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已经被全面包围, 外围的电网被破坏,不少的士兵潜入到了里面。
    一架直升飞机上,韩越戴着防噪耳机坐在靠椅, 看着手中平板显示着海岛图, 有十二个红点密集在一处海边游乐场的位置。
    他按住了麦, 说:“白队,你好,听得见我说话吗, 你所标的位置就是犯罪团伙的聚集点吗?”
    “你们去在地图上标着的蓝色旗帜附近, 那里是整座迷宫游乐园的中央系统操控中心。”
    韩越一听电话里传来的是男音,心里马上下沉地咯哒了下,问:“你们白队她怎么不接电话?”
    “白队她去救人了,在迷宫里还困着许多无辜的人。”
    男人的话音刚落,背景音细微传来了诡异的系统提示音,抱歉你已出局。
    请接受审判, 008号。
    请接受审判,008号。
    耳麦传来的声音有点嘈杂, 突然滋地一声挂断了。
    韩越按紧了麦,“喂, 听得见我说话吗,你还在吗?你们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对着空气连喊了数十声, 确认对方已经挂断后, 紧张地切线速拨给各个救援队。
    “小a, 迷宫里困着很多人, 看一看能不能关掉电匝, 让里面的危险机关停止。顺便带医护人员去处理尸体, 寻找有没有幸存者。”
    “收到。”
    “小b, 你和c组一起去蓝色的旗帜位置,别打草惊蛇,将通缉犯抓住了。”
    “收到。”
    直升机朝着海岛地面下降,韩越拿起了半自动□□,心情焦急无比,他打开捏在手里的求婚戒指盒,小心翼翼放在了背包里。
    做了那么多年同事,又是生死相依的战友。
    无论结果怎么样,就在这次任务后,他都打算向白尧求婚。
    九月十六日。
    韩越看了眼日期,觉得这个日子很有意义。
    当年在警校,他和大一届的学姐白尧初次见面,也是这个特殊的日子。
    。
    迷宫卡牌槽位上的进度条已达到百分之九十,还有最后两段逃生卡关通道。
    “最后三张黑夜在谁的手里?”
    队伍里有个人喊着,其余人纷纷扭头朝着后面看去,零零落落有三个人举起了手。
    “你们三个和之前一样,依次把牌放入兑换机内,换一张金眼预知。”
    陆枝遇抿唇看着在迷宫进度条上最后的百分之五,紧抓住了阮苏淮的手腕,心脏的跳动因紧张而急促不已,“走过了这条安全通道,最后一段通道,只能看命了。这迷宫就跟玩游戏一样,从低level到高level,最后一关必然是绝杀。”
    “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如果没有你,四十个人活不下来那么多。”
    阮苏淮温暖地半拥住了她,可能是局限的空间中飘散的海风太咸腥,人挤人太过拥挤。
    对方成熟曼妙的躯体在手心下的纱中好似颗散发着致命诱惑的夏娃禁果,令她的眼神流连不开,极好的手感也使她不舍松手。
    全然抱住面前唯一香喷喷温软的漂亮姑娘,竟然有了种拥抱住了世界的满足感和奇怪的错觉感。
    “你真的好温暖,像是个小太阳,闪闪发光。”
    阮苏淮不自觉地喟叹了一声,似是情人间的密语轻轻说出。
    但在说出后又觉得很后悔,觉得这句话降低了她的逼格,就算是个调情的话也有点土low,配不上她的高雅范儿。
    幸亏陆枝遇正在朝着上头的顶端一望无际的黑色区域看,并没有将她的异样和幼稚的少女烦恼看在眼里。
    “阮苏淮,你说如果在保证不塌的情况下,顶端炸个洞,我们可以看到天空吗?”
