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此自欺欺人,却都无法用来劝慰。
    天山之所以称之为天山,因常年被云雾笼罩,看不见山腰,只能看见山底和山顶,如同屹立在天上的山,是以谓之天山。
    灵隐寺属于佛修总部,即便与其他的古寺并立,以主持的身份来算,其他六位主持无法与灵隐寺主持相比,毕竟其他古寺为分舵。
    所以,灵隐寺的主持又被称之为方丈,也仅仅只有灵隐寺的主持才有如此称呼,其他寺院主持却不行。
    天山脚下有着许多的寺庙,越是接近,寺庙越多,可惜的是,都已经破败不堪,庙宇中的佛像更是常年没人打扫,蜘蛛网编结,肮脏不堪。
    也许是黑暗时代让佛宗一蹶不振,也许是强者全部陨落,以至于青黄不接,逐渐的没落。
    不然也不会沦落到如今无人问津,要知道当初的佛宗庙宇可谓是香火旺盛,且看如今,又有几人重视?
    盛极一时也有衰落之日,所以,萧尘对下等武界的统一局势并不看好,也许数千年乃至万年不会发生多大的变故,可随着时间,必然会被推翻,回归当初的混乱。
    江山代有才人出,佛宗终究快退出这天地之间的舞台。
    天山之巅。
    庙宇竖立,简朴沧桑,几颗苍老的松树随着微风摇曳,寺庙大门上的匾额锈迹斑斑,不知经历多少的风霜,青石地板早已被踏的凹入泥土之中,即便看上去简易无比,仍然打扫到一尘不染,四周安静祥和,一缕缕古檀木熏香伴随微风拂面而过,让人心下不由的平静,不起波澜。
    庙宇内,尽显沧桑,大雄宝殿便属于正殿,一道道诵经念佛呢喃之语并没传播多远,却显得庄重与宁静。
    偌大的宝殿中坐着数万名僧人,微微闭着双眼,嘴里念佛,庄重至极。
    在外可能听不到多大的声音,可正殿内,声音回荡,良久不息,似乎在为自己念诵超度。
    众僧按照辈分而坐,越为前面,辈分越高。
    最为前方身穿袈裟,慈眉善目的老者便为灵隐寺主持,也是高等武界佛修方丈普玄。
    在他下方,便是从其他古寺逃遁而来的六位主持以及长老。
    这些主持与方丈辈分相同,自然为普字辈,普静、普空、普广……
    身后坐着的上百人皆属于佛宗的高层。
    如今,大敌当前,一个个仍然没有带着一丝一毫的慌张,平静的坐着念佛。
    当然,并不是他们早以有了完全之策,甚至在这些主持长老心中,已经准备赴死,毕竟寺庙都被踏平,他们也没资格苟活于世。
    “方丈,来了,他们来了!”
    “不光神宫的修士,还有许多布衣修士!”
    一位小和尚慌慌张张的从外跑了进来,连忙禀告,佛法不同,面对事情上的表现自然不同。
    “来了便来了罢,敞开大门,敬候即可。”普玄淡然之音传来,透着悟通生死,出尘而毫无波动。
    “是……”
    小和尚忙不迭的跑出去,从双眼转动的情况来看,不知打着什么鬼主意。
    而他口中所谓的布衣修士,便是萧尘口中的乞丐修士,身穿补丁抹布衣袍者,皆为布衣修士。
    武界修士仅仅分为两种,布衣与神宫。
    若不是布衣修士,那便是神宫修士,只有这两种情况。
    当然,像萧尘这种修士并不是没有,也存在,可归根结底也属于布衣,更是被神宫所追查的对象,一旦被发现,必将是追杀至天涯海角。
    因为小和尚的打断,诵读的佛经也停了下来,普玄浑浊而透着脱尘的目光扫视而来。
    “小乘佛教乃十数万年前灵尊圣佛所创,分布武界为七寺,教中僧人数不胜数,信徒如恒沙,空前绝后香火旺盛,却不曾想,在贫僧手中凋零衰败,有何等颜面苟活于世!”
    “呜呼哀哉,看来今日老衲也要破杀戒……唉。”
    众僧双手合十,目怒凶光,齐声道:“阿弥陀佛!”
    毕竟,佛门并不是不杀生,将灵隐寺当成好欺负的对象,那便让他们知晓,什么叫做怒目金刚。
    “众僧,随老衲一同应敌!”
    “遵从方丈指令!”
    ……
    此时,萧尘跟在众多修士身后,已经来到天山半山腰,至多一盏茶功夫便能到达灵隐寺。
    密密麻麻的修士数量足足达到十数万,其中神宫修士便占据四万名左右,其余的全部属于布衣修士。
    即便他们并非神宫修士,可都想成为,要知道,现如今想要加入神宫极为艰难,十枚下品灵晶相同价值之物可以获取考核任务,可现在,灵矿尽数被神宫占据,别说十枚,即便是一枚都难以拿出。
    相同价值的东西也可以,以至于数万年下来,武界中的灵根灵草纷纷被修士找到挖掘,如此疯狂的挖掘,自然导致灵根消失殆尽,现在想要找到更是艰难无比,而现如今的情况却是最为简单的,只要斩杀一名僧人便能得到考核任务,足以让他们尝试。
    这也是粥少僧多的缘故。
    很快,众多修士来到山顶。
    萧尘眺望一眼,微微诧异和不解,诧异的是这群和尚已经在寺庙外等候他们到来。
    而不解的便是为了区区寺庙,枉顾自己性命?
