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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这声音,明思便汗毛一竖!
    她怎么来了?
    不是文公公……
    明思转首望去,只见月色下,图斯女王换了一件红纱长裙,正笑靥如花的朝亭子行来。
    即便是这般浅淡的月色,那红纱下修长的双腿,光裸的手臂,胸前大片的“风光”……一览无遗。
    明思呆滞!
    原来她不是不知庄重,今晚出席夜宴那一身让自己不敢多看的衣裳已经是极庄重了。
    明思无言地转首看向司马陵。
    人皮面具覆盖住肤色,看不出如何,但明思看去时,司马陵已经垂下了眸光。
    察觉到明思看来,司马陵抬了抬眼。
    两人迅速地用目光无声地交流了几句。
    “就是她?”
    “我说过,你不会想见到她的。”
    “现在我信了。”
    四目无奈。
    此际忽地又听见响动,两人齐齐望去。
    只见图斯女王已走到亭子台阶下,而院门处,文公公也快步奔了过来。
    一见图斯女王便目光一冷,“果然是调虎离山之计!”说着,就欲飞身朝她出手攻去。
    一道黑色身影倏地不知从哪儿冒出,似乎眨眼间就出现在文公公身前,挡住了文公公的去路。
    “文叔住手!”明思蓦地站起,“这是图斯女王陛下,是府中贵客。大家莫要误会了。”
    明思只能这样说。
    虽然明明看出了定然是图斯女王刻意引走了文公公,然后自己大摇大摆的不请而入,但此际明思却不能让这两方交手。
    “影子下去吧。”图斯女王笑盈盈地看向文公公,“都是误会,我同妹妹是一家怎能自家人打自家人呢?这位也莫要生气,不过是个小小玩笑。好了,都下去吧。我要同妹妹喝酒——哦,拿个酒盏上来。”
    自顾自自来熟的说完,不看文公公僵住的脸,图斯女王摇曳多姿地拾级而上。做出一副才发现司马陵的存在模样,大眼忽闪热情,“原来还有一个公子,”转首就嗔怪地望向明思,“妹妹可真不厚道,不愿陪姐姐原来是‘佳人有约’——无妨无妨,我也不介意,大家就一块儿坐吧。多个人也多个热闹。对了,拿张椅子来。”
    你不介意我很介意好不好!
    明思眼底无奈地看向司马陵,司马陵眼中好笑。
    这么多年来,他还从未见明思露出这般无奈无语的神情。
    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了。
    “不知这位公子同我家妹妹是何渊源?”图斯女王一只手柔柔地搭在司马陵肩上,身子略略前倾,胸前汹涌的“*光”几乎挨着了司马陵的侧脸,不待司马陵说话,又一手朝司马陵眼角抚去,似带一丝惊叹,“公子这双眼长得可真好看!”
    司马陵僵住一瞬,倏地站起,“女王陛下无座,这就请坐吧。”
    原本取了椅子酒盏出来见状眼中生怒的文公公按捺住怒气,虎虎生风地大步行来。司马陵知晓文公公定是不快,赶紧上前一步接过椅子和酒盏,朝文公公使了个安抚了眼色。
    文公公抿紧唇扫了一眼正好整以暇坐下的图斯女王,这才寒着脸退下。
    好在带了面具,加上这面具本就是黑皮肤,倒还将他的怒气遮住了几分。
    案几是长案,正适合两人对饮。
    司马陵一看图斯女王娇艳如花地看向他,就抢在她开口之前含笑道,“女王殿下是贵客,我同明思一道坐便是。”
    明思也很快配合地移开了位置,司马陵安置坐下,将手中酒盏同图斯女王面前那个自己用过的换了一下。
    图斯女王笑意盈盈,朝司马陵抛了个媚眼儿,“公子可真是个体贴人啊。”
    明思沉了口气,抬眸微微一笑,“女王陛下,这是我舅母家的表哥,此番同我舅舅一道出来的。”
    一时间,她只能想出这么一个合适的身份。
    正好苍山头人也在府中,这般说也合情合理。
    “哦,原来是表哥。”图斯女王抿唇笑了笑,“妹妹也别老是女王陛下女王陛下的,若觉着叫姐姐不合适,便叫我名字吧。姐姐叫坦丽花,表哥也莫要客气,随妹妹一同叫就好。若再叫女王陛下,姐姐就当妹妹是嫌弃我了。”
    明思只得折中,颇不自然地叫了一声,“坦姐姐。”
    “不对,”坦丽花轻笑,“坦丽才是姐姐的姓,妹妹若怕麻烦就叫花姐姐吧。”
    明思看了司马陵一眼,她叫一声“花姐姐”虽别扭倒还忍得住,可这图斯女王却道要司马陵同她一起称呼。
    明思目光询问,“你想怎么叫?”
