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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太子殿下会瞒下一切迎了明汐入宫?
    若说是因为太子殿下倾慕明汐,纳兰笙怎么都不能信。
    他也想过,太子殿下难道是为了顾及他的面子——只一念间,他便将这个想法排除。
    倘若是给他面子,以往明汐缠着他去寻太子殿下时,太子殿下就不会不耐地丢那般冰冷的眼神给他,让他把明汐带走。
    敷衍尚且不肯,更何论大婚这样重大的决定。
    司马陵怎么想的?
    明思摇了摇首,“我同他也未说过多少话。”
    纳兰笙叹道,“原先我想着他对府中姐妹都一样,所以也未在意。可如今发生这许多事他明明知晓——”说着顿住,摇了摇首,“我总觉着他心里似藏了些什么。”
    以前是不喜明汐,可发生这么多事,以纳兰笙对太子的了解,他对明汐更不可能有好感。
    看着纳兰笙烦扰的模样,明思心里叹气,“如今事已成定局,你多想也是无益。”
    同明思说了这许久,纳兰笙心里也好受了些。
    闻言点了点头,遂将那些繁杂思绪抛开,笑道,“还好有六妹妹在,要不我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寻不着。”
    明思抿唇莞尔,纳兰笙又笑嘻嘻挑眉道,“听说前儿个半夜,有人风雪单骑,英雄救美——”冲着明思眨了眨眼,“不知这美人儿可有感动?”
    明思无语,摇首无奈,“五哥哥,你瞧过我这样儿的美人儿么?”
    纳兰笙“哼”道,“那小子若是识得了你的真容才中意。那又岂能配得上你——”说着又笑,“昨日我瞧着那小子的模样倒是挺着紧你的。”
    明思笑了笑,刚想开口,外间便传来蓝彩和帽儿的声音,“将军——”
    遂顿住口,纳兰笙笑看了她一眼,也未出声。
    看这时辰。秋池定是从宫中回来便直接过来的。
    只听秋池的脚步似迈过了门槛站定,稍停了片刻,“五少爷在里面?”
    蓝彩笑道,“来了近两个时辰了,先前小姐未醒,还等了许久。”
    纳兰笙起身朝外一笑,“你这家伙,进来吧。”
    秋池大步走进。因还未换过便衣,只见一身银甲衬着俊朗的面容和挺拔的身姿,显得愈发英气逼人。
    目光先在床上一扫,再转到纳兰笙面上,“今日无事,用过膳再走吧。”
    纳兰笙瞄他一眼,心下顿时明了,笑了笑,“好。就陪你好好喝上几杯。”
    秋池颔了颔首,转头看向明思,“我先去换身衣裳再过来。”
    明思一愣,只能颔首。
    这时,如玉将备好的饭菜送了过来,“夫人醒了,先用些膳吧。”
    秋池看了看明思。转首看向如玉。蓝彩和帽儿端着食案进来,蓝彩笑道,“晌午一直睡着。还未来得及用膳。”
    秋池皱了皱眉,这都未时末了,还未用午膳?
    纳兰笙瞥了他一眼,心下暗笑,面上却一本正经的训着蓝彩同帽儿,“下回不可如此。不论如何,这膳食也不可误了!不按时进膳。这身子如何能养好?”又转过头看着秋池,“你说是吧?”
    秋池一噎,轻咳了咳,满屋子的人都在抿笑,他哪里好说什么,只能有些不自在的点了点头,“我先去换衣了。”
    说完便转身出去。
    刚走到门口,便听得纳兰笙在内间的闷笑声,“六妹妹,其实这小子也不错。”
    脚步一顿,无奈的摇了摇首,提步离开,面上却是笑意淡淡。
    不多时,换过一身月白便衣,又转回到静湪院。
    明思已经用完膳,正在蓝彩咄咄逼人的目光下,端着一碗补汤皱眉头。
    纳兰笙和帽儿如玉在一旁看着,面上都是忍笑。
    明思盯了那补汤许久,实在没有勇气喝下去,朝食案上一放,可怜兮兮地抬首望着蓝彩,“蓝彩,我喝不下——”
    蓝彩语声平静,“小姐,这是大夫吩咐给小姐补身子的,让小姐如今起,每日都要喝一碗。”
    明思蹙眉,低头看了看,又嫌恶的把目光移开,再度讨好的看着蓝彩,“能不能换一种——”说着,又带了几分撒娇地,“我不要喝这个,我喝不下。”
    走到门前的秋池一愣,她连那么苦的中药都不皱半分眉头,难道这补汤比药还苦?
    遂大步迈了进去,只见明思端正那一碗补汤,眉尖蹙得紧紧地,眸光嫌恶之极,全然一副苦大仇深样儿。
    秋池一愣,朝那补汤望了一眼,也没见什么稀奇的地方,只是干干净净一碗肉汤,顿时不解。
    看向蓝彩,“怎么回事?”
