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微凉一直都蜷缩着睡在云殊的怀中,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天明了。
    昨日夜里下了一夜的雨到了清晨时分才渐渐停歇了,这会儿外头还有些湿漉但好在已经没下了。
    微凉在被褥中翻了个身这才缓缓睁开了眼,不过入眼时仍然是一片黑暗,他早已经习惯了也就没有太大的反应。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熏香,很香令他很安心。
    他伸手朝着边上挪去想躲到云殊的怀中,可指尖所到的位置却是一片冰冷:“夫君?”他轻声唤着。
    屋中寂静一片唯有屋顶的轻纱传来的飘动声,清澈动人,可听在他的耳中却是犹如深渊一般恐怖。
    “夫君你在哪儿!夫君!”他有些惊慌的起了身,双手不断地在床榻上寻着,寻着那个昨日夜里还与他缠绵说笑的人。
    可是他寻了好一会儿别说是人了就是连一丝温度都没有,惊恐占据了他的心窝将他拖入了深海之中。
    这一刻,他好似又回到了晴瑶别院之中,被锁在里头被所有人打骂被喂药,更甚至被一条铁链锁了一生。
    他有些害怕的朝着床榻下爬去,空洞的眼眸中有水渍快速溢了出来,片刻后涌出了眼角,哭喊着:“夫君!你在哪里,夫君!你在哪里,我不要一个人,我不要,啊!!”惊恐的声音伴随着哭声在屋中回荡着。
    噗通——
    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了,微凉有些瘦弱的身子从床榻上滚了下去,整个人儿摔在了地上。
    他的下颌磕在了地上很快便染上了红晕就连手掌也被擦破了皮,明明该是极疼才是,可他却只是哭着往前头爬着:“夫君!夫君!”边爬边喊着,话音中染满了惊恐。
    屋中的一番动静传到了屋外,云殊这会儿正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头,身侧还站着医仙。
    他原本是在听医仙交代自己这具身子的事情,可这还未听进去几句就注意到了屋中传来的动静,耳边那一声声惊恐的夫君二字也落入了他的耳中听得他心口痛。
    “你先下去吧,要什么药去暗香疏影领牌子取,不必拘束。”他对着医仙交代了一番后才捻着折扇起了身,离开了亭子。
    医仙点了头应了这才随着一同离开了。
    云殊快步走到了门口,可这连门都还没有推开便听到了里头一声声撕心般的喊叫,惊得慌忙便推开了门。
    入眼便是微凉在地上爬行哭泣的模样,一身衣裳早已经因为他的爬行而滑落至肩头露出他身上一道道的伤痕,触目惊心。
    “小龙王!”他看着眼前的一幕不再有任何思索便快步入了里头,伸手就将跪在地上的人抱在了怀中,仔细地看着他身上见只有下颌的位置有一块红晕这才用着轻柔的话音道:“乖乖乖,没事了。”
    惊恐不定的微凉感受到身前传来的暖意听着耳边的声音这才渐渐安定了下来,他哭着便倚在了云殊的怀中:“夫君,夫君你去哪儿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好害怕......”说着便又哭了起来,话音中染满了惊恐,害怕不已。
    方才他寻不着人真的很害怕,害怕这个突然出现的夫君会丢下自己,会将自己再丢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牢笼中去。
    一想到那个可怕的地方他便害怕的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一双手紧紧地攥着云殊的衣襟不肯松手,好似只有这样身前的人才不会离去一般。
    “乖,本君哪儿也不会去,本君怎么舍得不要你,乖。”云殊听着微凉的话沉下了眸,搭在后背的指尖轻轻地安抚着,直到怀中的人不再颤抖了这才又出了声:“饿了吗?本君让素云做了荷叶粥,吃完再陪你睡会儿,如何?”低声细语的哄着。
    许是他的话安抚到了微凉,这会儿微凉乖乖地倚在怀中点头应着。
    看着如此乖巧的人云殊笑着便搂着人从地上抱了起来,可很快便又叹了一声气,只因为怀中的人实在是太轻了,轻的他都快感受不到微凉的存在了。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而是将人抱着便放回到了被褥中,伸手盖了被褥后便打算去外头将素云唤来。
    可他才有动作衣摆却被拉住了,侧眸看去见微凉睁着一双毫无神色的眼眸瞧着自己,那双眼中没了往日的亮光有的只是一抹暗淡。
    看着微凉眼中的红晕,他有些心疼的低下了头:“怎么了?”
