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夫人找来的时候,林曦和卖花女刚从布庄回到卖花女的家,卖花女母亲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她心疼卖花女和林曦,给她们煲了板栗鸡汤,又做了虾仁鸡蛋羹,配上前几日才买的精米。
    林曦和卖花女笑了笑,三人坐下来一起吃饭。
    这些日子卖花女的母亲见两个姑娘早早离开,到了下午才能回来,心里疼惜,忍不住变着花样给她们做饭。
    这几日过去,林曦都觉得自己圆润了许多,可霍小桃太单薄了,增的这一点点肉根本看不出来。
    卖花女正同她母亲讲今日所见所闻,讲的同时还不忘夸夸林曦,卖花女母亲听着又露出疼惜的表情。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三人对视一眼,这些日子她们赚了不少钱,旁人见她们红火,总是来找她们麻烦。
    林曦和卖花女这几日计划着请一个护院。
    门外的敲门声急切而又剧烈,她们不能再忽略了,卖花女拿着棍子藏在身后,林曦拿着东西跟在一旁。
    她们打开了门,进来的是衣冠华美之人,还有村长和村长夫人,这几人行动太快,村长一家完全没有拦住,他们看到卖花女,卑微而又讨好地问道:“你是霍小桃霍姑娘么。”
    卖花女摇了摇头,把棍子藏在广袖之中,深深的藏好,另一只手指向了林曦。
    然后这些人跟哭丧一样,凑到林曦面前说:“小姐,我们终于看到你了……”
    林曦瞧着他们涕泪交加,心道,景王夫人来找她了。
    她东西早已在这群人问卖花女的时候就扔到一旁,此刻看起来单纯而又无害。
    村长和村长夫人也走到她旁边,眼中是激动的笑,村长夫人甚至抓住林曦的手,“你撞大运了,你亲生父母来找你了,他们可是京中的权贵。”
    景王和景王夫人进来了,或许是到了这地情怯,或是别的原因,他们是最后进来的,他们身穿锦袍,景王是个四十岁的中年人,一身杀伐之气,凌厉而又摄人,而景王夫人身穿掐金丝绣牡丹曳地长裙,保养甚好,完全看不出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她眼角泛红,想必来见她之前已经哭过一轮了。
    想必景王他们已经知道她是哑巴的事,还有她在吴娇那受的苦。。
    所以才会是来的是村长一家,而不是霍林和吴娇。林曦清醒而又冷静,灵魂在审视着这一切,
    景王夫人温婉高贵,见到林曦的时候却在含着泪,任谁见了这一幕都忍不住惋惜。
    可林曦却不以为意,因为她太疼了,这种痛苦让打乱她母女相认的戏码。
    霍小桃在见到景王夫人的时候痛不欲生,那是哀泣到极致,根本没有办法走路的痛,林曦难受的同时,又想到霍小桃日日被吴娇打骂,却不是这么个样子,林曦不禁垂目,究竟霍小桃在景王府遇到什么,会这么痛苦。
    可惜林曦找不到踪迹,如果说吴娇让霍小桃承受的绝望让霍小桃每日都在做噩梦,让她睡不踏实,那景王府带来的苦却像是一道白光,迷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唯有一点痛楚淋漓尽致。
    不过林曦到不畏惧,或者说,她有点激动,对于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毕竟抱错女儿这类事,就算是林曦见多识广也没见过几次,尤其是中心还是她。
    景王夫人抱住林曦,口中念道:“我可怜的孩子,你太苦了。”
    景王夫人心在疼,她身体不好,可一想到自己女儿在乡下受苦,她忍不住和景王一起来,等到了霍家庄,向村民打听,结果村民把冬日那场村长带着哑女告亲母的事,绘声绘色说了出来。
    景王和景王夫人简直是晴天霹雳,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居然受了这么多的苦,而后他们去了村长那里,听闻这是给霍小桃出头的夫妻。
    等细细打听完,才知道村民其实说轻了,原来他们的女儿这十八年来一直都是凄惨无比,从来就没有幸福的时候。
    母女失散已经是莫大的打击,这爱女受难差点让景王夫人混过去,尤其是她听说是吴娇逼得霍小桃连话都不会说了,悲切的同时又是一股恨意。
    哪怕吴娇个已经得到了惩罚。
    在景王的解释下,霍小桃终于理解,原来面前的锦袍才是自己的父亲,她怯怯地看了看卖花女,卖花女原本不信,可她看到一个人在一旁候着,卖花女不认识他,可他是比县令更大的官员,以前县令见到他要卑躬屈膝。
    卖花女眼前起了一层雾,过去拍了拍她的肩,声音有点哽咽:“恭喜。”
    霍小桃终于相信了,景王带着她第二日就走了,只是这一晚霍小桃还在卖花女家住着,霍小桃把她知道的一切都交给了卖花女,并且比划了几下,让她记得请护院,卖花女认真点了点头,并使劲抱住她。