    蓝彩回转身,面上一丝不苟的平静道,“孟大夫吩咐小姐喝这虫草汤,此物对寒体最适宜不过。可小姐不肯喝。”
    秋池还未言语,只听明思闷闷道,“这里头有虫子,我喝不下。”
    蓝彩转首,“小姐,那不是虫子,是虫草,再说都已经捞出来了。”
    秋池目光一扫,果然在屏风外的桌上看见一个装了小半碗虫草的小碗。
    明思还在坚决的摇首,“可那还是虫子煮的。”
    半人半妖比真正的妖怪更可怕。
    自上一世起,明思什么蛇鼠之类都不怕,唯一一看到那些软体的虫子就会起鸡皮疙瘩。
    看都不想看,何论此刻要她喝这种怪胎虫子熬的汤……
    是以,态度无比的坚决。
    可是,态度决定命运的同时,意外却常常插队。
    秋池看了蓝彩一眼,“你们先下去吧。”
    明思一愣,还不来及反应,只一瞬间。所有人包括一直笑嘻嘻的纳兰笙一下子都走的干干净净。
    屋子里只剩下呆愣的她和——正向她走来的秋池。
    秋池走到床边坐下,从食案上端起那碗虫草汤,用汤匙勺起一勺,递到她嘴边,也不说话,只坚定的看着她。
    明思滞了滞,半晌无语。叹了口气,“我真喝不下。”
    这是一种从心里的排斥,她自己也没办法克服。
    上辈子就没克服掉,如今那嫌恶感是一模一样。
    秋池却不说话,只那手却一动不动。
    看着明思的目光也是无可置疑。
    明思无奈了,心里叹息一声,抬手接过碗,闭了眼。一饮而尽。
    见明思喝完,秋池唇边露出一丝笑意,伸手将碗接过,“这不是喝完——”
    可那个“了”字还未说完,明思就捂住嘴一把推开他,趴到床边开始狂吐。
    这一吐便声势惊人。
    不仅把方才喝的虫草汤吐完了,连早些用的饭菜也全吐了!
    外间几人听得动静惊了一跳,冲进来一看这情状,纳兰笙呆了呆。“这?”
    明思还在吐,可胃里的东西已经(书书屋)吐完,但那恶心感却还控制不住,最后只剩下干呕。
    连眼泪都出来了。
    蓝彩赶紧上去扶住,焦急的看着几人,“这可怎么好?”
    明思强忍住摆了摆手,“无事……原先就是这样……过一会儿就……”说着。又是止不住的干呕。
    蓝彩一愣。心道,她怎么不记得明思原先有喝过虫草,难道是她去四房之前?
    秋池心中也是懊悔。
    明思又在床边趴着干呕了片刻。慢慢地缓过来了。
    蓝彩接过帽儿递上的茶盅给明思漱了漱口,又用棉帕替明思净了面。
    看着乱七八糟的寝房,空气中的味道并不好闻。
    明思有些赧然,看着床边的秋池和屏风口的纳兰笙道,“此处不雅,秋将军和五哥还是去闻雅院吧。”
    纳兰笙未动。秋池却俯下身将明思抱起朝外间走,语气有些生硬。“先去外间榻上,待打扫了再回来。”
    屋中几人稍稍愣了一瞬,帽儿忽地转身朝外小跑,“我去取褥子和被子。”
    明思又无奈了,这人做什么怎么就不先说一声?
    每回都是边做边解释。
    外间不过隔扇墙,帽儿动作虽是麻利,但也不可能像变戏法儿一样,故而,明思只能在秋池怀里等着。
    可是,却是很有些尴尬的。
    尤其还有一个看热闹的纳兰笙在明思目光正对着,挤眉弄眼……
    明思有些头疼。
    他们这算什么关系?
    君心半明,妾心未定?
    她虽答应了蓝彩考虑,可这毕竟不是买东西,一时半会儿就能决定的。
    可秋池——
    思及秋池这两日的行为,她不是不明白,可心底还是有些不确定。
    可她这不明白这丝不确定是来自于她对自己的不确定,还是来自于秋池。
    想到这点,她便不由有些苦笑。
    上辈子是没有恋爱就进入婚姻,而这辈子又是重蹈覆辙。
    难怪教授老说,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其实想来不是历史老是重复,而是人性有太多的共同点。
    **、自私、功利,这些都是无论什么制度下,大多数人都有的共性。
    同样的目的自然会导致类似的事件和相近的结果。
    自己也一样。
    上辈子为了讨父母的欢心而不顾外公的反对,顺从了父母安排的婚姻。
    而这辈子,自己同样不是因为婚姻本身而进入婚姻。
    瞪了纳兰笙一眼,收回目光,却见秋池正垂眸看着自己,顿时面上一红,不自在的垂下眸子,余光却扫到那好看下颌上唇角弯起了笑意。
    遂无语。
    可那环着自己的手臂却似乎紧了紧,明思只觉面上更烫了。
    该怎么办?
    在心底叹了口气,有些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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