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顿时抽气连连。
    而皇帝则对殷家大赞特赞。
    随即,有备而来的众人自然赶紧解囊。而有了两位的珠玉在前,之后众人自然也不好寒酸。
    几大族都是万两起步。
    就是常家也给了一万两之数。
    也就是半刻钟的功夫,就筹到了近四十万两。
    荣安拿出了千两。她往日行善的口碑在那,众人并不觉得少。虞博鸿在燕安抗战,也没人会想要让将军府出一笔钱来。
    很快,贵妃送来了一笔后宫众妃嫔凑来的银票。如此,勉强已有五十万两。
    皇帝是比较满意的,他个人又表态拿出十万两。
    他打了一手好算盘。六十万两,燕安大军那里第一个月需要的银钱已经到位。总之,他只会拿出这一笔,下月这个时候,虞博鸿再恋战也得回!……
    正事完成,又是一番慷慨激昂的表态后,宴席也就算正式开始了。
    众人举杯恭祝皇帝生辰,可皇帝却是举杯起了身,走下御座,说了不少振奋人心的话……
    他究竟说了什么,荣安压根就没听进去。
    因为从她跟着举杯起,袖中便是一动。
    虫?
    这个时候?有反应?
    荣安看看自己杯,她有着身孕不能喝酒,所以喝的是白水。
    这白水有问题?
    有人给她下药?
    可她是刚刚临时要求不要酒,不要甜茶,不要补茶,只要一杯水的。谁还能提前算到吗?
    难道不仅仅是她的水有问题,连大伙儿的酒水都有问题?
    可她分明看到对面几个纨绔,一坐下就忍不住,开宴前就喝了好多杯,明明一点事没有。
    她试着换了个杯子拿到手,可袖子里还不老实。
    这次她拿的是茶。茶的话,开宴前好多夫人都在喝,应该也没问题?
    有问题的,应该不是酒水吧?
    荣安环顾四周,什么情况都没发现……
    她低头借帕子遮掩,看了眼放在膝头的手腕部位,心下一沉。
    一直懒洋洋睡着的虫,正不安往外爬。
    准确说,是有些躁动。
    她轻抚胖虫,它倒是很快镇定下来。
    哪里不对?
    荣安心头不安更甚。
    此刻,刚好皇帝正说到虞博鸿,所以在荣安座前三尺停住脚看来……而这个时候,袖中小宝再次快速扭动它身子,还隔着布料将荣安的皮肉轻咬了下。
    这会儿,这是它动得最凶的时候。
    咦?
    所以,难道问题在皇帝身上?
    因为虫怕龙?
    自然不可能!
    荣安看着状态正常的皇帝,心头更发毛。
    她是信小宝的,但她能做什么?
    没有证据不好胡说,单凭小宝能证明什么?她又怎么解释小宝来源?她更不知是谁在搞鬼,对象是谁,万一弄了乌龙,可别叫人抓了把柄喊中伤!
    说不定,是皇帝为了今日状态,又用了虎狼之药,刺激到虫了也没准。
    不如等宴席结束,宾客散了,她再私下找皇帝善意提醒下吧?……
    皇帝举杯祈祷国泰民安,大伙儿一齐陪同。
    不知问题在哪儿的荣安拿着杯子,却是怎么都不敢喝下杯中水。
    借着袖子遮掩,那盅子里的白水全被她倒在了帕子上。好在酒盅都很小,一杯也就一小口,她的帕子吸个三五杯水没问题。
    歌舞已经上了,倒是没人关注荣安。
    满桌的菜,她也不敢动,见众人喝得热闹,她便起身去更衣,顺便好好瞧瞧袖中小宝。
    要说也怪,走出这保和殿,时不时就动两下的小宝也安静了下来。
    更衣的屋子里,荣安将小宝拿出,那虫轻戳她手指,似想要表达什么。
    这虫往日一贯就懒,除了吃的时候,几乎都一动不动,能让它此刻这般躁动,定是有缘故。
    “我很快就回去。”荣安原本便打算早些离开的……
    荣安出净房的时候,却是瞧见殷馨进了隔壁茶房。
    她跟过去一看,真没瞧错,可不是殷馨吗?