    陆枝遇的脑子里掠过个念头,心里又有点期盼,这么往上望,视线也因体力的消耗有一瞬的眩晕感。
    整座迷宫是封闭的形态,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外面时间的流逝。
    她看着,幻想着这密不透风的密室能裂开一道缝隙,光芒洒落,一条粗粗的绳索从天而降,而白汐柔就宛如影视动作剧里的救世主,镀着层高调的圣母不死光环,降落到她的面前。
    最后一张金眼预知插入了卡槽位中,绿色的生命之线顺着机器的轮廓宛如水流般凝聚而下,汇入大门中形成一个耀眼的绿色弯钩。
    尽头的一扇大门在没有按下红色按钮就已经打开,劲直呈现在了还尚走在倒数第二道通道的人群视野中。
    矩形黑口好似个吞人的黑洞,随着逐渐走近,给人一种未知的恐惧感。
    总长度1.1km的通道,在众人的眼中却漫长而艰难,许多人不愿意继续前进,但在进度条百分之九十五的一刻,地上已经显示出了二十六分钟的死亡倒计时,不走入尽头的大门,通往另一条毫无保障的致命道路,留下来就只有死路一条。
    陆枝遇是头一个走到门口的,倒计时还有充沛的十五分钟,她并不打算走进去,而是在门前的三段台阶上坐下。
    阮苏淮嫌弃地搓了搓手上的一层灰,坐到了陆枝遇的旁边,将最后一张废掉的黑夜牌交给了她,视线莫名其妙朝着头顶看了一眼,转头说:“你笑得口水都要出来了,什么事那么开心?我们头上有东西啊?”
    “我,笑得很开心吗?”
    陆枝遇摸了下脸上的肌肉,她的情绪管理一向不错,在这种环境下,物极必反,她过于紧张,也导致了她的情绪一旦稍有点欢喜的苗头,人保护自我的本能会放大她的愉悦感,从而替换掉惶恐不安的焦躁感,也使真实的自我难以掩藏。
    阮苏淮突然转头看向陆枝遇,问了一句,“我看你这么危险的时刻,还笑得傻乎乎的,你不怕死吗?”
    谁都想不出一个心理扭曲变态的杀手会在最后给她们开一个怎样致命的玩笑。
    当一群人看到生的希望后,在硬生生掐断,看着他们在绝望中挣扎,这岂不是更有趣。
    陆枝遇代入杀人犯的视角,突然觉得这场游戏远没有那么简单,这场迷宫分ab阵营,而作为a阵营的她们一路走来,还没见过以精英自带的b阵营的人。
    这就意味着,迷宫的尽头很有可能不是终点。
    陆枝遇在心里默默回了阮苏淮一句,怕,当然怕死!
    虚拟的世界有人占据她的心间,而在现实中也有幸福圆满的家庭等着她的回归。
    她冷沉的眸子在翘卷的黑睫半掩,透着浓烈的求生欲望,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无论是谁死都好,她绝对不能死!
    陆枝遇强烈的情绪波动也就短短的几秒,她的面颊一柔,深呼了一口气,胸腔里的淤堵仿佛都从中倾泻一空,灌满了新鲜的介质,“阮苏淮,说实在,如果在现实生活中的话,你是我最讨厌的一类人之一,但现在,我却觉得你还挺可爱的。”
    阮苏淮懵逼,她的第一反应,我可爱还用的着你说?
    从小以仙女的美貌收到无数异性爱慕的她,可一点也不稀罕。
    第二反应,你说我是你最讨厌的那类人?你嫌弃我,我还嫌弃你呢。
    阮苏淮的脸上写着鄙夷两个大字,眼瞳中带着高等贵族对低等贱民的蔑视,鄙弃说:“切,早在五年前,越泽哥把你带到我的面前,而你摆着副臭脸耀武扬威,我就特别特别讨厌你,陆枝遇三个字,就是我心里婊里婊气的代名词top one,我想第一见面就很清楚了吧?”
    陆枝遇回想起了她们见面的第一次,阮苏淮淋了她从头到脚一身的矿泉水,刁难她羞辱她,而她以牙还牙也淋了对方一身,还故意引来杜越泽挑拨他们的关系。
    她本毫无起伏的面颊上透出了一丝浅淡的笑意,唇角勾起浅笑着说:“你说的没错,从一开始,你最讨厌的人就是我,我也感受到了,你真的处处在针对我。你替杜越泽监视我,现在也该有个尽头了。前方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或许一进去就挂了,你也不必面对我再遮遮掩掩的了。虽然你接近我是蓄意的,但我还是很开心,在这么危险的时候,我们能够暂时忘记心中的刺,彼此给予对方信任,互相配合。”
    “陆枝遇,你把人想的过于简单了,人是会变的,人心也是会变的。”
    阮苏淮眸中忽然亮起了璀璨的星火,倔强中透着丝被曲解的委屈,“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这种人呢?”
