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敏一边在周身上下摸索着,表情愈发的紧张,到了最后,眼眶红润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怎么了?”沈飞雪问道。
    其实他已经猜到了一些,恐怕又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小叽不知不觉偷来吃掉。
    回想起当时小叽在她怀中,那一副贱贱的样子,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但具体是什么东西被偷,他也无从得知。
    张敏终于将全身上下都找了一遍,显然没有找到她要找的东西,失落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朝街道一头小跑而去。
    “千万不要丢了。”她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嘀咕着。
    到现在,她也不知道为何那人要提醒她。
    但身上的东西不见了,这是事实。
    唯一的希望,就只能祈祷自己粗心大意,出门忘带,落在了住处。
    张敏匆匆忙忙地走了,只留给沈飞雪一个匆促的背影。收回目光,看了眼坐在脚,伸着舌头的小叽。
    这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张敏能够在遥云宗和玄天宇身上偷东西,想来这方面的技术不差,却还是载到这贼娃子手中。
    沈飞雪心中的想法虽有些幸灾乐祸,但是招呼小叽跟上去。
    毕竟这女人看上去着急得很,说不定真丢了重要的东西。
    再说这次和之前的恩怨毫无关系,本来就是小叽不对。
    ……
    张敏一路疾行,很快便在镇中一处破落的土院前停下。
    此时她没有往日般的谨慎,连街道两头她都没有心思去看是否有人跟踪,就这么直接推门而入。
    院内的景象和外面差不多,一样的凋敝,但院中,却是有一个中年妇女,背上和怀中,各一个襁褓之中的小孩,脚边还有名七八岁小女孩绕膝玩耍。
    “张姑娘,你脸色怎么不对劲?”中年妇女发现了推门而入的张敏,忍不住问道。
    张敏摇摇头,“没事。”
    她快步走进一间屋内,连门都顾不得关上,便在床头床尾翻腾起来,很快,她就将床铺翻了一个遍。
    “完了。”她落寞地坐在床上,面如死灰。
    这时,门口传来那中年妇女的声音:“张姑娘,是不是丢东西了?”
    张敏抬起头,看着门口一脸关切的妇女,她咬了咬嘴唇,长出一口气,终于是开了口。
    “李婶,有见过一个小玉瓶吗?大概这么大这么高,表面很普通,玉质也很普通。”她一只手比量着说。
    中年妇女摇头说道:“既然这么普通,那肯定也不贵,咱家丈夫还留了点银两,要不我给你重新买一个吧。”
    “不是的,那个玉瓶对我来说很重要。”张敏说。
    这不是有意对眼前的中年妇年隐瞒什么,那小玉瓶真的很普通,但小玉瓶之中的东西,对她来说就是这五年的心血。
    里面放的,是之前得来的那一粒地级聚灵丹,自从得到之后,便一直储存在其中。
    她不是没有想过用纳戒来储存,但她听说,丹药最好的储存方法是用玉瓶,否则时间一长,功效就会流失。
    五年来,她就得到这么一粒,对于何时才能凑齐更多的丹药,她也不知道。所以为了更好的保存丹药,不至于出现找到下一粒时,这一粒坏掉的情况发生,她才用玉瓶储存。
    而玉也要贴身置放,吸收人体生气,才能起到护丹药药性的作用。
    所以她从得到以来,一直都是如此,主要是怕丹药药性流失
    这小玉瓶,她随身携带,带着的不仅仅是玉瓶中的地级聚灵丹,更是她前去逍遥岛,请飞雪剑仙赐宝物的前提,也是她拯救目前的希望。
    但现在,那玉瓶却是不见了。
    这么多年才稍微有些起色看到一点希望,在这一刻,又跌落到了原点。
    想到这里,张敏眼眶决了堤。
    她还可以继续去寻找高级丹药,五年十年都可以,但问题是她的母亲还能等吗?
    还有多少个五年十年呢?
    她记得之前有人说过,如果母亲头上的四色花谢,那便意味着……
    张敏不敢再往下想,她一直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可以救回母亲,她也是为此孜孜不倦地努力着。
    但今日,得而复失的地级聚灵丹,让她开始产生质疑。
    质疑的同时,心中难免会责怪自己粗心大意,竟然连那玉瓶何时丢的都没发现,现在连去寻找的地方都没有。
    到此,那份自责让她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中年妇女见状,连忙上前,坐到床边,拍着张敏的肩膀安慰起来。
    张敏呜咽,她以为是在某个地方掉了,但若是让她知道,那玉瓶是在自己少女心泛滥,见到可爱的东西就忍不住去抱时而丢,不知会有何感想。
    但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了。
    “乖,不哭。”
    一个哭得无比伤心,一个十分和蔼的安慰。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娘亲,这个叔叔找姐姐。”
    两人止住动作,纷纷看向门口。
    见到这人,张敏顿时回过神,抹了抹脸颊,两步蹿到门前,一把抓过这人的衣领,恶狠狠地问道:“说,你是怎么知道我掉了东西?”
