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只虫出发那一天,瘟疫城的灰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浓郁起来。
    每穿过一片虫巢,就能看见无数流淌着黑色脓血的尸体堆在路旁,这一路上,蓝泽他们没少看见被焚烧的尸体。
    前行中,三只雌虫将他围在中心,尽量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这些残酷的画面。
    刚长大的小虫怎么会受得了这样的景象,他脆弱的小心脏会被吓坏的!
    “这样焚烧尸体能阻止瘟疫蔓延吗,灰雾才是造成瘟疫的源头吧。”
    腐蝶幽蓝色的眼睛闪烁着淡淡的幽光,神色淡淡:“造成瘟疫的源头也不是灰雾,这些虫与我和桑古一样都在忍受着侵蚀,他们没有准王虫的判断力,以为这是瘟疫。”
    桑古虫露出苦笑:“没有成为准王虫之前感受不到这种奇怪的能量,它一直腐蚀着我,要让我得到的一切全部失去,我和藤虫决定牺牲一个保全对方,活下来的虫去寻找解决的方法。”
    这一番话让蓝泽伤感起来:“我路上遇到了一个叫月无的虫族,他告诉我蓝使的物品可以阻止侵蚀蔓延,他的情侣为了救他也变成了翼虫先生和藤虫先生这种模样,临走时我把您给我的黑色盒子留在他们那了。”
    走在前方的黑袍虫动了一下。
    桑古虫愣住:“那个黑色盒子是蓝使的?”
    腐蝶倒是没什么意外,“灾厄的七个玩具本来就是为蓝使制作的,以前总以为这些都是神话故事,没想到都是真的。”
    “那个盒子也是玩具之一,除了玩具的拥有者,这东西落在其他虫族的手里也没什么用途,想要抑制侵蚀的力量,还是要找蓝使长期接触过的物品。”
    曾经拼完一整面魔方造成钩沉板块大面积位移的蓝泽忽然有点心虚。
    那个黑色的盒子他曾经也打开过,还遇见了幼年时十分中二的燃初。
    似乎每个强大的虫族都有一段中二的过往,蓝泽自己蜕变时曾在酒窖蹦迪,翼虫蜕变时跳着踢踏舞蹦塌了一座山头,月无和冰蓝双尾蛛更不用说,到现在蓝泽都还记得小裙子那事,还有腐蝶和藤虫......
    蓝泽收回飘远的思路,默默的想着包里那个魔方。
    只有玩具的拥有者才能让玩具发挥作用,照这个说法,那他自己岂不就是玩具的拥有者?
    感觉忽然有点怕怕的。
    ——难不成那个叫蓝使的光明神蝶真的是自己的祖宗?血脉相传之下自己也就成了这些玩具的半个主人?毕竟全虫族就他这么一只光明神蝶,他没有继承权还谁有继承权?
    四只虫连续赶路17个小时,从上个瘟疫城赶到下个瘟疫城,一路上哀嚎遍野,虫族的尸体堆的和小山一样高,到处都是腐臭味。
    蓝泽理所当然的吐了,哪怕是褚燃拿出了一盘玉米蒸饺也没了胃口。
    他有气无力的问:“你怎么能在这个鬼地方捣腾出一盘玉米蒸饺出来,这个本事就连最大的bos灾厄也要对你也甘拜下风。”
    黑袍拂过蓝泽的脑袋,褚燃的声音带着几分心疼:“尽快赶路吧,早点到深渊囚牢。”
    蓝泽拽着他的黑袍,“你说那里会不会很可怕?”
    褚燃想了想,斟酌着说道:“那里是一个很普通的地方,没有什么特别的。”
    蓝泽挑眉看着他,“你这样云淡风轻,一点都不害怕吗,即使你是一只王虫,面对灾厄也没胜算吧?”
    “这个问题没有思考过”,自己和自己怎么打架,他和燃初争夺意识主导权算吗,这个他们双方有胜有败,但再怎么打也是自己,没什么意思。
    又是一段长时间的奔波,他们穿过两个瘟疫城,走过一片黑暗阴冷的峡谷,最终来到了一片黑色的深渊前。
    深渊中翻涌的黑雾,天空是阴郁的灰色,大片大片的黑云盘旋在空中,这些云层无比庞大,几乎要从几千米的高空一直压向地面,云层的边缘处缓缓转动,像一个从空中倒箱地面的巨大漏斗。
    这样的风暴云有数十个,将这片深渊牢牢围住,放眼望去,仿佛自己就处在黑云中的世界。
    深渊囚牢就隐藏在这些巨大云层的中心,如果不是蓝泽有回溯天赋,一般的虫族找到这里都需要花费很大一番功夫。
    与空中狰狞的风暴云不同,深渊这里反而很平静。
    四只虫安然无恙的走到悬崖边,一点事都没有,这种平静让蓝泽有点失望,不仅他失望,腐蝶和桑古虫也有怀疑虫生的感觉。
    腐蝶拎着小黑鸟的翅膀,语气游移不定:“这与我之前来的深渊囚牢不太一样...”
    桑古虫抓着小章鱼,探头望去:“我也觉得不一样,我上一次来的时候差点没死这,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蓝泽站在悬崖边探着脑袋往深渊里望去,随脚往深渊里踢了个石块,“这也太安静了吧,我是不是真的走错了?”
    他狐疑的看着四周,语气也不确定起来:“难道灾厄不在家?”
    灾厄不在家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这个被称为主宰的强大存在此时刚随着离家已久的小雄虫再次来到家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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