    她鼓起勇气,强势扭过了陆枝遇的下巴,看向她的双眸,一字一句说:“我来这座海岛是因为你!不是因为越泽哥!我担心你!我是真的把你当作我的朋友!但你把我想成什么了?什么叫蓄意?什么叫监视?我承认,杜越泽确实让我多留意你,但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这么对待你。”
    陆枝遇的双眸微微一震,漂亮的棕紫眼眸颤抖着,好似有一瓣小船似的粉瓣坠入瞳心,淹没中漾开一连窜暗潮纷涌的涟漪。
    “陆枝遇,我……难道你不知道我其实有点……。”喜欢你。
    阮苏淮连忙收住了口捂住嘴,只觉得不可思议,又有点丢人。一向是别人朝着她告白,她怎么可以脑子一热,做出自降身份的事?
    她见陆枝遇久久不回答,唇刚想动一动,将原来的话辩解几句,忽然整个人宛如一座凝固的蜡像,一动不动。
    不仅仅是她,涌动的人群也好似淋喷头洒落在半空的水,安静停止。
    是这个维度空间内的时间的流逝凝固了。
    似是感应到了摆渡使的执念,判魂铃的界面突然浮现在了眼帘前。
    陆枝遇撑着下巴,吐槽着鸡肋的判魂铃,“这么久都没反应,我都怀疑你不存在了,有你这么垃圾的金手指吗?”
    手上的铃铛和祖传玉石都滚烫地在胸膛发烫。
    系统机械冰冷的科技音在空气中凉飕飕的。
    【温馨提示:您的怨气值为百分之二十,您已发现第二目标恶魂碎片人物{阮苏淮},系统已经判定阮苏淮对您的信任达到上限,按照之前的计算结果,您将拥有一次满怨气值兑换不死buff的机会。法器检测出这回的危险性为百分之七十,兑换与否全凭主人您的想法。】
    “兑换,全部兑换。”
    陆枝遇声音坚定的落下,眸中有点惊讶地转过头看向了身旁的女人,眼神复杂。
    从进入迷宫的一开始,她处处以命护着她,又在接下来,她故意跳出来做领头人,而不是拿着手上这张金眼牌浑水摸鱼。
    一是不想让阮苏淮死了连累她一起暴毙,提高团队的生存能力。
    二则是,她的目的一直很明确,想在短时间内博得阮苏淮的好感,获得一次兑换不死buff的机会。
    她说出那番质疑的话,也是为了逼出阮苏淮亲口承认“在乎”她,已获得系统的判定。
    系统从来不会出错,她本以为的骗信任的赌局,却是个早已注定好结果的必然胜局,这一反差,令她的心有一刻的震动。
    第一回接受支线任务,阮苏淮莫名其妙出现在她眼前,而在得救后,杜越泽又在后脚跟出现,陆枝遇就在心里认为,一向将女主视为仇敌的阮苏淮,会那么好心地在昏迷后送她医治,又再之后屡次帮助她,对她示好,八成就是杜越泽的授意,说不定这回前往海岛也是他怂恿的结果。
    毕竟在这个游戏里,阮苏淮的恶毒女配人设有点特殊,她在演艺之路中异常聪慧左右逢源,但在感情中则为胸大无脑的美貌花瓶一枚,降智严重,她的恶毒手段相比于其他两位女配比较肤浅也直率。
    但没想到,终究是她心思太重了。
    陆枝遇心里涌起一丝愧疚,阮苏淮,她视她为友,以命相交,而她却被蒙蔽着始终保持着猜忌,这回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死buff兑换完毕,请摆渡使清点剩余的怨念值积分,世界将在三秒后恢复正常。】
    通道上的倒计时剩余一分钟,陆枝遇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地板上的时间,等待着世界的解冻。