    司马陵何曾见过这般女人,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明思早前同他说这图斯女王时的真正感受。
    司马陵回以目光,“随你,我是不会叫的。”
    明思明白了他的意思,转首看着自顾自已经斟了酒正品得悠然自得的坦丽花,“花姐姐可喜欢这酒,若不合口味,我再让人多送些来。”
    既然是粒拍不得打不得又送不得的铜豌豆,那就惟有一途——多喝酒少说话,若能灌醉,才好散场。
    “好啊好啊,妹妹可真知我心。”坦丽花露出喜色,“姐姐我最爱品酒,那就劳烦妹妹多送些品种过来。”
    毫不客气。
    明思也没奢望过她会客气,旋即唤了一声菱花让她去通知大管事备酒。
    明思还未转过身,就听坦丽花冲着司马陵娇媚一笑,“表哥可知我为何喜欢品酒么?”
    司马陵礼貌备至,不卑不亢,“愿闻其详。”
    坦丽花悠悠一笑,朝司马陵抬了抬一侧眉梢,“这酒啊就跟男人一样,不同的种类不同的年份不同的出产地,滋味儿绝不相同。我每回品一种新酒便会想这种酒同那种男人相类——表哥可想知自己是哪种酒?”
    慢悠悠说到最后忽地话锋一转对准了司马陵。
    司马陵噎了噎,不过到底还是男人,最后还是稳住了,“在下一介书生,平淡无奇如何堪用美酒相论,不过是一盏白水罢了。”
    坦丽花闻言先是一愣,大眼睛忽闪忽闪两下,忽地掩嘴轻笑,“表哥真是有趣,美酒虽好,可同这水相比却是比不得的。”
    明思看她一眼,大约猜到了她要说什么。
    果然,下一刻坦丽花便倾身朝案前探了几分,宜嗔宜喜地朝司马陵飞了个眼波儿,“表哥这哪里是自贬之意分明是说自个儿的好——这人可以无酒,但岂能无水?这白水啊正是顶顶用处顶顶重要的呢!我虽是女王,可也少不了这白水呢!表哥此话可真是会让我多想呢!”
    明思同情地看着司马陵。
    在第一眼见到坦丽花隔着班纳国主调戏夏沥太子后,再看到方才坦丽花的出现,她就已经预见到司马陵可能的遭遇。
    司马陵垂了垂眸,端起酒盏,“在下敬女王陛下一杯!”
    明思一怔,旋即心底暗笑。
    司马陵只怕此刻的心思也同她方才问坦丽花可否还要酒时如出一辙,一般打算了。
    坦丽花也大方,两人遂一迎而尽。
    明思很配合地替两人斟酒。
    这要灌酒她是不行的,主力还得司马陵来担任。
    司马陵又举起杯,“远道是客,三杯为敬!”
    坦丽花眼波儿一转,抿唇笑了笑,举起杯,“表哥好生男人,看着虽有些书生瘦弱可这般气势真是男人极了,我喜欢——来喝!”
    说罢就一口喝完,将杯倒转,噙笑柔媚,“表哥,我喝完了。”
    明思心中生出些不妙来。
    看这苗头,这灌酒……似乎不是一个好主意。
    果然,两刻钟后,大管事送来的四支酒瓶空了三个。
    坦丽花依旧是怡然自得,笑靥如花,而司马陵喝酒的动作却是放慢了不少。
    明思眼见不妙,伸手按下坦丽花伸向最后一支酒瓶的手,微笑道,“夜已深了,过犹不及。花姐姐,今日就到此吧。”
    坦丽花眨了眨眼,“可是我还没同妹妹喝呢?”
    明思噎住。
    坦丽花唇角一勾,“这酒都送来了,也是妹妹一番心意,岂可浪费?不如这剩下的一瓶就和妹妹同饮吧。”
    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明思今天算是体会到了。
    明显坦丽花是看出了她叫酒的意图,却不点破,只叫她赶鸭子上架。
    能不喝么?
    明思强沉了一口气,扯出一抹笑,“既是花姐姐盛情,那明思就却之不恭了。”
    “三人一起喝吧。”司马陵忽地拿过酒壶,先替自己倒了一盏,再替坦丽花和明思倒。
    坦丽花“咯咯”娇笑,“好,那就三人一起。我最喜欢人多了,人多有趣,有意思。”
    三人一起……
    明思努力地不让自己产生邪恶的联想,可面对坦丽花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再一联想那一群美男子美少年……好吧,她真的很难不邪恶。
    她明白司马陵这是替她分担。
    她酒量本来就差,何况这回送来的还是陈酿。
    这般情形下,她也没办法打肿脸充胖子拒绝司马陵的好意。
    若她今晚真个醉了,她还真担心这坦丽花会不会真的要同她“抵足而眠”。
    三人喝起来也快。
    这送酒来的最终目的没达到,但至少达到了一个目的。
    嘴用来喝酒了,至少就没功夫调戏人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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