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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俊没有判断错,这第二波的药性又让明思陷入了先前那种炼狱般的痛苦中!
    但此际明思实在是虚弱发力,即便想如同之前那般用肉体的疼痛来代替,也是不能。
    见得府中熟悉的景致,忍了许久的明思终于发出了低低的痛楚呻吟。
    颚敏瞧着不好,抬声急促唤布罗。
    于是,在沙鲁帽儿同卓都还有大管事的面面相觑中,布罗抱起明思在府中第一次毫不顾忌的展开轻功,朝主院飞驰。
    帽儿扶着沙鲁的手,托着肚子提脚便追!
    回到院中,如玉莲花惊慌上前。
    “给王妃换寝衣!”布罗厉声,“扶到净房池中!”
    ……
    片刻后,如玉莲花二人惴惴不安的站在紧闭的净房门口,手中绢帕绞成了麻花。
    帽儿同沙鲁卓都进到房中,帽儿满脸焦急,一抬首就欲追问,如玉忙竖起手指嘘声,迎上去低声,“布罗大人在替王妃运功解毒,不能惊扰!”
    帽儿闻言惊愣一瞬,将问询的目光投向沙鲁。
    方才在马车外虽只是惊鸿一瞥,但明思那高热得异常潮红的脸色让沙鲁心中也有了几分底。此际在看那紧闭的净房门,也就猜到了九分。
    可中了春毒毕竟不是什么方便说的话,沙鲁朝帽儿摇了摇首,“等王妃出来再说。有布罗在,当能无事。”
    几人遂默然,颚敏灵珊相视一眼,也垂了首。
    这一等便是一个下午,直到窗外天色透出些黄昏的色泽,净房中才传出布罗几分疲倦的声音,“来人——”
    几人蓦地惊醒,帽儿同几个丫鬟齐齐朝净房奔去。
    颚敏一把拉住帽儿,“里面地滑,你身子不方便,在这里等就好。”
    说罢,才快步跟着如玉三人进去。
    浴池中,明思一身素白丝薄寝衣贴在肌肤上,透出些许肌肤的肉色,烛火摇曳中,半垂眼帘的面上是密密的汗珠,虚弱无力之极。
    布罗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才止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形。
    灵珊如玉顾不得起来,忙下去将明思扶了起来,莲花取过一旁棉巾将明思包裹起来。
    “王妃,觉得如何?”她低声关切。
    明思一时无力说话,只摇了摇首,尽力露出一丝浅淡笑意示意无事。
    几人很快就将明思簇拥着出去换衣安置。
    布罗一直坐在池中,待净房中一切安静,他才抬手将绑在眼上的布条取下,垂眸须臾后,缓缓站起。
    目光在池中先前明思坐的位置落了落,变得有些朦胧,杵立片刻,抬首双眸眸光已清明,透出坚定。
    这时一转首才见得站在净房门前的颚敏,不由一怔,旋即几分不自然。
    颚敏垂了垂眸,抬眼看了他一眼,步入,将手中衣物放到一侧柜上,退出去将门掩好。
    明思用了些粥汤便睡了。
    但只两个时辰就醒了。
    不是不疲倦,也不是不想睡,可是她不能睡。
    脑中似有一架不停转动的风车,即便在精疲力竭倦极而睡的这两个时辰,她的意识也是半梦半醒。
    有许多或真实,或遥远,或幻想出的光怪陆离画面,不停地随着那架莫须有的风车叶片,转动闪现。
    没有办法彻底入睡,也没有办法不让它们闪现。
    何况,除了这个原因,她还有别的不能睡的理由。
    她要等路十三。
    无需约定,她知晓路十三今夜定然会来。
    听得轻轻脚步声,抬起眼便见纱帐外颚敏正站在屏风口。
    “王妃醒了?”颚敏放下手中药盏,轻步过来将纱帐掀起,“正想着唤王妃起来喝药呢。”
    明思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颔首撑手而起,颚敏忙扶住她。
    明思笃定无错,但她却没有想到在路十三出发前,荣安召见了路十三。
    明思中春毒的事情被荣俊瞒下,但太子和睿亲王妃遇刺被困山洞七个时辰的事情却没有办法瞒下。
    京兆尹动了人马,荣安不可能永远不知晓。
    故而荣俊一番斟酌后入宫将事情去枝藏叶的禀报给了荣安。
    只说是在西面三十里发现可能有刺杀荣烈的江湖人士藏匿,他同明思带人前去,不想中了埋伏……
    荣安闻言自是大怒,即刻下令柯查全力配合太子,势必将贼人缉拿!
    而后,荣安传了路十三来,问询一番。
    路十三正是为了在荣安面前过明路才在那日赌了一把。昨日去见明思也是向荣安报备过的。只说那日之事恐睿亲王妃对他误会,故而想去说清缘由。
    荣安自然明白其中缘由,也就同意了。
    而后路十三回来再禀报则说明思正好有事要出城,他想暗中相护,以策安全。
    这一说法正好同荣俊的说辞相合,荣安不疑有他,传路十三过来便是问问详情。
    路十三这一日夜虽是心急如焚,但明思早交待过暂不让人知晓他们之间关系,他虽不明,却知明思行事素来有分寸,绝不会说无用之言。
    故而,也就一直按捺。
    荣安询问,他也一五一十说了。
    道自己跟着睿亲王妃去到松风观,睿亲王妃下山,他便走了。
    后来虽听说太子睿亲王妃未回,但顾及身份不便,他也就没有出面。
    这个顾及身份自然是顾及他皇宫侍卫大统领的身份,再进一步是意思便是说,未有得到荣安的许可,他不能私自行事。
    对于路十三的回答,荣安心中甚是满意。
    眼底一抹赞许的看了路十三一眼后,他在御书房中踱了几步似沉吟,少顷驻足转首,“你如今可还想去睿亲王府?”
