也会有些虚弱,得不偿失啊皇上。”
    “席娘娘快不要哭了,”耿长君淡淡的瞥了一眼席语兰,悠悠的说道,“若是不用这个法,柳娘娘和肚中的孩便要背负一世的骂名,席娘娘可舍得?”
    柳轻眉一整个晚上未曾为自己求过一句情,现下听见皇后除了这样的主意,便就再也坐不住,挣扎着从座椅上起来跪在地上,哽咽着说道,“皇上,您真的愿意让您和臣妾的孩,受这样的罪么?”
    皇上垂眼瞧着柳轻眉,手中的念珠缓缓的转了几圈,半响,才淡淡的说道。
    “就按皇后的意思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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