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宾客分开两边坐。
    荣安扫眼全场,果然是非富即贵。
    贵的,大多是皇亲国戚。
    剩余的……嗯,京城最有名的几家富户大族都到了。
    如她猜测,颜飞卿和陶云都没来。准确来说,是颜家和陶家都一个没来。常家来了两位,老太太和常三爷。
    等等,荣安突然发现,廖家人竟也一个没来。
    廖家的底子挺厚,怎就能放过他们了呢?
    刚好宁王正四处走动,已到附近,荣安便与他打了个招呼。
    “殿下辛苦了。”
    “为父皇分忧罢了。”
    “殿下,怎么不见廖家人?”
    宁王一愣,随后拍了拍脑袋。“廖家……本王没派人去送帖子。”宁王一脸懵懂,完全不理解为何今日要请廖家人。
    荣安呵呵,看来来宾名单全是宁王拟的,否则皇上可不会忘了宰廖家一刀,倒是便宜了廖家人。
    荣安:“廖家身家不错。”
    宁王笑着点头:“那来得及,本王这就让人去请。”他一挑眉,说做就做,唤来了手下吩咐了几句。“对了,小世孙呢?听说病了?要不要本王安排御医去趟将军府?”
    “多谢殿下好意,不用麻烦了。孩子没在将军府,他那风寒有些传人,所以住去王府了。没有大碍,只需休养。”
    “哟。倒是可惜。”宁王难得舒展他的眉头。“本王原本还想抱抱他的。”
    “殿下喜欢孩子,很快就能天天抱了。殷王妃有孕,还没恭喜殿下……”
    “好说好说……”
    “咦,殷王妃还没过来?”宴席马上开始,可荣安发现,殷馨依旧不在。
    “好像是说代替本王在慈宁宫尽孝来着。”
    额?荣安不明。太后病着,殷馨一个孕妇尽孝,合适吗?不怕过了病气?怎么殷馨怪怪的?
    荣安与宁王正寒暄,有内侍来报,说皇长孙今日来不了了。
    原来,朱宏文因着兴王生死不明,已好几日未进学了。每日不是疯狂练武,就是拜佛求祷,连白云寺都去了三回,一跪就是一天,只求他爹能够平安无事……
    说是昨晚朱宏文在佛堂跪拜,下人进去送茶时,发现朱宏文已经晕在了蒲团上。
    大夫瞧了,说是积忧过甚,劳累过度。晕倒之中,朱宏文还一顿胡言乱语,眼泪横流,御医道这是精神过于紧张的缘故,给开的药全是宁神作用,叮嘱得好好休息。
    宁王今早派人去探望,并请其入宫赴宴时,刚好皇上的口谕也到了,说免了皇长孙今日的叩拜,休养好身体为重……
    荣安暗叹。又是个可怜人。去年娘刚没了,今年爹又出了事,偌大一个王府,他一个孩子怎么撑?兴王要是没了,他便是头一个危险的!
    荣安抬头,却是刚好对上了鼻息加重,面色不好的宁王。
    宁王怕荣安误解,倒是解释了一句:“世子妃有所不知,今日安王也不会入宫。自打八哥去了之后,八嫂便深居简出。她昨日已经带安王入宫提前给父皇磕过头了。”
    他又是一番苦笑:“所以说,今日,父皇大寿,可一个来给他跪拜的孙儿辈都没有!本王这个承宴的,还是不合格啊!”
    宁王自嘲笑着离开,荣安摇摇头,又一个可怜的?
    门口一阵风吹来,荣安一个激灵,这春天,真冷!