    路十三蓦地抬首一怔。
    “朕给你一个期限。这宫里的差事不比交,让他们几人先打理着。你去,是朕派你去护卫睿亲王妃安全,”荣安看着路十三,“朕何时要你回来你不可托辞——能应么?”
    路十三毫不犹豫的点头,心中明白,这已经是荣安的最大让步。
    而荣安之所以这般说,其实也是表示了对他的信任。
    思疑心极重的荣安对于皇宫大统领这个攸关他切身安全的位置看得极重。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他真正能信任能坐这个位置的,惟有路十三。
    路十三心中明了,却又生起几分疑惑。
    既是如此,荣安为何还肯放他去护卫明思呢?
    荣安何时对明思这般看重了?
    “你先去吧。”荣安挥了挥手,“此事最好还是同那丫头说一声,她同一般女子不同。她若应了,你便回来领旨。”
    想不出答案,但无路如何这也算是对明思有益处的事儿,路十三躬身领命而退。
    入夜,路十三出了宫,换过一身夜行衣便朝睿亲王府的方向展开身形。
    王府主院中,桌上十三支烛台上只有最上面一圈几支蜡烛上有火苗亮起。
    明思不想屋中光亮太盛。
    还好,虽不如最光亮时,但还足够看清。
    颚敏就着摇曳微微的烛火在床前替明思手臂上的伤口换药。
    一处处相连凌乱的伤口全都是月牙形的撕裂伤,每个伤口虽不大,但密密连成一片看着却让人心颤。
    下午换药时,几个丫鬟都忍不住落了泪。
    还好明思早早令沙鲁将帽儿带了出去,否则按帽儿那性子,还不知会哭成何种模样。
    其他人都有些手颤,故而明思便将上药换药的差事交给了颚敏。
    此际,颚敏的手很稳,但眼圈却是微红。
    细细换好药,将伤口包扎好,颚敏替明思整理了下锦被,“王妃可要喝点温水?”
    怕伤口着色,故而这段时间饮食皆要忌讳,茶也是不能喝的。
    明思虽知茶应当不会有影响,但也懒得就这点小事同几个丫鬟交涉,遂点点头。
    颚敏捧了茶盏过来伺候明思喝了两口,明思摇首一笑,“好了。”又无奈笑道,“其实我这手都是皮肉伤,也不是不能动。你们这般伺候我倒觉得自个儿成了残疾似的。”
    颚敏放了茶盏回来,“其他的奴婢们几个都替王妃不了,我们没本事,也惟有做这点子事情了。王妃再不让奴婢们做,那咱们岂非半点用处都无?”
    明思轻轻笑了笑,温和地看向她,“你已经很本事了。你们很好,你也很好,我心里都明白。平素我不爱说这些,那是觉着咱们之间的缘分会长久。天长地久自然勿须说太多,不论日后你会如何,我会如何,我都记你这份心。”
    颚敏搬了一个凳子到床前坐下,抬眸静静看了明思一瞬,垂眸轻声,“若王妃不把奴婢当外人,奴婢便有些话……不知能不能说?”
    明思微微一愣,含笑点头。
    “奴婢觉着王妃最近同前些日子不同,”颚敏撩起眼帘看了一眼明思,“王妃能同奴婢说说么?”
    明思望着她,唇畔淡淡笑意,“怎么个不同法?”
    颚敏迟疑一瞬,“奴婢觉着王妃心里好像藏了许多事,性子也不如原先让人能琢磨。前些日子王妃笑的时候,奴婢看着心里会觉着难受。而这几日……奴婢琢磨不透。”
    明思垂下眸光,瓷白如玉的面上光华隐隐,可一衬着那一双漆黑不见底的眸子,蓦地便叫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深沉冷凝。
    颚敏看得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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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7的话:从洛水院开始就有不少伏笔。当然如果都让大家一眼就看明白,那也算不上埋得好伏笔。
    伏笔这玩意儿就好像女人,全脱光不行, 还是要半遮半掩才更有风情诱惑。
    这一段的剧情其实是莫清清、荣俊、明思三人的角斗。
    所以大家需要结合站在三人目前的立场的心理需求和目的来思考。
    莫清清这个人物很久都没正面描写,但她却一直贯穿。
    77写文构思情节时,总会先揣摩这个剧情中所有相关人物在这个当下可能的思想活动。
    人物的性格决定人物的命运。人物的心理活动和所求所愿决定他(她)所有的言行。
    当然肯定不是要全写出来,但这样的揣摩后写出的剧情才是最合情合理,不会让人觉得人物性格突变扭曲。
    77始终觉得,剧情可以带动人物,但剧情不可能带动人物性格。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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