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诡异的不适应也只维持了片刻,她就起身了,她大大方方出现在两个小婢女面前,两个小婢女正从那谈着话,正主就出现了,她们两个呆呆的,直直的瞧着林曦,林曦瞧了眼红榴,红榴忍住了笑,颇有威仪道:“景王府乃王府,家规甚严,其中便有一条,不许妄议主上,你们两人可知错。”
    两个小婢女脸色一白,慌张跪下,失措道:“奴婢知错了。”
    红榴道:“那就罚一月例钱,你们可有怨言。”
    小婢女道:“谢曦姑娘。”
    她们说完急匆匆走了,林曦也没了散步的兴致,三人走回云水馆,红榴道:“她们胡乱说的,可红榴想问,姑娘在救沂王之后,真对沂王无感么。”
    霍小桃的记忆里,谢沂早早死在边境,据传闻是病死,如今再看原来是中了毒,林曦确实是救了他一命,至少让他活着回京城了。
    可昨日在公主府,他们算是两两相抵。
    谢沂这一番行为,像是故意把公主的怒火,牵在他自己身上,让公主完全忘了,她原本想戏弄的人是林曦。
    这份看似霸道却实则细腻的情绪,若她还是那个首辅之女林曦,她或许会感动,进而更近一步,可如今她荒唐地到了这个世界,完完全全过得是别人的一生,她不想这样随性的决定。
    她像一缕孤魂,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亦不知什么时候走。
    她怕帮霍小桃报完仇,霍小桃会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那她这段离奇的姻缘又算什么呢。
    不过是一段笑话罢了。
    林曦垂着眼比划:谢沂于我,不过是病人与大夫,并无多余的情绪。
    她比划完,想起离开公主府后,谢沂曾写封信给她,她点起烛灯,执笔写了信,放在信封里,交给绿陌。
    比划:明日交给谢沂。
    红榴道:“小姐是不喜欢沂王那模样的,过些日子要春闱了,想必京城会很热闹,小姐不如多出去看看,若有顺眼的,想必大人和夫人也会同意。”
    春闱啊,林曦握紧了袖下的帕子,她想起霍小桃嫁的那位未婚夫似乎也在其中呢。
    只是还有段时间,先把京中的事情先解决好,再论其他。
    她想起离开公主府后,谢沂曾写封信给她,她点起烛灯,执笔写了信,放在信封里,交给绿陌。
    比划:明日交给谢沂。
    清晨,林曦醒得很早,她穿戴好,吃好早点喝完药摆弄了会昨日采的花。
    林曦将这两个琉璃瓶摆在桌子上,又将昨日准备好的纸笔放在桌子上,抄录些佛经,她到景王府不过几日,这几日景王府也算是鸡飞狗跳,从林瑟遇难,景王夫人查王府到林曦被为难,仿若走马灯一样,鲜明而又难熬。
    当然,林曦对神佛二字,向来不信,只是这些日子,她脑中总是不经意闪过霍小桃那死亡的不甘心。
    她趁着空闲,抄录佛经平复霍小桃的怨气。
    红榴进了屋,拿来水纹纸,放在林曦面前,红榴站在林曦身后端详她写字,林曦写字很秀气,当是大家闺秀字迹的模样,外圆内刚,景王该是很喜欢。
    但她收敛起这种情绪,想起刚才的事,对林曦轻声道:“小姐,今日夫人心情不太好,听闻唤了几个管家和陆觅小姐去了前堂。”
    林曦点了点头,在去公主府之前,景王妃就在查谋害林瑟的事,这已经过去几天,以景王夫人的本事,自然是查出来的。
    红榴又说:“夫人希望小姐能去。”
    林曦放下纸笔,坐回了妆台前,绿陌又重新给她挽了一下头,她整理好,和红榴她们去了前堂。
    她们来得并不早,林瑟已经从那里等着了,同时还有跪着的陆觅和管家,瞧他们的样子前堂的乱子已经来过一场了,林曦缓缓而到,原本景王夫人脸上全是厌恶,见到林曦,难得露出一丝笑,向她招了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林曦乖巧地坐了下来。
    正如林曦所想,这里已经进行过一次的拷问了,景王府的侍卫把东西交给景王夫人后,景王夫人差点怒火烧穿心肺,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亲密的人会捅她一刀,她从来就没对不去管家,陆觅更是除了她女儿外最疼惜的一个姑娘家。
    景王夫人把证据往她们面前一亮,陆觅和管家的脸色都变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这墙还被林曦推了一把。
    林曦从来都不是好相与之辈,尤其在知道有人会害她之后,她早就打探好陆觅和管家的行踪,根据两人的行踪在暗处筹谋好,就等着景王夫人去找出证据。
    景王夫人神色冰冷,质问陆觅:“陆觅,姨母难道待你不好么,你至于这样戳我心肺,你把瑟儿的行踪告诉管家,是嫌她过得安稳么。”
    陆觅想象过去一样委委屈屈的说出来,可景王夫人一派威严,陆觅也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女,被这种威仪压迫,又盯着面前的证据,那话梗在口中,半点都说不出来。
    景王夫人见陆觅半分话都说不出口,她心底叹了口气,暗自做出了决断,她把目光放在管家身上,管家倒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道:“夫人,我了解您,也知道您眼底容不得沙子,只是各为其主,害林瑟小姐一事确实是我所做,只是夫人您该感激我,如果夫人养着两个女儿,怕是景王府不得安宁。”