    阮苏淮欲言又止的僵硬面孔有了鲜活的细微动态,她故意凶巴巴地拧了下陆枝遇手臂上的肉,听着她疼得哼唧一下的声音,不满地说:“反正你就别瞎想,我之所以和越泽哥走得近,一是我喜欢他,他是我的初恋,二是他待我如亲生妹妹,他可不是我的上司,我凭什么乖乖听他的话。”
    “你说的对,我赞同。阮小姐比我还大了几岁,社会阅历我也不如你,对于前辈,我应该尊敬,而不是乱想。”
    陆枝遇抱歉地笑着,站起身扯了扯被坐的褶子乱七八糟的廉价布料,转身就走入了最后的关卡通道中,面色凝重,“一分钟马上结束了,我们先走进去,门马上要关闭了。”
    阮苏淮在后头跟着,心里似是堵着层气,总觉得陆枝遇说起话来特别敷衍,她们这一进去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来,难道不该互相再安慰几句吗,再说了,平时叫小淮,在这个节骨眼却叫她阮小姐,反而更疏远了,心里怎么想都觉得太不爽了。
    。
    迷宫的尽头,必经一间密闭的小屋,出口近在咫尺,海岛的室内游乐场城堡在夜空中霓光闪烁,规模宏伟而华丽,如迪士尼的童话世界中一般美好。
    一张大圆桌上,总共十二个人围坐成一圈,大汗淋漓地在十二个按钮前踌躇着,他们都是“精英”组率先通过迷宫的成员,有几对还是夫妻情侣,他们面对面拆散坐着,脸色苍白几乎要晕厥。
    东西桌位方向,有位男人已经因枪击身亡,身体和头部呈着诡异的姿态歪着,那喷涌而出的鲜血,令高居舒适圈的人们胆寒。
    穿着粉色西服的画着小丑妆的男人站在圆圈的中心,迷宫的操作盘就在他的手中。
    “死去的人是八号,你们选择出的内鬼是十一号,请十一号发表遗言。”
    十一号桌位上的贵妇打扮的女人身体颤抖,歇斯底里地朝着周围的人吼着,“我说过不是我,为什么你们不信?你们会输的!绝对会输的!”
    女人所坐的椅子忽然多了根金属的围栏压住了她的脚和手。
    椅子下沉,逆转了一个方向,视野瞬间坠入黑暗,她吓得尖叫了一声。
    “现在叫什么,犯人,接下来才是你该尖叫的时候。”
    从黑暗中传来一位年轻女人的性感磁音,她的语速优雅,音质带着风琴般沙哑勾人的魅惑。
    “邢筱曳女士,您对您的罪名,偷税漏税几亿,以及包庇丈夫强奸幼女,有异议吗?”
    邢筱曳妆粉极厚的脸庞惊恐化为了慌张,她吓得舌头发麻,心虚不已,“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那个小孩根本就在仙人跳我丈夫!我把她勒死后,也给了她家人一大笔的封口费,这件事应该早压下去了,不会有人知道的!”
    “你们c国有句古话,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做的这些罪孽,神明都看在眼里,你说,你这种人,上帝怎么会宽恕你呢?”
    “应该下地狱,才是,对吗?”
    黑暗中的女人似乎在笑,清冽如滴水击磐石,回荡在空中,却令邢筱曳吓得脸色青白,宛如听到了勾魂使的笑声。
    “好好享受吧,人生中最后一次刺激的过山车。”
    座椅突然宛如一颗脱鞘的子弹在钢筋的轨道中直飞而去,邢筱曳死死抓住了胸口的铁栏杆才没被甩飞,她持续不断的尖叫声在空中因疾速被撕裂成断断续续的唔鸣。
    轨道直通城堡的室内游乐场,在五十八米左右的至高点悄然停滞住。
    邢筱曳脸上沾满了泪和鼻涕,她大口大口喘着气,裙子湿了一大片吓到失禁,在座椅静止后,她看清楚了前面的轨道,距离她六米不到的位置,过山车轨道垂直而下,在距离地面十五米左右出现了断层,下方是个爬满着鳄鱼的水池。
    “救……救命!”
