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身,一把甩开李依云拉着我的手,挣扎着想要出去,但李依云却一直堵着门口。
    “我想回去了,”我只能好好地对她说,“我在你家呆了这么久,你说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不能让你回去!”李依云强硬地说道。
    “你说的要为我治疗身上的尸斑,可是到现在为止,你到底做了什么!”我的情绪差到了极点,感觉自己被耍了,“你只字未提!”
    突然陷入了一阵沉默,空气里什么声音都没有,时钟秒针转动的声音“滴滴答答”地响着。
    半晌以后,她突然抬头对我说,“你真的那么想让我帮你治疗吗?”她的眼神里所带有的东西我从来都看不懂,“这个过程很痛苦。”
    “我从来不怕痛不痛苦,我只想要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我歇斯底里地对着李依云大喊,眼泪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
    “晓言,你跟我来。”她把我的手从行李箱的拉杆上扒下来,握住了我的手,拉着我出了门。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被她拉着走出了门外,不知道她会带我去哪里。
    “我带你去治尸斑。”在我身边,脸色却突然变得十分凝重,“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李依云带着我,来到了一个废弃的工厂里面,在城市的荒郊野岭,四处荒草丛生,根本看不到一点儿人烟。出租车把我们放下就一溜儿烟地开走了,我想或许这个地方也有些不一样的故事吧。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我跟在李依云的后面,不安地问着,如果她真的对我不利,那么现在完全可以把我弄死,抛尸荒野,没有人会知道。
    李依云大步往前走着,头也不回,她的背影在这时候看上去却突然显得十分地孤单。“带你见一个人。”她头也不回的回答道。
    这是一个食品加工厂,地上还散落着一些食品的包装纸,好几箱子的成品还堆在角落,纸箱子上有不少的污渍,也破了很多洞,积了不少的灰尘,看来是有些日子了。
    那些加工包装食品的流水线上,冰冷的传送带上以及残留着一些半成品,是一些肉类制品,原本肉类应该有的鲜红色变成了黑不溜秋的颜色,甚至还带着些血,上面爬满了蚂蚁。
    角落处窸窸窣窣的声响不断发出,我仔细一看,竟然是几只巴掌大的老鼠,听到了我的声音,一个个竖起脑袋用小眼睛看着我,我吓得立刻发出了惊叫。
    李依云听到了我的尖叫,立刻回过头来,我指着那角落,她一看是几只老鼠,不以为意地说,“几只老鼠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治疗你的尸斑可没那么简单。”
    我听她这么说,强忍住了内心的慌张失措,调整自己的心情,继续跟着她走,“我不要回去。”我倔强地对她说。
    “呵,就连这样,你的脾气还是一样的倔。”李依云这句话,好像是对我说,又好像不是对我说。或许,是对夏烟说的。
    自从上次周绍英带我见过那道士以后,我便知道了一些真相。我的前世是夏烟,而也正是因为夏烟,我的身上才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
    “你身边所出现的每一件事情,每一个诡异的人都与你的前世有关,至于到底是怎样的关系,恕我不能一一告知。”道士端坐在一片漆黑中,安静地跟我讲着,“姑娘母系家族的诅咒,也同前世夏烟有关,一切秘密只能点到为止,不可多加揣测追本溯源,不然必将招来杀身之祸。”
    道士说完这几句话就突然消失了,而我的脑海里,“夏烟”这两个字却久久不能忘怀。
    李依云一定是认识我的前世——夏烟的吧。
    看我站在原地没有再向前走,李依云突然凑过头来问,“怎么,想要回去了?”她试探着问我。
    “没,没有”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发问打断了思绪,支支吾吾地回答着,眼睛依旧看着面前的那条传送带上的腐烂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肉。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李依云突然我问我,眼神变得十分犀利。
    “这我不知道。” 我避开她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我非常害怕和她有任何的眼神交流。她从我面前走到了我身后,语气低沉,缓缓地跟我说着,“这里,如你所见,是一个食品厂,这流水线上都是肉类食品,你知道这些肉是什么肉吗?”
    我没敢说话,也不敢说出我心中的的答案,怔怔地看着眼前流水线上早已经腐烂的肉,惨白的骨头落在传送带上。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李依云依旧讲着,“十年以前,这个食品厂刚刚开业,代为生产肉类食品,厂家盈利很不错,生意也越做越大。可是人心总是贪婪的,而贪婪必将导致厄运。
    虽然食品厂盈利不错,但食品厂的工人们的工资不见涨,每天却依旧要干着大量的工作,最后罢工,把老板逼急了,甚至砸烂了老板家豪宅的玻璃窗户。
    但你也知道,工人们都是没钱没势的老实人,但总也有几个刺儿头,老板不但不给钱,还找人把工人们毒打了一顿,这些儿刺儿头可不敢,后来老板失踪了,”李依云的声音突然变得更低了,“你现在看到他了。”
    我吓得倒退了三步,后背一下子撞在李依云的身前,李依云立刻“哈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好像是看到了马戏团的小丑愚蠢的表演一样,没有丝毫同情心。
    她继续大步向前走着,我立刻跟上去,追问着,“后来那些工人呢,有没有受到制裁?”
    李依云转过身来,“哈哈哈,”她大笑着,“制裁?你说法律的制裁?夏晓言你有时候真的是太天真了,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死亡,当然,除了他的家人”李依云的眼神望向最深处的漆黑,仿佛那里面的漆黑能够解释这世间的一切不公正,“跟我来,我们已经让她等太久了。”
    我没敢问那个“她”是谁,只得加快脚步继续跟李依云往哪最深处的黑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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