    “夫君别走好不好,我害怕。”微凉小心翼翼地伸手搂上云殊的颈项,抬眸吻上了他的唇角,用着讨好的嗓音出了声:“安安的也很甜,夫君你尝尝。”说着便启了口。
    其实他并不懂何为亲吻,只知道昨日夜里夫君好似很喜欢尝自己的嘴巴,不想夫君离开所以哪怕自己并不懂也愿意迎合。
    冰冷的唇瓣很快便染上了一抹暖意,微凉学着昨日夜里云殊的动作探入了他的口中,小心翼翼地触碰着。
    而他的这幅模样却是惹得云殊越发的心疼了,搂着人便直接躺入了被褥里头,指尖细细地轻抚着他的面容:“笨蛋。”
    屋内传来了一阵阵浅浅的低吟声片刻后更是有衣裳落地的声传来了,微凉乖巧地仰着头,指尖紧紧地攥着云殊的发带,眉宇间染上了娇媚。
    这十八年来他从未懂过何为感情,更不懂笑,只知道每一次有人来时自己都会哭。
    而自己哭的越厉害他们就会笑的越大声,好似只要自己哭了他们便会高兴一样。
    那时候自己便不懂,为什么他们都想要自己哭,小的时候被欺负了只能哭后来渐渐大了也就忘了怎么哭了,也许是眼泪都流干了吧。
    可是自己不哭他们便会用棍子打自己用鞭子抽自己,更甚至还有人曾用烧红了的铁棍子烫自己,疼得自己不得不落泪。
    瘸腿道士告诉自己,如果能活着到十八岁那就会有人来接自己,可是被欺辱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那个人来接自己。
    如今这个人来了,夫君他会哄自己还会抱自己更甚至还会搂着自己睡觉,这十多年来自己从没有如昨日夜里那般睡得安稳,不用害怕会有人来打自己更不用害怕会被人喊妖,因为夫君说有他在便什么都不用怕了。
    夫君,我有夫君了。
    所以瘸腿道士说的人应该就是夫君了,夫君喜欢的自己也喜欢,只要是夫君喜欢的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想到这儿,他侧过了头指尖抚上了云殊的面容,笑着唤出了声:“夫君......”
    “恩?”云殊并不知道微凉心里头在想什么,他抬头轻应着,就连亲吻也从他的颈项上落在了微凉的面容边上,懒洋洋的道:“让素云将荷叶粥送来,我们吃了再睡?”
    微凉笑着点了点头应了,可也不知是被碰到了哪儿竟是侧了头低吟出了声,面容上一片红晕。
    那一声娇滴滴的低吟声在屋中回荡着,云殊听着便笑了起来,又在他的颈项上落下了一记浅吻这才抬眸看向了禁闭的屋门,指尖一挥便见青色的云烟散去透过屋门去了外头。
    两人亲昵的搂在一块儿,偶尔还会有浅浅地笑声传来,一片祥和。
    磕磕磕——
    敲门声缓缓传来。
    微凉本还倚在云殊的怀中浅笑着,可一听到外头的声音却是吓得面色苍白,捻着发丝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没事,是素云。”云殊看着突然便惊慌失措的人心疼的低下了眸吻了吻他染着泪水的眼眸,见微凉点头了这才抬眸去看殿门:“进来吧。”
    候在门外的素云听着云殊的话推开了门,她并没有去看里头的模样而是径自走到了桌边,将手中的东西摆在了上头,这才又退出了门外顺便还很好心的关上了门。
    关门的声音并不重可对于听觉较好的微凉来说却是极其清晰,他惊慌的思绪也渐渐地收了回来,可一双手却仍然是攥着云殊的衣襟不肯松开。
    云殊见状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伸手取过了边上的衣裳替微凉穿上,搂着人坐到了桌边。
    桌面上摆着荷叶粥,想来是刚煮好便端来了,这会儿还有淡淡的热气飘动着。
    荷叶的香味儿更是在屋中飘动着,微凉嗅着香味探出了身子,苍白的面容上也染上了一抹红晕,他侧过头便倚向了云殊:“夫君好香啊,那是什么?”香味很重,他很喜欢。
    “是夫君香还是粥香,恩?”云殊听着微凉的话便忍不住想要逗他,只觉得这么一副模样的微凉实在是太可爱了,呆呆傻傻的。
    而他自己也全然没有想到他竟是在与一碗粥作对比,不过就是知道了他也毫不在意。
    乖乖坐在怀中的微凉一听这话却是皱了眉,小脑袋里头想着云殊的一番话,可是好半天都没能想明白。
    夫君香香的,粥也香香的,那应该是哪个香呢?
    他有些犯糊涂了,于是只能乖乖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一句不知道可把云殊给逗笑了,低眸便咬了咬他有些微红的唇角,这才用着慵懒的嗓音道:“那你方才说甜的时候觉得夫君香吗?”
    “恩?”微凉疑惑地轻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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