    荣安走近,殷馨却毫无所察,有些魂不守舍地坐下了。
    “怎么不进殿坐?”
    “你来了?”殷馨这才反应过来。“殿里都喝酒,我怕闷,不舒服,不想进去。我便在这儿坐一会儿。”
    荣安点点头,在这个光线下看,她发现殷馨面色更难看了。
    “你没事吧?面色还是不好。”
    “没事,就是累了。”
    “你刚刚都在慈宁宫?”荣安想起来这事。殷馨有孕,却在慈宁宫伺疾,也不知宁王怎么想的。“太后怎么样?”
    “刚睡了,年纪大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怕还得养一阵。”
    “你也好好休息,至少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荣安一笑。“我先回殿上了。”
    “荣安,”殷馨喊了她。“你什么时候出宫,我们一起走,我有话要说。”
    “我确实有早退之意,但宴席才刚开始呢,再等个……两刻钟吧。”她还想着要不要将皇帝疑似不妥告知,罢了,先不管了。
    “好,我等你,你快些。”
    “怎么?着急?”
    “我要……给你看样东西。晚了就看不着了。很重要。”殷馨一脸严肃。
    荣安点点头。
    今日她看谁都是怪怪的怎么回事?……
    刚要走出茶房,却见一袭蔷薇红锦衣的女子往大殿里去了。
    荣安和殷馨齐蹙眉。
    荣安:“她怎么来了?”
    她们看见的是姝贵嫔,即元平。
    按例,此刻她的身份还不够格出现在这前朝大宴。要知道,此刻大殿里,坐的唯一后妃是暂代后宫事务的贵妃。且贵妃是送银票过来,才被皇帝赐座的。
    另外,从后宫过来前朝,中间是有内门的,看门的侍卫怎么就轻易放她过来了?
    荣安赶紧跟了出去,这元平,也是怪怪的,得瞧瞧这丫头又要做什么。
    “荣安,记得快点过来。”殷馨又叮嘱一句。
    “哦,知道了。”
    荣安快步跟上……
    殿中,元平磕头后,皇帝竟然直接给赐了座。
    荣安又不明了。
    为何?
    凭什么?
    看了眼贵妃,贵妃则如没见没闻,只与苗家贵妇说话,看都没看元平一眼。
    不止是荣安,很多人见状也有疑惑。
    常老太太更是笑着直问一句,“姝贵嫔姗姗来迟,不在礼数,可要罚酒?”贵嫔一没资格前来,二不该晚到。既是对皇帝的藐视,也是失了礼数,按理,是可以追责的。
    元平因着早先几桩事,风评并不好,看不惯她的人不在少数。
    所以好几位皇亲此刻都应和起了常老太。就元平这猖狂劲儿,追责的话,可以打入冷宫了。
    可元平还目中无人,不理他们不说,又笑着跟皇帝说了什么。
    接着,谁能料想,为元平开脱之人,竟是皇帝。
    说:姝贵嫔半年前从庆南求了按摩法,学了四个月,一直苦练,终于小有所成。
    说这几日多亏贵嫔每日坚持给皇帝按一次,使得皇帝血脉通畅,周身疲乏酸痛都消失许多,许多老毛病也都得了缓解……
    说皇帝昨晚半夜因为燕安战事焦虑到不行,便召了姝贵嫔给按摩。
    贵嫔尽心,一直劳累到了寅时。皇帝在按摩中还睡着了,这是多日来,他睡得最好的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疲累全消。
    而姝贵嫔回去时候双手都是僵硬麻木的。皇帝感念,给了恩典,许她来赴宴了。
    姝贵嫔劳累过度,天亮才睡,是皇帝允她睡醒再来参宴的……
    “让皇上见笑了,嫔妾不是恃宠而骄,而是想着必须休息好,保养好,才能继续为皇上分忧不是?”姝贵嫔大言不惭,骄横得很。
    众人见状,自不会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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