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王满心悲痛,哪还顾得上她。
    老夫人大怒,“独孤谅,你忘了当年我是怎么救你的了?我舍了亲子救你,我于你们王府有大恩!”
    “为了还您的恩,我赔了自己的女儿!”独孤王嘶喊一声。
    “王爷,你不能不管我这个老婆子啊!”
    独孤王掩面痛哭,女儿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他没有拉她一把,反而把她推了下去。这一辈子,他都不能原谅自己。
    独孤蓁的尸身被火化,南宫盈月和独孤钰按着她的意愿,把她和霍司然的骨灰盒放到了同一具棺椁里。仍旧在那山庄外的红梅树下,他们曾誓言相守到老的地方。
    经历了这事,独孤王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他来到一处庄子,进院见一人坐在院中石凳上,直挺挺坐着,面无表情,神色呆滞。独孤王走上前,看到那张脸,先沉沉叹了一口气。
    这是一张与独孤钰有几分相似的脸,是真正的独孤钰,他的儿子。
    当年战场上,他受了重伤失踪,之后生死不明。这样,他才接了司马曜回来,实行了他和皇上这么多年一直筹谋的计划。
    再后来,他出现。
    独孤钰把他救了回来,但他被催眠了,虽然有司空辰天帮忙,但却无法找回自己的意识,像一根没有感情的木头似的。
    “钰儿,你大姐没了。”
    “爹对不住她。”
    “你清醒清醒吧,陪爹说两句话。”
    泰和殿,寝殿漆黑一片,一黑衣人旋身落到龙床前,单膝跪下。
    “独孤王去了暗庄。”
    帷幔内,皇上动了动身子,“独孤钰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子。”
    “别让他清醒过来。”
    “是。”
    暗卫离开后,皇上坐起身,撩开了帷幔。月色下,他的表情晦暗难明。
    这日,南宫逸约南宫盈月见面。
    自从何侧妃失踪后,她就没再回过镇国王府。
    他们约在仙客楼,南宫盈月进入雅间,见南宫逸正在玩着盘子里的花生豆。晏学儒说过,南宫逸脑子好使,读书也刻苦,将来能成为栋梁之才。
    此刻这栋梁之才往嘴里扔花生豆,扔了七八颗,没一个进嘴里的。
    “你没去国子学?”
    南宫逸没理她,而是聚精会神的扔起一颗花生,终于嗷呜一口接住了。南宫逸一脸喜色,咀嚼着嘴里的花生豆。
    花生豆吃完,他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了。
    “父亲让我回老家。”
    “回老家做什么?”
    南宫逸呵了一声,“这不马上要过年了,要我代替他拜访一下老家的长辈们。”
    “这样,怎么也要腊月再走吧?”
    “这两天出发。”
    “这么急?”凤州据胜都也不算远,进了腊月再走也不迟。
    南宫逸点了点头,“而且年后,我也不回来了。父亲让我开春跨过雪原去大荣,说大荣在很多方面都比北秦发达,让我去长长见识。”
    南宫盈月皱眉,“是不是因为镇远侯的案子?”
    “想来是,父亲当年可能也参与了。现在的局势,宇文成毓势要查清此案,好几位大臣已经被私下问讯过了。而昨日,南宫夕羽回家,宇文成毓也跟着一起来了,他与父亲在书房谈了许久。晚上,父亲找我去书房便说了这事。”
    南宫盈月默了一下,而后道:“去吧!”
    “什么?”
    “去大荣!”
    “大姐,你也觉得王府会有危险?”
    南宫盈月摇头,“我是觉得,你真的可以出外长长见识。你于科举一事上,兴趣缺缺,喜欢四方游历,广交朋友,但镇国王一直不放你,现在正好是个机会。”
    “可我一走,镇国王府万一有事……”
    “你也无能为力!”
    “我不能走!”
    南宫盈月叹了口气道:“那大姐答应你,若镇国王真犯了重罪,我让你姐夫帮忙,至少保住王爷王妃的命,可好?”
    “大姐……”
    “南宫逸,你是男子汉,是要成大事的人,不要这么婆婆妈妈的!”
    南宫逸沉默半晌,最终点了点头,“好吧,我去大荣。”
    南宫盈月松了口气,镇国王做出这样的决定,说明王府已经处于危险的境地了,他这是在安排身后的事。
    “我不是南宫盈月,我叫苏欢。”
    南宫逸瞪大眼睛,“大姐,你傻了?”
    南宫盈月敲了南宫逸脑门一下,“仔细听好,我真实的身份是苏欢,大荣远博侯府的大姑娘。等你去了大荣,遇到困难,可以到全国各地任何一家红妆斋,只要说出我的名号,他们会帮你的。”
    “你不是南宫盈月?”
    “是。”
    “那真正的南宫盈月呢?”
    南宫盈月摇头,“我不知她在哪儿,但应该平安无事。”
    南宫逸还想多问,但南宫盈月不肯多说了,只让他记住她的名字。
    她和南宫逸在楼下分开,说好了过两日他离京的时候,她也不去送了。因为只要他去了大荣,他们便还有机会见面。
    南宫盈月身边带着黑丫,肉汤最近一直跟踪着胡凝雪,那是她的一个心结,需得解开才行。
    刚走出去几步,不想被镇国王给拦住了。
    “我有话跟你说。”
    二人依旧回了仙客楼,估计她和南宫逸在上面说话的时候,镇国王一直在下面等着。
    “您有话就说吧。”南宫盈月淡淡道。
    “镇远侯的案子,你可知道?”
    南宫盈月点头,“知道一点,不多。”
    “那就好,宇文成毓已经盯上镇国王府了,我要你帮一个忙。”
    “那是通敌叛国的答案,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镇国王没理南宫盈月这话,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信封有些发黄,一看就是放了很多年了。信封上写着五个字:独孤王,亲启。
    “这是?”
    “我让你帮的忙就是把这封信交给独孤钰。”
    南宫盈月不解,“您为何不亲自给他?”
    “月儿,你虽不是我的亲闺女,但我们南宫家也养了你这么多年。把这封信给了独孤钰,你劝他跟我联手。以后等他成为太子,甚至成为新帝,镇国王府还是你的娘家,还是你的靠山,咱们不讲其他,只讲合作,你说呢?”
    “我把这封信给他,至于他要怎么做,我左右不了他。”
    “月儿,这只是一封信,当年送信的人是谁,只有我知道。”
    南宫盈月拿起那封信揣进怀里,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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