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碰到微凉有些红润的面容时他出了神,心里头就好似有青羽拂过一般痒痒的。
    自己应该是不愿去触碰别人的身子才是,可这会儿却能如此熟练地抚摸微凉的面容,甚至还觉得这张醉醺醺的小脸特别吸引他。
    只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可他也没说什么而是继续搂着人轻抚着。
    至于倚在怀中的微凉脑袋里头一片浆糊,哪里分得清自己是在谁的身上。
    他只知道有人在问谁欺负了自己,未加思索便撅着小嘴开了口:“他们,就是他们,这个这个······”说着还伸手指了过去,一连指了好几个人。
    “老是笑我,我有这么好笑吗?你说我好笑吗?”许是酒劲又上来了,他竟是大着胆子的便在云殊的怀中闹着。
    边上候着的两位仙子皆是惊得瞪大了眼,心里头却是对着微凉有了一丝同情,同情着微凉即将会受到的惩罚。
    可她们没能等到云殊恼怒的声音,反而是等来了一抹染着宠溺的话音。
    “他们?”云殊顺着微凉指着的方向抬起了头瞧了过去,见不远处坐着一些普通的仙家,然后又低下了头,道:“还有谁,恩?”
    微凉恐怕是真的喝多了,听着云殊的询问就颤颤巍巍的又往他的怀中倚了一些。
    这回他已经整个儿坐到了云殊的腿上,双手搂着他的颈项撒娇似的贴在了颈窝处,道:“一个两个······好······好多啊,我数不清了。”扳着手指头数着。
    但许是人太多了他有些数不清楚,睁着朦胧的眼眸看向了云殊,心里头一顿委屈。
    云殊一见微凉委屈的眼神有些心疼了,伸了手扶着微凉的颈项便又往自己的怀中倚了一些,然后才贴着他的耳畔说:“这么多啊,那你也去欺负他们不就好了,恩?”
    低沉的话音犹如陈酿一般在微凉的耳边飘荡着,这让他本就浑浑噩噩的思绪越加混沌了,醉意三分魅意七分,扰得他越发迷糊了。
    “我不敢······”一句不敢,微凉心里头便越加委屈了,眼眶中有水痕溢了出来。
    小仙家哭了?
    云殊本也只是想逗逗他,可此时却听见了阵阵哭声,虽是不重可也足以让他心碎。
    他对仙家之间的讥讽嘲笑并未有太多的关注,只要你位儿坐的够高就没人敢去嘲讽嬉笑更甚至还会来巴结,相反的位儿低了就会被欺辱。
    这他都知道,但他无心也无意去注意这些。
    可这会儿听着耳边低低地哭声时他竟是起了想要护着这人的念头,也许偶尔这么一次也无妨。
    于是他第一次给了一个人权利,给了微凉可以放纵的资本。
    “你去闹了便是,若出了事本君替你担着,恩?”
    微凉抬起了头,眼眸中染着滴滴泪珠,犹如清晨荷叶上的露珠一般晶莹剔透。
    随着他的动作,泪珠便顺着脸颊落了下来留下了一道水痕,瞧着便是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
    闹吗?
    要闹吗?
    “闹?······我······。”
    他嘟囔着出了声,然后就见云殊点头了这才状着酒胆准备起身,但因为腿脚都有些瘫软了所以又给坐了回去。
    好在是坐在云殊的身上他也不觉得疼,歇了一会儿后才又撑着桌案站了起来。
    双手耸拉着面容也越加红润了,一副酒鬼的模样。
    前头的一些仙家看到微凉站起了身,只以为是被云殊给责罚了都偷偷地笑了起来,眼里头的讥讽也越加深了。
    可微凉这会儿早已经醉的不知方向了,根本就不理会他们的目光,脑海里头只剩下了闹一个字。
    谁欺负了我就要闹回去!!
