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宝留意到他的父母和冯老先生是一个大学的,甚至冯老先生和他母亲还是同系的同学,两个人当时都参加了话剧社,还一起演过多部话剧的男女主角。不过冯老先生大二的时候,就被家里送出去留学了,回来的时候冯英卫的母亲已经嫁给了他的父亲。
    没过多久,冯英卫的父亲就意外身亡,他的母亲因为悲伤过度,被送到郊区的一间疗养院。而这件疗养院,正是在冯老先生名下的。
    ……所以很有可能,冯英卫就是冯老先生的亲生儿子——涉及到伦理关系、绝对不能向外公开的亲生儿子。
    谢宝看完资料,脑子里已经脑补了一整场豪门恩怨情仇。
    不得不说,孙书渺还是神通广大的,这些消息肯定是通过非寻常手段搜集而来。也更好的佐证了谢宝的猜想。
    不过猜到这个结果之后,谢宝也有些心慌,她惴惴不安地问孙书渺:“如果冯老先生知道我们猜到了这层关系,会不会杀人灭口啊?”
    孙书渺随口道:“当心,要杀人灭口也是灭你的口,不会是‘我们’。”
    谢宝的脸瞬间煞白,她可没忘记上辈子她师父做局,她给顶锅的惨痛教训。这要再来一次,她可没觉得自己还能幸运地再活过来一次。
    小姑娘脸色忽然就白的跟纸似的,孙书渺也没了逗趣的心思,就说:“我骗你的,别吓着了,你是宋家的姑娘,又是我的徒弟,任他是谁,想动你,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别说冯家这样的半调子豪门,就是多来十家,也不敢动我手底下的人。”
    这番话从任何一个人嘴里说出来,都是再猖狂不过的了。可偏偏孙书渺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说了,倒是让谢宝安心下来。对了,她怎么忘了,她这辈子的师父,可上辈子的厉害太多了。
    “那您觉得,我这两天什么时候约冯老先生来比较合适?”
    孙书渺想到她刚才吓的那样,有点于心不忍,就说:“这事儿你别管了,到时候我来约人,我亲自和他说。”
    谢宝想了想,还是有些犹豫,“这不太好吧,人家是让我看的。这到了一半您插手,人家会不会觉得我不尽责啊?”
    “这没什么,你和我师徒的名分已定,到时候我给你扯个谎就是了,你不方便和他说,就让我这个师父代为传话就行了。”
    谢宝觉得当然再好不过,她刚刚知道人家这样大的秘密,如果她和冯老先生单独相处,难免不被套话。对方可是在商场打滚多年的老油条了,她再机灵,年纪摆在那儿,阅历终究有限。
    为了安谢宝的心,孙书渺后来还把他和冯老先生的对话录音了。
    他是这么帮她说的——
    “那个孩子年纪小,胆子也不大,就您和您那些晚辈的命格算了半天,哭丧着脸来跟我说,‘师父,我算来算去,冯老先生都该把财产给他儿子,可是好奇怪,老先生的命格里明明只该有一个儿子,怎么现在是有两个的。而且老先生的侄子,也非是池中物,似乎由她接管也不错’。说来说去,竟把她自己给绕进去了,怕您责怪她,说什么都不敢见您了。”
    冯老先生先是微怔,然后才笑着说:“也是我糊涂了,把这么大的胆子强压到小师傅肩上,忘记她年纪还小了。”
    孙书渺叹了口气,“可不是嘛,我也是没想到她会承受不住。可惜了,是个有天赋的,但是现在年纪小,担当不够。您看,您这事儿也没给算准,不如您押后一下,等我忙完手里这阵,亲自为您七个卦?”
    冯老先生哪儿敢让他继续算下去,忙道:“继承家业这件事非同小可,是老头子我莽撞了,还是不劳烦大师了,回去我自个儿琢磨琢磨。”然后要象征性地出了二十万的“辛苦费”,孙书渺以未完成批断不肯要,他非要给,最后没办法,孙书渺“不得已”地收下了。
    听完录音,再看着孙书渺递到手边的支票,谢宝不得不佩服他的口才。而且心里还忍不住有点窃喜,这感觉就像家长帮着孩子在老师面前撒谎一样。
    孙书渺说:“虽然我同他说的话八分是假的,不过其中两分却是确有其事,你这胆子……”他拿拇指掐了半截小指比划,“就只有这么大。”
    谢宝哭笑不得,“小心驶得万年船。”她上辈子胆子倒大,连十八岁都没活到。
    “这个支票,您拿着吧。”
    孙书渺透过眼镜斜了她一眼,“这点小钱我能看在眼里?自己拿着买两件好衣服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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