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不敢奢求的事。
    她的笑容温柔,声音也温柔:“好,都依你。”
    赵嫣然如果不是在开车,这会早就扑到岑鸢的怀里了。
    商滕那个狗东西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娶到这么好的老婆。
    偏偏他还不懂珍惜。
    赵嫣然犹豫的握紧方向盘,看了眼岑鸢。
    不太清楚她知不知道那件事。
    若是不知道的话......
    赵嫣然收回思绪。
    算了,反正人已经去世了,她何必再讲出来,徒增岑鸢的烦恼呢。
    片子是赵嫣然选的,一部很冷门的老片子。
    剧情也很狗血老套。
    整体看下来不知所云。
    赵嫣然吐槽道:“难怪不火。”
    影院内比较暖和,一出去就冷了。
    这几天有台风,夜里风大。
    岑鸢把外套穿上,赵嫣然送她回家。
    “商滕应该没欺负你吧?”
    赵嫣然的车很乱,东西都乱堆乱放,储物柜也是。
    每次都是岑鸢替她收拾,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她偶尔会说她几句,让她养成一个良好的习惯。
    但也不常说。
    赵嫣然的美在于她不被条条框框所束缚,岑鸢不希望看到她也变成自己这样。
    不是每一块璞玉,都得被雕刻成各种形状的。
    车停在大门口,岑鸢邀请她进去坐坐。
    赵嫣然急忙摆手,似乎害怕见到商滕。
    岑鸢也不勉强,只叮嘱她:“路上开车小心点,到了和我发条消息。”
    赵嫣然乖巧点头:“知道啦,我的小仙女。”
    岑鸢笑了笑。
    对岑鸢来说,赵嫣然就像是她灰色世界里的一抹彩色。
    她羡慕她,也喜欢她。
    赵嫣然是她想像中,自己想成为的样子。
    但这辈子应该是不可能了。
    人生不同,所走的路不同,选择自然也不同。
    她走的路,和她想像中的,从一开始就是完全相反。
    这种背道而驰让她永远都没机会去做自己。
    何婶过来开门的时候,手忙脚乱的,身上还有牛肉面的汤汁。
    蓝色围裙上,那一块污渍很显眼。
    岑鸢问她:“怎么回事?”
    何婶叹了口气:“面汤洒了,沙发和地毯上面全部都是,正在收拾呢。”
    岑鸢疑惑的进去,佣人正忙着卷走被弄脏的地毯,沙发坐垫也需要拆卸,重新去清洗。
    商滕正抱着陈甜甜,在给她擦手,轻声训斥:“下次不许这样了,知道吗?”
    陈甜甜抿着唇,点头,知错了:“嗯。”
    许是听到动静,商滕抬眸,往玄关看了一眼。
    岑鸢站在那里。
    商滕语气平静,说:“照顾她的阿姨生病了,这几天住在医院,所以我就提前把她接了回来。”
    岑鸢没反应,视线落在角落旁的布匹上。
    她买回来的时候封存的很好,就是因为怕被弄脏。
    可这会,外面那层保护膜不知道被谁撕掉了。
    上面洒满了牛肉汤。
    她辛苦了一早上抢来的麂皮,毁了。
    注意到她的视线,商滕不轻不重的解释了一句:“碗太重,甜甜没拿稳,所以面汤不小心洒了。”
    岑鸢听到他的话,只觉得有些刺耳。
    他说的太风轻云淡。
    岑鸢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更何况犯错的还是一个两岁的小孩子。
    她只是觉得,商滕不该这样。
    哪怕稍微表达出一点点歉意,她都会好受一些。
    可他没有。
    他仍旧平静,仍旧清冷,仍旧高高在上。
    用他那双薄情的桃花眼,睥睨看她。
    不光眼睛生的薄情,他这个人本身就薄情。
    天神就该好好待在天上,把他拉下来的人,都有罪。
    是啊,住在天上的人,都是没有感情的,把他带到凡尘的人,活该被冷漠烫伤。
    从小出生在勾心斗角的豪门,又在杀人不见血的生意场打拼了这么多年,商滕那双眼睛清明的很。
    他自然看出了岑鸢微不可察的情绪变化。
    很多时候,她一闪而过的情绪他都能敏锐的捕捉到。
    但他不说,也不会过问。
    他很忙,所以没必要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花费时间。
    第五章
    商滕把纸巾放下,平静开口:“你的亏损我会双倍赔偿给你。”
    岑鸢看着他用这张脸,说出这么冷冰冰的话,突然很想笑。
    是谁说的,委屈难过到极致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她没有想去怪罪任何一个人,但他不能总是一味的用钱去解决事情。
    可能是真的把她当成了一个捞女了吧。
    因为他有钱,所以自己才会和他结婚。
    也对。
    如果岑鸢在他心目中不是一个捞女形象的话,他是不可能和她结婚的。
    毕竟他看中的,就是岑鸢的弱势。
    对他来说,图钱的人,更容易甩开。
    -
    岑鸢没说话,上了搂。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开灯。
    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岑鸢也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黑夜的。
    可能是小的时候吧。
    那个时候她很怕黑,睡觉也不敢关灯。
    后来有人告诉她,黑暗是最安全的,它在用自己的颜色保护你。
    他说的话,岑鸢都信。
    所以后来,她只要难过了,都会把自己藏在黑暗中。
    大概半个小时后,有人在外面敲门。
    岑鸢没动。
    低声的男声从门外传来:“我进去了?”
    商滕给了几分钟的时间,依旧没有等到回答,于是他把房门打开。
    岑鸢坐在床上,那几分钟的时间足够让她擦干眼泪了。
    但哭了这么久,眼睛早就肿了。
    商滕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柔软的床榻稍微陷进去了些。
    他的声音很好听,是那种,偏低沉的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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