    他摇晃着身子便朝着前头走了过去,期间更是与正在献舞的仙子们撞在了一块儿传来了一阵闷响。
    微凉将仙子都推开后就走到了一位白衣仙家的身边,然后就这么盯着他。
    “你做什么?”仙家瞧着微凉站在自己的面前盯着自己先是微微一愣,但片刻后就回了神:“小小地仙竟敢直视本仙,你······”
    哗啦——
    只听到一道水声传来,微凉将桌面摆着的酒盏丢了过去,酒水直接泼在了白衣仙家的面上将他还未说完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你!!!”白衣仙家恼怒地站起了身,可迎面而来的便是花型酒壶,直接砸在了他的脑门上连带着酒水也一同溅洒了出来。
    这幅狼狈的模样惊到了边上的几位仙家,几人纷纷将目光看向了微凉,显然是不敢相信一个地仙竟然敢在百花宴上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你笑得最开心,我瞧见了,我有这么好笑吗?”微凉虽是醉了,可他在入席之后便总是能瞧见这位白衣仙家的目光。
    目光里头讥讽从头看到了尾,自己有这么好笑吗?
    “下作的东西!”白衣仙家许也是恼了,当着众仙家的面便说出了这么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这儿是百花宴,你一个不入流的下仙也敢混入其中,本仙看你是活腻了!”
    微凉一听这话也恼了,伸手就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的全给丢了过去。
    一时间整个殿内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摔东西声,一众仙子皆是纷纷躲了起来。
    坐在席位上的云殊看着将半个殿堂都给毁了的人笑了起来,有些懒洋洋的倚在桌案边上,指尖捻着酒盏专注地瞧着前头。
    他到是没想到这么个小小的小仙家方才还一副小猫儿的模样此时竟是毁了半个殿堂,就是毁的还不够彻底,若是能把整个地儿都毁了那才好玩。
    好好的一个百花宴这会儿早已经被搅得一团乱,地上到处都是酒盏琉璃,果品佳肴皆是铺满一地,一片狼藉。
    “混账!”
    百花仙子这会儿终于是从这场闹剧中回过了神,她没想到自己辛苦准备又邀请四海八荒的仙家一同欢聚的百花宴。
    这开场还不过半刻钟便被毁了,而毁了这一切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地仙,这让她如何不恼。
    “将人拿下!!本仙倒要看看是哪路下仙胆敢在这儿撒野!”
    一声令下,就见殿外行来了数十名守卫,将闹事之人给按在了地上。
    几人的力道有些重,微凉被这么突然按在地上时只觉得胸口有些疼,险些喘不上气来。
    之前的那名白衣仙家见状冷笑着,对着百花仙子行了礼道:“回仙子,此人也不知是从哪儿偷混了进来,不仅仅打了小仙还搅了整个百花宴。”
    白衣仙家对着众人便是一顿诉说,接着又有许多人附和着,百花仙子脸上的怒意便越加深了。
    “小小地仙竟敢如此狂妄,将人带去地牢,等宴席结束本仙定要好好询问一番!”百花仙子对着守卫便是一番指令,眼里头的怒意顿现。
    微凉也随着仙子的话被人拉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而这会儿的他早已经晕头转向难受的厉害。
    还安心坐着的云殊将酒盏中余下的酒水饮入了口中,又坐了一会儿后才用折扇抵着案桌站起了身,青衫落地带着一抹风华。
    “诶,仙子又何必如此动怒,不过就是一些小打小闹罢了。”
    染着笑意的话音犹如泉水一般缓缓涌来,云殊勾着一抹浅笑缓步行去。
    许是喝了酒,他白皙的面容上带着一抹红晕,身上还染着浓浓的酒意,瞧着竟是有些慵懒。
    百花仙子回眸看去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风华绝代的云殊神君,心头一惊。
    “神君这是何意?”她一时间有些摸不透云殊话中的意思,毕竟这人心思如海,根本猜不透。
    云殊笑了笑,手中的折扇倚在面前轻轻晃了晃:“仙子聪慧如斯,不过就是一些小闹罢了又何必放在心上。”
    他已经走到了微凉的边上,瞧着几名守卫的目光中染着冷意可嘴角却仍是挂着笑,这让几名守卫吓得松了手退到了边上。
