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见溪一瞬头皮发麻:“???”
    众弟子嘴巴张成了o形:“!!!!”
    这是什么情人变姐夫的修罗场?
    苏元上前一步,满头冷汗:“小师叔,还是让咱们来吧!”
    当事人鹿诗却没什么大反应。
    反倒出声阻拦,笑眯眯道:“阿竹不沉,有姐姐就够了,不劳烦师兄。”
    鹿见溪推不出去,无奈,定了下神。
    改为抓住虞竹一只手腕,将人架起来。
    站起身,虞竹整个重量几乎都靠在她的身上。
    鹿见溪扶着人走了两步,心神被另一件事牵扯着——她从刚才虞竹扑过来就感觉到不对了。
    于是顺势低头,凑到他的脸颊边,轻轻嗅了一下。
    鹿诗看她主动凑近的动作,心里猛然一跳,简直要叫起来:“姐姐!你做什么?!”
    众弟子纷纷侧目过来。
    鹿见溪皱了下眉,随后冷淡道:“不高兴我抱着他,就让别人来抱。”
    鹿诗被噎了回去,绷着脸,半天没有说话。
    ……
    一行人匆匆赶路回闲意山。
    鹿诗修为不济,无法带人御剑,虞竹就被推到了她这里。
    她的嗅觉一向很好,虞竹身上的味道很浅,但她还是闻到了。
    是血腥味。
    鹿诗稍稍仔细以神识查探一下便知,虞竹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但脖子后头和隐于袖下的手腕、脚腕上,都有被人捆绑勒出的痕迹。
    因他肤色太白,那痕迹简直昭然地刺目。部分柔软处甚至磨破了皮,往外渗着血丝,显然是新添上去的,体内还有迷药残留。
    可鹿诗不是说他出去寻人。怎么会被人药晕了,捆绑着丢在山洞里?
    且他们方见虞竹的时候,也不见他有被绑着。
    这些该怎么解释?
    鹿见溪本想不急于一时,
    她被【心誓】约束,不能将鹿诗逼得太紧,只等回了相对安全闲意山再论。
    ——如果那位装睡的小公子,脸颊乃至脖颈皮肤没有变得如此昭然的绯红的话。
    他整个人红成了一颗小番茄,靠在她的肩头,心跳声简直振聋发聩。
    鹿见溪装瞎都装不下去了,
    没想到这位小公子居然还挺纯情,检查一下他的身体状况就害羞成这样。
    不由得松开了正握住他的手——虽然她本意只是怕人突然醒过来或者梦中乱动,会坠下剑去。
    “醒了?”
    虞竹:“……”
    鹿见溪: “醒了就坐直。”靠得她肩膀都麻了。
    虞竹睫毛颤了一下,闭得更紧了:“……”
    鹿见溪:“……”
    她长这么大,没见过这阵仗。
    谁看她语调一冷,不是乖乖避远一些的,她两米八的气场不管用了是吗?
    正纳闷,一点温软搭上了她撤回放在膝盖上的手。
    鹿见溪有点茫然,
    低头看着那一只不安分的白净爪子,像是掩耳盗铃一般,做着仿佛能叫人“无法察觉”的慢动作:悄悄、悄悄地往她的手心里钻。
    最后成功地将自己的手重新塞回了她的手心之中,
    安静下来,不动了。
    但少年手背上雪白的肌肤,染上一层浅浅的粉红。
    鹿见溪:“???”
    我他妈,这是被明目张胆地勾搭调戏了?
    你打量我是死的,这么塞我都感觉不到?
    她被秀傻了,
    太过震惊,以至于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手一松,立时要将人推开。
    虞竹却像是提前预知到般,一把攥紧了她的手,可怜兮兮地唤了句:“姐姐。”
    声音清润,语调里透着温软的乖巧,
    他仰起脑袋瞧着她,乌黑的眸子里透出一丝委屈来,“你认不出我了吗?”