    过了几天,他们到了京中,林曦却无限伤感,明明同是京城,勾梁画栋,碧瓦朱翁是如此的相似,可细微的不同打破了林曦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这不是她的城,也不是她的家。
    或许是这股伤感凝成实质的霜,景王夫人抱住林曦,低声说:“我们到家了。”
    林曦点了点头,这些日子,林曦和景王夫人相处的很好。
    景王夫人知道她过去的悲惨,因而格外地怜惜她,而林曦又她只当自己终于发挥出自己的演技,表现出了单纯而又让景王夫人喜欢的模样。
    而她观察景王夫人的脸色,瞧得出来,景王夫人身体不好,当年逃难的时候落下病根,以至于现在还难受着。
    林曦去买了药草,趁着吃饭的时候给景王夫人煮药,随行的大夫见到她配药的药方啧啧称奇,在大夫的首肯下,她亲自端给景王夫人,景王夫人被她真挚的目光打动,刚要喝药,林曦拿了另一个汤勺,先尝了尝药。
    接着林曦露出可以喝的表情,这嘴角勾起的笑太清绝,像极了景王夫人还是少女的模样,夫人她心里一酸,喝了下去。
    这几日日日如此,等到了京城,景王夫人这才发现,她早些日子心悸和胸闷气短的症状,早已经消失不见。
    景王府。
    林炽在楼阁拿着书来回踱步,他心里焦躁,可不能表现出来,他父母都去找那个抱错的妹妹,家中的重心直接落在他身上。
    每天除却要管一管家中的账目,还要出门和那些皇子王孙出去周旋,他们现在对那个抱错的妹妹很感兴趣。
    林炽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他既怜惜未见的妹妹,也心疼还在景王府的这个妹妹。
    她已经把自己关在许久没有出来了。
    林世子表妹陆觅走了过来,她冬日的时候在景王府住着,原本等春季再离开,结果发生了这样的事,陆觅思索一番,觉得林炽需要他,拖到现在还没有回家。
    她走到林炽面前,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柔声说:“我听丫鬟说你今天没怎么吃饭,我做了一点饭,是你平日爱吃的,吃一口吧,总不能饿到自己,要不然……。”陆觅没有说完,但那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化在风里。
    林炽再次皱眉,他心中烦闷,并没有感觉到这份情谊,只是拿起碗筷,吃了两口,但他确实没有胃口,说:“多谢表妹,我这里倒是没事,不知你能不能去陪陪她。”
    林炽没有说出是谁,但陆觅已经知道是谁,就是这场慌乱的根源林瑟,她为难道:“这些日子瑟姑娘也不见人,我哪有这个本事推门呢。”
    林炽也知道林瑟她的倔脾气,叹息一声,和陆觅说了一会话就出门,有人约了林炽。
    春意盎然,砌红堆绿,落月楼之前,垂柳抽出新芽,几匹青骢马系在上面,原本是狩猎的好时机,可林炽在和几个世子去喝酒。
    “苦了林世子,家里平白要折腾这一番,只能说时运不济。”
    一人喝着酒叹息,他给林炽满上酒,又絮絮说道:“酒是好东西,可解千愁。”
    林炽以前不把这话当真,可如今却也感受到了,他一口饮下,却只觉口中更苦涩,他瞒着一件事,这件事父母还不知道,可一旦发现,他想起林瑟,又是一阵的头疼,几人间林炽有点醉意,开始打听:“景王爷是怎么想的?”
    “听闻那家很贫穷,应该会把那一家子接来吧,景王府这么大,怎么会容纳不了一家呢。”
    他们听后脸上露出古怪的笑,“你真觉得这弄到京城不会闹出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这不是林炽真心想说的,可他不愿意露怯,就这么说了。
    几人也这么想的,他们闹哄哄给他灌酒,让他说真话。
    就在此时,沉闷的声音响起,仿佛周围都冷了不少,谢沂上了楼,几个世子一下子噤声了,他们万幸这有个帘子,可以挡住他们的脸,不被谢沂看到。
    等谢沂去了雅间,世子开始悄声说:“这三皇子听闻刚从边关回来,难得啊,这个冬天几乎就没回来过,当然了,最近陛下病重,有脑子也该回来了。”
    ……
    雅间,谢沂问侍卫:"他们在说什么?"
    “是景王,景王家的世子也在。”侍卫恭恭敬敬说。
    谢沂听后,挥了挥手,他刚回京,还在和官员周旋,去拜访了景王府,景王曾对他有恩,可当时景王府还掩不住那份乱,而后景王和他商讨,也对自家的事没有过多的评价,只是最近,他听闻为了接那个真女儿亲自和夫人出京了。
    “景王府最近又要乱上一乱了。”他对接下来的事有一个断言。
    而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喃喃道:“等京中我摆平一切就把你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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