    景王夫人越听脸色越青,到了后面,怒火中烧,刚要说话,那管家咳了两声,突然倒地了。
    众人惊慌不已,林曦凑上前去,打探完脸色,试了试鼻息,她心底却有点佩服管家背后的人,他让管家死之前还要给景王夫人上眼药,让景王夫人永远都绕不开这抱错女儿的痛,这份狠绝,真不愧可以再霍小桃那一世可以当上皇帝,可林曦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像大夫一样比划:管家服毒,已经救不回来了。
    林曦的医术,景王夫人很信任,她捂着心口,摆摆手,两个侍卫把管家的尸体搬了出去。
    可陆觅吓呆了,她和管家一起背叛了景王府,管家却死在她面前,这种预料不到的事情,让她恐慌不已。
    而后陆觅听到景王夫人威严的声音,那是不可扭转的决断:“让陆姑娘回去吧,景王府还在的时候,我不希望在京城看到她。”
    “姨母,我错了。”陆觅痛哭了出来,景王夫人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陆觅家室一般,但要是在景王夫人的帮协下也能得份京中权贵的良缘,可她这样一说,不说如今得不到了,就算是日后嫁人,夫君可以上京,自己也不能进京了,这彻彻底底把她的后路都断了。
    陆觅后悔不已,她原本是想留在林炽身边,她和管家达成协议,如果她帮他盯着林瑟,管家也会帮她和林炽的事,可陆觅真没想到,景王夫人会这么生气,不过无论她想没想到,这份惩罚也不会再改变了。
    林曦简直想在把旁边拍手叫好,景王夫人并没有给她太多的惩罚,可陆觅惹了景王夫人,回去之后必然不会有好果子吃,而唯一可以逃离这种磨难的嫁人,也被景王夫人堵死了。
    陆觅被景王夫人的婢女带下去了。
    景王夫人却很疲惫,她说:“这件事不能到此为止,管家是自杀而死,可他这么做的原因还没有查出来,报官吧。”
    侍从听了命令后离开,而林瑟也起身了,她走到景王夫人面前,语气刻意带着三分的疏离道:“夫人,如今管家已死,想必害瑟儿的人不会那么明目张胆,瑟儿想请辞,不知夫人能否答应。”
    “瑟儿,你……”景王夫人知道林瑟一向心里有主意,如今又经历这两人的谋害,可能想的更为清楚,但她却不能轻易放走林瑟:“不行,幕后之人还没有找到,如果那人鱼死网破,你该怎么办!”
    林瑟没想到景王夫人言辞会这样激烈,只能垂头道:“一切听夫人所言。”她说完就走了。
    “让我单独待会。”景王夫人心烦意乱的时候喜欢呆在佛室。
    红榴眼珠一转,向前凑向景王夫人道:“小姐抄录了些佛经,夫人若是带去,想必佛祖必然会感受夫人和小姐的诚心。”
    景王夫人一怔,她没想过自己的女儿年纪轻轻也喜好神佛,她是因为宅中的这些剪不断的事情,那林曦呢,景王夫人走向她,道:“曦儿,你不必担忧,父亲和母亲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林曦点了点头,目送景王夫人离开。
    红榴却点了林曦额头一下,口中有点恼火:“小姐,你太善良了,你知不知道瑟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在红榴眼中,林瑟总是用自己的离开逼景王夫人,让景王夫人对她心生怜悯,进而让林曦失去景王夫人的宠爱。
    可于林曦而言,她却不是这个感受,她脑中总是冒出林瑟死亡的模样,以及她对那真凶的怒不敢言。林瑟是真的想走,新帝也是真的想要景王府所有人的命,可这两种决定堵在一起,反而让景王府更为混乱。
    或许林瑟开口了,这件事也就没那么难了。
    林曦想林瑟走得时候看起来并不开心,她盘算出来个时间,要去拜访林瑟,刚出了屋门,红榴道:“景王府之前招的一批下人,正好今天要送到各个院子,小姐不如到前院去瞧瞧。”
    这一批要来的人,林曦没想到会这么巧,当初霍小桃被自己的婢女吃里扒外坑了,似乎那两人正好是这一批下人里的。
    看样子上天都在告诉林曦,景王府要报复的人,今天一并处理了。
    ——————
    谢沂府上,苏越喝着秋露白,感慨道:“世间之事,还真是离奇,谁能想到,大楚边境的一个小姑将会救下沂王,又有谁会想到,那个小姑娘会成为王府的嫡女又有谁会想到,一向冷血的沂王居然会为了一个女子触怒大楚最受宠的公主。
    这三件事凑在了一起,想来我过段时间会看到大楚京中的十里红妆了。”
    苏越口中的谢沂正站在窗牖旁,他手里捏着林曦的回信,脸色冰冷,可苏越完全没注意到,还在说下去。
    最后谢沂终道:“你要是这么清闲,还可以去边境呆上一段时间。”
    苏越一下子起身,慌张放下手里的白玉杯,急道:“我这刚回京还没过两天呢,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说着说着他目光忽然盯上了谢沂手中的信,似乎谢沂是看了这封信之后心情才开始不好,他稍带着幸灾乐祸而又努力压制道:“林曦小姐给你写什么了。”
    “她拒绝了我的报恩。”
    “公主府那一次你不是报完了么。”
    “公主府只是顺手而为,可这次我是认真的。”
    “你做了什么?”
    “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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