    而没了守卫支撑的微凉瘫软着身子便跪向了地面,好在云殊就在边上伸手就将人搂到了怀中,又用他青色的衣摆挡去了他的身形。
    百花仙子本还有些不解云殊话中之意,可这会儿瞧见两人之间的亲密后便也知晓了。
    “神君说的是,想来都是误会。”
    虽然她心里头仍是有些气恼,可前头的人是神君,她就是有天大的委屈都不能与神君叫板也只得咽了下去。
    这时她也知晓了为何一个小小地仙敢如此狂妄的出来闹事,根本就是神君授意的,而自己还险些罚了此人。
    云殊看着百花仙子低眉顺眼的模样便知她准备息事宁人了,可他却觉得还不够,要闹就闹的大些。
    他抬眸就看向了那名白衣仙家,这人他认得,是北海水君的侄子,也难怪仙威这般的狂妄。
    “神君······”白衣仙家在云殊出面时便已经被吓得晃了神,这会儿又瞧见云殊看来更是连三魂都被吓走了。
    之前他还在嘲笑微凉是一个小小地仙,可如今却跑出来个神君给他撑腰。
    看着白衣仙家惊慌失措的模样云殊笑了笑,可眼底却仍是没有一丝笑意,众人便知他恼了慌忙跪在了地面。
    一时之间整个殿堂内跪满了仙家,就连百花仙子也跪了下去,只除了坐在高位上看戏的天帝。
    云殊也懒得搭理他,侧眸看向了不远处桌面上摆着的酒壶,折扇轻轻一挥酒壶飞了过来,落在了扇骨上头。
    小小的花型酒壶里头还有未饮用的酒水,他瞧了片刻后便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全倒在了白衣仙家的头上,将他的一头墨发连带着衣裳都给染湿了,整个人狼狈不已。
    “好喝吗?”他将酒壶里头的酒都倒了出去,然后才笑着询问。
    “好······好喝。”白衣仙家抿了抿唇就连垂落在身侧的手也紧紧地捏成了拳,明明该是一副恼怒的模样可面对云殊的时候却是连半句话都不敢说,只说了一句好喝。
    这般羞辱的酒又怎么会好喝呢?不过是忌惮神君的身份地位罢了。
    “那方才这位小仙家敬酒时你怎得还出言辱骂呢,莫不是你北海对待敬酒之人皆是这幅姿态,那本君可是不敢再去北海了。”
    云殊说着便看向了不远处一同跪着的北海水君等人,嘴角的笑意也越加深了,邪气横生。
    白衣仙家一听云殊提到了北海惊得身子都颤抖了片刻,然后才出声道:“方才是小仙鲁莽惹恼了仙友,还请仙友瞧在小仙眼拙愚蠢能原谅小仙。”
    他是北海仙家如今却对着一个不知从何处出来的地仙道歉真是奇耻大辱,可他什么都说不了只能道歉,不然到时候就会牵连家人更甚至整个北海。
    神君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们北海更名改姓,他就是有再大的不悦都得忍下来。
    “原来是这样啊,既然你都知道错了本君也不好为难你,不然······你磕三个响头,然后再将地上的酒水都喝了如何?”
    云殊用着布满笑意的声音说着原谅的话,明明闹出这么大事的人是他自己可如今却是一副别人惹恼了他的模样,更甚至还要别人喝地上的酒水。
    众人皆是心知肚明,可又有谁敢出声。
    白衣仙家看着地面流淌的酒水眼都红了,原本就捏成拳的手也在这时有血水涌了出来,想来是刺破了掌心,触目惊心。
    跪在边上的一些仙家瞧着这一幕皆是有些不敢相信,竟是没想到神君会让他去喝地上的酒水,那是喝吗?那分明就是舔干净。
    一个个都被吓得面色发白,谁也不敢出声更不敢出言求情,就连北海众人也都不敢。
    “怎么?这是不愿吗?这北海······”云殊笑着又开了口。
    不过这回他的话还未说全,跪在后头的人却是传来了声音,只听到一阵恼怒之声:“孽、畜,还不快喝了!!”
    声音极重,微凉有些昏昏沉沉此时都被那人的声音给惊得清醒了一些,可嗅着鼻息间的冷香时却又睡了过去。
    云殊顺着声音看了过去,见是北海水君,不由得冷笑着。
    还真是沉不住气啊,这么怕丢了位置。
    “谢神君。”白衣仙家听着水君的话谢过了云殊,然后才低头去喝地上的酒水。
    酒是好酒可洒在了地上早已经变了味儿,不再是香甜而是苦涩,那是讽意。
    看着地面的酒水被一点点舔干净,云殊才收了折扇将酒壶丢在了地上,有些厌弃的退开了身。
    “脏。”
    一句脏听得众人皆是一怔,那白衣仙家更是浑身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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