    之前因为着急,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看到此人,觉得跟眼前这个人或许……不,是绝对有关系。
    一出来就提醒不见了东西,那东西还真不见了,有这么巧的事?
    没有!
    张敏心下想着,还是没有将一切和那个弯着眼睛卖萌的小叽联系在一起。
    看着眼前被泪水和泥垢的混合物,弄得像只花猫一般张敏,沈飞雪摸了摸鼻子,“其实我是名相师,之前观你财帛宫气色赤红,并且还有一条分叉细纹向两旁延伸,这是破财招小人之象,好心提醒你而已。”
    听闻沈飞雪的话,张敏狐疑地问道:“真的?”
    张敏怀疑,自有她的理由。
    世间的确有相师,一眼便可以看穿许多常人无法看穿的东西。但眼前这个人,看上去有些年轻,真的是相师吗?
    当然不是,沈飞雪就信口胡诌而已。
    难道要他告诉张敏,是小叽这狗东西偷了你的东西,并吃掉了吗?
    以张敏这股凶神恶煞的劲,以及之前挑土匪寨栽赃嫁祸的行为来看,恐怕不会轻而易举的善罢甘休。
    到时候,连这张易容后的脸都会被她列入打击报复对象。
    光是想想就觉得麻烦。
    况且,小叽去偷人家的东西吃,这也的确是因为他的疏忽导致。
    所以,沈飞雪得继续编下去,“右边眉毛上方,代表着父母宫月角,你的月角低陷,并且还有三颗暗红不易察觉的痣,分别占据武曲、贪狼和破军三星,表明你与母亲缘分浅薄,有些年头没有得到母亲的爱了吧?”
    张敏一愣,双手不自觉松开了眼前的人。
    沈飞雪没有停下来,故作诧异,继续说道:“奇怪了,观你面相母亲尚且健在,但又没得到母爱,会是什么样子的情况导致呢?”
    这话一出,让张敏发愣的表情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赔笑。
    “大师,请问您贵姓呢,刚刚真是多有得罪。”她赔笑着,整理着沈飞雪那被她抓皱的衣领。
    她很确定,不认识眼前这人。
    而且,他也反复分析过今日与眼前人的相遇的场景,不像是有备而来。
    母亲不是怪病长卧不起,完全跟眼前的人说得一模一样。
    既然这样的话,那真如他所说,他是一位相师!张敏心中想着,开始变得兴奋起来。
    这人是相师,那她可以让他算出那玉瓶的下落啊;而且,顺便让大师算算,哪里还有更多的高级丹药,这也是合情合理的嘛。
    张敏美滋滋地想着,之前因为玉瓶丢失而产生的阴霾全部烟消云散。
    最重要的一点,若是大师可以算出来,她也不用再违背良心,对眼前这善良的中年妇女下手了。
    对,就是下手。
    张敏出现在这里,最终的原因,还是为了救母所需的高级丹药。
    通过她的打听,这中年妇女的丈夫,在青州做事,并且还是她的仇人沈飞雪的手下。她来这祥云镇,就是要以此为理由,带着这个中年妇女,前去青州城要挟沈飞雪之用。
    但来到这里才发现,这孤儿寡母的一家真不容易,中年妇女带着三个孩童,基本上无法下药田干活。药田里的活,全落在了近八十的婆婆身上。
    就这样的家庭,当张敏来的时候,中年妇女还义无反顾地将她收留,当知道她掉了东西,想也没想就要掏钱替她买……
    种种种种,张敏都不忍心再执行最初的计划。
    就在此时,一个光着脚丫,戴着草帽的中年男子急急忙忙冲入院内。
    “翠花,快去药田里,英婆被人打了!”
    “啊?”中年妇女惊呼一声,扶着额头就要晕倒。
    英婆便是她的婆婆,这一把年纪了,还被人打,那场面光想想就不寒而栗。
    好在一旁的张敏手疾眼快,将中年妇女扶住。
    她有些抱怨地说道:“我就说吧,家里没有男人哪里能行,快让你夫君回来吧。”
    中年妇女扶着额头,面无人色的摇头, “不行,他正在帮助恩人,不能让他分心。”
    “那我直接出手,给他们一点点教训。”
    “不行,这样会害了你。”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要怎样?”
    一旁的中年男子见状,跺着脚开口:“你们还是先去看看英婆吧,我来的时候她头上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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