    ……
    第614章 有个好消息
    时辰到,佳肴上桌。众人落座。
    放眼望去,就如常茹菲所言,还真就没荣安想吃的。
    亏得今日吃得饱,这会儿一点不饿。而她荷包里还有两块无油的干点心,待会儿饿了还能垫巴下。
    皇帝到了。
    今日皇帝面色倒是不错,一扫前一阵的颓废,还带上了几丝红晕,说话声音也响亮了不少。
    三呼万岁,恭祝万寿,老一套的形式精简不少。
    酒宴开始,君臣同乐,各说了些场面话。
    随后皇帝带来了个好消息,解开了他好气色的缘故。
    燕安八百里加急的消息今早刚刚送到。
    虞博鸿一路气势汹汹往北,将六万人手弄出了数十万大军的动静,并放出消息:大周这次倾力派出了十八万大军,誓要将鞑子赶出大周边境百里地……
    威慑起到了作用,鞑子连夜开始了后撤。
    如此,大周军的目的达到,终于可以当日太子和高昂逃跑方向为第一目标,开始无顾虑地进行地毯式的仔细排查,寻找太子下落。
    人多力量大。
    只半天功夫,便寻到了太子。
    无恙。
    ……
    原来,当日高昂带着太子和几死士一路逃跑。
    太子昏迷,他和太子两人一骑,纵是千里马,速度也快不起来。
    而身后方向鞑子听说大周领军的是太子后,人数越来越多。
    逃离不易,鞑子胡马速度快,他们一行人到底被追上。
    一众死士拼死掩护,才为带着太子的高昂争取到了逃离之机。
    太子俯在马背倒是还好,但他身后驾马的高昂却是腿部和后背各中一箭。
    高昂心道这片地域开阔,他和太子仓皇逃离太过显眼。援兵没那么快赶到,与其拼命逃亡,不如找地方一躲。当然,这也是高昂不得不的选择。他箭伤没有处理,叫他渐渐意识模糊。他驾不动马了,而马也快跑不动了。
    在一番策马狂奔后,高昂勉强找到了一处大概是曾被人躲避兽类待过的山洞,带着太子躲了进去。怕跑不动的马在附近会引来敌人,又怕马儿会出动静,于是高昂一发狠,直接折断了马脖,将马拖进了洞穴。
    他拔掉身上箭,从马背背囊里取了止血散,胡乱上了药后,出洞穴清理了附近血迹。
    趁着还有最后一点意识,他想法子拿树枝石块在洞口做了遮掩,将太子靠在马背。之后他坚持不住,重重倒地,昏睡过去。
    他知道,援军来之前,他与太子都得躲在这儿了……
    太子醒来已是晚上,满鼻的血腥气味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让他已经吓到。他摸出火折,发现身下靠着的,是已经冰凉僵硬的死马,地上躺着的是不省人事的高昂,差点又吓到厥过去。
    他泪流满面,使劲推搡高昂。好在发现高昂还有呼吸,让他喜极而泣。
    他想到白日里被追杀的事,看看高昂和死马,到底没敢推开洞口遮掩走出去。他闻到止血药的气味,知道高昂受了伤。
    他找了药给高昂重新上了,又翻出了一瓶口服的伤药,也给倒进了高昂口中……
    夜晚的燕安好冷。尽管这洞穴避风,可气温依旧冷得吓人。朱永兴拆了马背上的坐垫,紧紧裹着,挨着高昂,泪流满面。
    他就说嘛,他不是行军打仗的料。怎么就让他做太子呢?怎么就让他来累军功,树威信呢?
    他从来不要皇位,不要那生杀予夺的权利,他只想好好待在王府里,画画风花雪月梅兰竹菊。怎么他的一生就离不开杀戮呢?小时候看着各种杀戮长大,他厌恨,一直在避开,可他的结局却还是要死在这样的杀戮里吗?
    他太难受了。
    除了冷,他还饿。
    他吃的东西,都是左右拿来的。所以他的千里马上没有干粮。
    他还是早上吃了点东西,此刻的他无比想念路上侍卫递来,却被他嫌弃的馕和肉干……
    想着想着,他打开水壶吞了一口水。
    可他却发现,水壶也见底了。
    他再次开始啜泣,这次,他要饿死在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客死异乡,好惨!
    朱永兴挨了一夜,终于等来了天亮。
    而高昂也终于醒了。
    他撑身坐起,正视了此刻状况。
    朱永兴让高昂想法子。
    高昂则直言,此刻他两人连马都没有,贸然出去就是被抓。而且这地方人生地不熟,万一走进荒漠,就是自找死路。所以只能等待自己人来寻……
    朱永兴本就不是个有主见之人,自然言听计从。
    事实证明,高昂的判断是正确的。
    原本高昂还犹豫要不要出去附近观察,看可有水源。哪知他刚要打开洞口阻碍,便听到了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和来自鞑子们听不懂的大呼小叫。
    两人屏声敛气,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最近的时候,鞑子距离他们只有不到三十丈之距。
    在那之后,两个时辰内,鞑子们或远或近经过了那一片足有四次。
    他二人也明白过来,鞑子在找他们。
    第四次的时候,他们终于听见有人喊的是“太子殿下,殿下在哪儿,属下来营救您了。”
    朱永兴刚要发声,却被高昂捂了嘴。
    高昂在洞口弄了个观察的眼,透过那洞眼,刚好看见口口声声喊“太子”的,不是周人,而是鞑子。
    朱永兴也吓坏了,知道自己已完全被盯上,再不敢轻易相信。
    两人在煎熬和饥饿中度过了这一日。
    夜幕完全拉下后,整个荒野便只闻呼啸的风声。
    夜晚视野不好,鞑子通常晚上不会出现,所以高昂这才敢走出了洞穴。
    心忧太子,他不敢走太远,附近活动中,却不曾寻到水源。
    但他却在百丈外寻到了几具尸体。全都是周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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