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回答陈新的,是两个人更加懵逼的眼神,不是没有听清楚陈新的问题,而是他们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个问题真的很奇怪——
    这么多年异兽都没被镇压下去,时不时还发生兽灾……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异兽那堪称灾难性的繁殖力和生命力,导致人类至今没有将之灭绝,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久闻而不知其臭吗……也对,这个问题不应该问你们。”
    像是觉得这个姿势不太舒服,陈新换了只脚搭在另一只脚上,黑发黑眸的少年靠着椅背,双手抱胸斜坐在椅子上,神色懒洋洋的,对这早有预感的结果提不起多少劲来。
    ——或许这个问题,问那些至今躲藏在暗处的异能者们,才能得到不同的答案吧?
    算了……
    他只是无聊问问而已。
    现在休息完了,他也正好要开始“工作”了。
    陈新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瞥了一眼下方激战正酣的比赛,对还看着自己的罗茂才与叶之两人说了一句后,转头便走了。
    “我先走了,你们继续看吧。”
    下意识跟着站起来的两人听到这话,茫然地互看了一眼,望着黑发少年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犹豫了一会,还是听话地坐了回去,只是屁股是坐上去了,眼睛却还跟着离开的某人,直到再也看不见了,他们才齐齐收回目光。
    顺手拿了一瓶果汁的陈新单手插兜,一边喝着果汁,一边穿过正低声讨论着什么的人群,凭借着新学到的技能,陈新在没有任何人察觉到的情况下离开演武馆。
    外面烟雨迷蒙,朦胧的细雨从天空中缓缓流下,半遮半掩的太阳在云雨间若隐若现,幽州是多雨的地方,无论哪个季节,雨水总是不吝啬于降临。
    这不,来的时候天还晴着,出来的时候雨说下就下了,没有一点点征兆。
    或许九幽宗的弟子以伞为武器,还有这一部分原因?用来挡雨什么的……
    “哈……”
    陈新咬着杯沿,因为这个猜测而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总是很容易因为一些小小的事情而心生喜悦,又很容易因为一些小小的事情而对正在做着的事情失去兴趣。
    陈新站在演武馆的大门口,看了看眼前湿漉漉的地面,又抬头看向前方的天空,他想了想,分出了几分注意力在眼睛上,于是……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那在烙印在天空上的阵法。
    他下意识地将阵法收录在意识里,然后加以分析,寻找着自己所能利用的部分,或是陌生或是熟悉的信息在意识里衍生、碰撞、糅合……
    雨雾迷蒙,门内热火朝天,正是开启第二轮比赛的关头,门外却是一片寂寥,无人可见,只有朦胧的细雨陪伴。
    他站在门口,抬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阵法,睁大的眼眸里漆黑而幽深,像是能吞噬灵魂的深渊,潜藏着极为可怖的事物,如果有人敢在这个时候直视他的眼睛,想必会获得一个令人难以忘记的死亡方式。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动不动的黑发少年终于闭上了眼睛,他低下抬起的头颅,一层血色的液体从闭合的眼帘下迅速渗出。
    陈新脸色如常,他抬手抹去眼睑下的血,一片淡淡的红于是在苍白的脸颊上晕开。
    “还是有些勉强了……”
    感觉到眼睛还是有些刺痛,陈新啧了一声,甩了下手上黏糊糊的血,就在这个时候,一抹温热的触感抚上了他的脸颊……是毛巾。
    “九幽?”
    陈新早就感知到有熟悉的气息在自己身边了,只是当时正忙着而无暇理会而已,他接过毛巾,随便在脸上擦了擦,闭着眼睛,准确地“看”向右边的方向,“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没事,我只是想来看看您而已。”
    看着大人脸上残留的血液,九幽难得沉下了脸色,语气却依然柔和。
    他拿起一条新的毛巾,灵气在上面一转,毛巾就变得温热起来了,他拿着毛巾,细心而温柔地擦拭少年脸颊上的血液,就这一会的时间,那闭合的眼睑下又有新的血液渗出来了。
    “您这是……”
    九幽皱起眉,看着那些血液,就像是有谁在他身上插了几刀一样,脸色难看极了。
    他不是没有受过伤,比这更重的伤他都受过,他也不是没有看见过陈新受过伤,练武比斗的过程中受些伤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
    久别重逢之后的第二次见面,大人就给了他这样一个“惊喜”,他……一时间不能接受而已。
    ——明明他说过要保护大人,不会再让大人受伤的!
    “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陈新不甚在意地道,他嫌弃九幽磨蹭,又一次拿过毛巾,擦了擦脸后他用毛巾捂着眼睛,渗出的血液迅速没入毛巾,倒是没有再流下来了。
    说是一会儿,就是一会儿,就这样捂了没多久,眼睛就停止流血了,陈新拿下毛巾,接过九幽又一次递过来的毛巾随意擦了擦脸,眼睛虽然还是不能睁开,却也没什么大碍了。
    ——但本来也没多大事,不过是一时不小心用眼过度而已,养一会就好了。
    既然大人这样说了,作为属下的九幽也不好说什么了。
    隔了这么久的时间,虽然九幽表现得和九州时别无二致,可漫长的岁月终究还是在两者之间划下了极深的隔阂。
    这隔阂不是短时间能消除,也不是陈新说几句话就能消失的。
    平时还好,九幽还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可一旦遇到突发的意外——比如现在——这隔阂就在他心里突显出存在感了。
    所幸九幽也不知道什么心理脆弱悲伤春秋的人,他很快收拾好了心情,请示陈新:“需要我开车带您回去吗?”
    ——相比起走路回去,当然还是坐车比较好啦。
    陈新颔首点头,随后将手上的毛巾连同没喝完的果汁一起递给九幽,示意人帮自己把东西处理了。
    ——属下不就是这么用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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