    在看到这一幕,邢筱曳被吓得肝胆俱裂,血压飙高,心脏骤停,她面容扭曲地活生生吓死在了座位上。
    封闭的小屋内,围坐在圆桌上剩余的九个人看着悬挂在屋内的平板电视。
    金属栏杆缩回,邢筱曳在断层轨道的顶端从座椅中掉了出去,直直坠入了鳄鱼池被那群凶猛的动物肢解分食。
    看到血腥残忍的一幕,在座的每个人脸部的肌肉仿佛开颅术前准备麻痹一般,肌肉僵硬无法抑制的抽搐。
    “你们杀了一位要救你们的警察,又亲手把罪犯推上了断头台,蠢货们,该说你们的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呢?内鬼少了一个了,但好人也在减少。”
    那画着小丑妆的男人突然阴森森地拍桌大笑了起来,脸上笑容诡异,讽刺说:“在座的精英们,你们那么优秀,可别再让我失望哦,请继续找出内鬼牌的人,全部找出,游戏就结束了。内鬼一旦大于好人总数,你们都会砰的一声,啊哈,变成不会说话的木偶~摇摇摆摆的下坠哦~。”
    有人想要站起来,但看到在墙壁上伸出的枪械,又退缩回到了座位上。
    小丑满意地笑了笑,小拇指在桌上敲击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那么现在,游戏继续。”
    。
    在进入最后一个通道,陆枝遇走在人群中,听到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那种笑声的怪异音调,绝不是人能够用声带发出的,更像是劣质机器的合成音。
    “礼物是需要挑选的,你们中混杂着诸多肮脏不堪的东西,又怎么能作为礼物,送给高贵的人呢?”
    他们中的很多人本就年龄偏小,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都瑟瑟发抖地抱成一团。
    “谁的手中还拿着卡牌?请出列,如果真的害怕,拖家带口的出列,也在允许的范围之内,毕竟你们是娇弱的礼物嘛~。”
    咯咯咯的笑声在空气中来回响着,空灵而带着浓浓的嘲笑意味。
    “是我。”
    陆枝遇凝视着黑暗中的某一处,声音带着穿透的洪亮,“我拿着一张黑夜牌,你不用装神弄鬼,直接亮出身份,走出来好了,反正这里也是你观戏的马德里斗牛场,不是吗?”
    “那么年轻,你不怕死吗,是你耍着小聪明,让这三十多个浪费社会资源和粮食的蟑螂活着的,对吗?”
    那黑暗中的诡异声源笑得似乎更开心了,似乎在窥探着陆枝遇的全身,尾音模糊上挑带着一丝饶有趣味。
    陆枝遇与黑暗中不知方向的人对视着,说:“就算他们是蟑螂,他们在c国有过身份登记,受到c国法律的保护,而你自大的用极不人道的手段,对她们进行不公正的法律刑事制裁,你的行为是反人类反社会,更是错误的!”
    黑暗中的声音忽然收敛了笑意,转而变得阴冷嘶哑,宛如在草丛中爬动的毒蛇。“错误?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错误两个字,作为看戏的人,这些肮脏的垃圾可不值得我亲自动手。”
    说完这句话,那头的声音又充满了意味深长的笑意,“你的斥责似乎用错了人,不过我欣赏你的勇气,鄙人从小到大,除了一位令我尊敬的逝去长者,还没人用这种口气敢对我说话。既然是一位勇士,那过来,提前进入我们之间的游戏。”
    “赢了我,那这些礼物都将得到自由。”
    通道的尽头一扇门忽然打开,在地上浮出了绿色08的号码。
    “你是桌内的08号,记住你的号码坐入对应的位置,游戏规则将会由y先生亲自讲解。”
    阮苏淮听着那黑暗中人说话的调调,觉得耳朵难受极了,忍不住说:“请问对面的那位先生不知小姐,你是外国人吗?说话怎么一股翻译腔,真当你是上帝啊,每句话腔调圆滑读的跟牧师似的。”
    陆枝遇连忙捂住了阮苏淮的嘴巴,说:“你要不要命啊,这里又没人知道你是阮氏传媒的阮苏淮,在外面作天作地有你爸妈罩着,但这里,说错话会要你命的!”