    鹿见溪定定地看着抬起头来的少年,地铁老爷爷看手机式嫌弃的表情寸寸碎裂,瞪大了眼。
    温竹?
    第6章 我们两个,去哪里都一样……
    飞剑上,鹿诗被师兄们环绕看护着谈笑风生,一路欢歌笑语,她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心神不宁,烦闷不安。
    时不时瞥向独自行进在前的鹿见溪的背影,暗自攥紧了手:路上行了将近一日,阿姐却一次都没有回头看过她。
    她是发现什么了吗?
    在生气?
    可她从前从不会这样莫名冷待她,就算要责怪,也只会明火执仗地来,条条同她说清楚。
    到底是三年不见。
    鹿诗心不在焉地回想起阿姐忽然低头去嗅虞竹的画面,悔恨得咬了咬牙。
    是她疏忽了。
    昨夜,她做了个极为真实的噩梦。
    梦里的虞竹竟然提了剑要来杀他,一身血腥戾气,眼神冰冷。
    她醒来之后尤觉恐怖难以心安,慌乱之下急于求证,便趁着鹿见溪昏睡,连夜去了趟将虞竹困住的山洞。
    眼见虞竹仍在,被捆得结结实实,仍处于昏迷之中,扎扎实实松了一大口气。
    她当时一念之差,想着若明日阿姐同她过来寻人,看到虞竹被绑,难免疑惑,便提前将人松绑了。
    那时便依稀记得,虞竹好像有轻微的出血,但伤口在衣襟遮掩之下,寻常人根本察觉不到。
    阿姐不爱与人有肢体接触,断然不会主动去查看,交给她本该是最安全的。
    但偏偏出了纰漏。
    她不该多此一举,欲盖弥彰。
    鹿诗自我反省。纵使是虞竹被瞧见被人捆绑,也可以被推算成是旁人所为。虞竹昏迷着,还不是任由她自辩?阿姐总该更信她才是。
    现下多了一条难以圆说的铁证,反而叫她的行动显得反常起来。
    可阿姐虽然气她有所隐瞒,却到底没有当场质问她,足见她到底还是同她一条心的。
    鹿诗在自我安慰之中内心稍定,正想着上前去同阿姐说上两句话,便见前头的鹿见溪像是避让一般,身子朝旁边退了一下。随即侧目,与手边扶着的,似乎刚“清醒”过来的虞竹四目相对。
    离得太远,高空风声阵阵,她全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只远远见鹿见溪宛如雕像一般地呆了片刻。
    虞竹像是没坐稳,身子摇晃了一下。
    鹿见溪吓了一大跳,紧张地伸手,一把将他拉进了怀里。
    虞竹靠在她怀里,仰头同她说了些什么。
    她便像是被吸去了心神,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连句交代都没给。飞剑倏然提速,揽着虞竹,只数个呼吸之间便完全在众弟子的视线之中消失了。
    鹿诗:“???”
    众弟子:“!!!”
    ……
    得与弟弟重逢,自然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到底还年轻,沉稳只在人前,到了亲人面前又是另一番的模样。
    鹿见溪将温竹带回到玉泉谷的竹屋,这里四下无人,正好是说话的地方。
    “原来你真的穿越了!”
    她说不出的开心,来回地打量温竹,眸子里宛若承满了春日里的小花,盈盈的,尽是温暖笑意。
    “嗯。”温竹也随着她笑,乌黑的眸底似蕴星辰,亮亮的,怎么看怎么乖。
    奇迹一般的重逢。
    两人在屋里对站着,四目相对,两手相牵,足足傻笑了怕有三分钟。
    高兴啊!
    鹿见溪从未有现下这一刻般,感谢上天垂爱的。
    好半晌才从亢奋的情绪之中抽身出来,让他在圆凳上坐下,
    掏出几瓶外伤药,蹲在他面前仰头问:“身上伤得厉害吗?手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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