    阮苏淮在这种情况下反而一点也不怕,她更担心的是陆枝遇离开她,跟着一堆陌生人在一块儿才会令她无措。
    她听着黑暗中那人的说话,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对着陆枝遇直言相劝说:“不许去,那个人说不定是在诈你!我觉得他和那位y先生,针对的目标不同,可能是一起来的,但绝不是一伙的!”
    “怎么多出了一个人,小姐,你可不在我们的邀请之列,你似乎混入了一个不该来的地方。”
    陆枝遇感觉到了黑暗中那人的视线似乎转到了阮苏淮的身上,咬牙故意爆出了她的身份,说:“不关她的事,她是被我误带入的,阮苏淮,她是无辜的。”
    “既然来了,亲爱的阮小姐,也来玩一局游戏吧,反正屋内的空位多。”
    黑暗中的那人一副盛情相邀的口吻说着,“她是被我们的手持着黑夜牌的幸运礼物带来的,那这位漂亮的礼物,你也该对你带来的附赠品,负责任。”
    陆枝遇讶异了一下,对面的那个人竟然不畏惧占据娱乐圈影视资源重要份额的阮氏集团,阮氏集团可是重点一线城市n大市主要的gdp贡献点,n市长都不敢轻易惹怒的存在,属于百年家族企业,家族内的优秀人才遍布各个领域,只不过娱乐公司是做的最大的一个而已,阮苏淮作为阮氏集团总董事的亲生女儿,出生就含着金钥匙,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女娃,就拥有几十亿的身价。
    虽然现在阮氏集团在走下坡路,不少子公司破产,甚至还到了需要商业联姻的地步,但阮氏集团的根基和地位仍是不可能轻易撼动的。
    她想着,对面的那个危险人物,在听到了她口中阮苏淮的身份,不但恶意藐视她为附赠品,还邀请她加入不怀好意的游戏,显然对方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附赠品,说谁呢?”
    阮苏淮眯着眼看向黑暗之中的人,心里丝毫不害怕。在海岛发生这种事,警察肯定马上就会来,而且她这么晚还没回家,玩失踪了,家里人肯定会费尽心思来找她,根本就不用担心被困在这里的问题。
    她喉咙干燥想喝水,脑神经却因之前的刺激而格外活跃,有身边的人存在,她的心反而很安定。
    陆枝遇的眼神朝着她投了过来,显然是一记no的眼神,希望她不要去挑衅暗中的那人。
    两人的手臂悄然贴紧,彼此的体温温暖着疲劳的肢体。
    阮苏淮的眼眸深深凝视向陆枝遇,棕眸带着丝别样的情愫,浓沉而汹涌的奇异情感从心底的裂纹渗出。
    她习惯在恐惧痛苦之中波澜不惊的独自面对,甚至对自身的死活都带着点漠视的情绪。
    自从秦皇山的那次,她第一次意识到,阿宝并非是在黑暗中无可取代的救赎者,而那个女人……也是。
    她在心底冷笑着,陆枝遇那个会气得她发抖的女人,在寒风中明明也冻得发抖,却骗她先上了直升飞机,救上来的时候她差点全身瘫痪,事后再见面却像个没事的人。
    呵呵,还真的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吗?是想让她惦记她的付出一辈子吗?
    虽这么想着,阮苏淮的手掌却轻轻抚上了陆枝遇的手背,与她十指相扣。
    看到她晕倒就有想照顾她的冲动,担心她的安全,甚至在危险之时抛下身份奋不顾身想去救她。
    明知陆枝遇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是个夺走她男人的小偷,但这又如何,这都不能妨碍她,一步步被她吸引,顺其接受地想要走入她的世界。
    阮苏淮:“陆枝遇,有的时候我还真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早点认识你,既然不是第一个遇见的,为什么老天爷又要让我重新认识你。”
    陆枝遇听着阮苏淮的喃喃碎语,还以为是在吐槽她是扫把星,毕竟阮苏淮每次遇到她似乎都没顺心的事,她叹了口气说:“对啊,早点认识我,你就可以防范于未然了。也不至于总是遇到这些糟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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