    寺庙被毁,大不了重建,只要人还活着,灵隐寺便不算消失。
    可他们却宁愿陪着寺庙一同死亡。
    也许,这便是他们一生所求所念之故吧。
    “老秃驴,看见本座……你后悔吗?”王墨目光落在方丈身上,冷然而道。
    “阿弥陀佛,真云禅师不顾性命救治金陵蝎,三番五次中毒,从不曾放弃,最终毒发身亡。而老衲虽无法与真云禅师相比,但若是让老衲再次选择,依旧会作出同样的事情。”普玄双手合十,满脸慈悲。
    “哼,本座不信!”王墨冷然而道,他可不相信世上会有如此心善之人,即便他是佛宗修士。
    毕竟他这么做完全是恩将仇报,如此的情况仍然毫无不生气,没一丝后悔?
    萧尘听着两人的的话,带着好奇,看来,他们两人之间有着渊源。
    恩将仇报?
    “出家人不打诳语。”普玄满脸慈悲而道。
    “既然如此。”王墨面容更为冰冷,“那本座今日便毁了灵隐寺,到时,本座到要看看,你会不会后悔!”
    “放肆,忘恩负义的小人,当年你身受重伤频死,若非方丈慈悲为怀救你,你早就已经死了,岂能苟活到现在?”
    “没想到你非但不感激,竟然恩将仇报,无耻之尤!”普静一脸愤怒大吼。
    “哈哈,本座当初可没求你救我,老秃驴,念在你当初救下本座的情分上,给你一次机会,将金身交出来便放过你一条狗命,不然,别怪本座不念旧情!”王墨不屑一笑,脸上充斥杀机。
    “生生死死,什么是生,什么是死,在老衲眼中如同云烟,况且……金身已经被人偷走,不在灵隐寺内。”普玄轻声而道,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一般。
    “可笑,当真可笑。”王墨大手一挥,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那现在呢?”
    “神宫如此轻易便能得到其中六个金身,为何?很简单,你们怕神宫赶尽杀绝……彻底断了佛修之路,所以,你可敢将金身送走?你不敢,既然不想交出来,那本座杀了你们后,再去寻找!”王墨冷哼一声。
    神宫霸绝武界,莫敢不从。
    只要普玄不想所有的僧人全部陨落,必然不敢将金身送走。
    在他看来,神宫想要得到金身,无人能够阻止,既然如此,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将神宫想要的东西送来,竟敢抵抗,不知所谓。
    萧尘看着眼前的局势,似乎大战即将开始。
    对于两人的情况也算是明白过来,不就是农夫与蛇嘛,恩将仇报而已。
    对于这种人,萧尘极为不耻,可没想到王墨居然会在如此之多的修士面前毫不在意,更是不加遮掩,让他看不懂,即便不在乎名声,也不会傻到自己抹黑吧?
    随着战意凝聚,萧尘却不着痕迹的悄然后退,拉着囚七离开中央,朝边缘而去。
    萧尘虽说对和尚感官极差,毕竟养父便是被佛宗狮子吼震死,自然不会让他产生了偏见。
    偏见归偏见,也没丧失理智,并未一棒子打死所有人。
    他也不是因为如此原因,一路走来,短短将近百年来到高等武界,或多或少因为他而死的修士并不少,这还是他已经足够小心的情况下,所以,斩杀两三名佛修也不会有多大的波动和愧疚。
    至于不想出手,很简单,开启破妄之眼的他发现了一些情况。
    让他有分辨善恶的能力,当初仅仅虚妄之眼便强横如斯,而现在,能力再次提升的破妄之眼?
    分辨善恶,说白了,便是看穿此人身上的业障与功德。
    身聚和气黄色光辉,让人忍不住亲近,越为强烈其便为善人,反之身凝凶煞,双眸阴霾,聚红色光辉便为业障,也就是恶。
    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善人一生行善却死于非命,所产生的业力极为恐怖,当业力达到某种层次后,自然而然爆发开来,焚烧灵魂,最终陨落。
    业力和因果并不同,前者为坏事做尽所产生,而后者更为复杂,包囊了业力。
    眼前的这群僧众,显得柔和,散发宏伟气息,慈悲、包容,若是邪魔妖道光是走到寺庙门口便会感受到强烈的压制。
    萧尘自然不会为了区区神宫的考核而出手斩杀。
    弊大于利。
    况且,他来灵隐寺的目的是为了佛陀金身。
    “走!”
    大战展开,一个个修士奋力运转灵力,四周传来轰鸣之音,佛门修士如怒目金刚,纷纷应敌。
    可惜的是,太过钻研佛法之故,导致出手总会留一线,从而被修士反杀。
    萧尘连忙拉着囚七离开,其目的地便是寺庙内。
    与他有同样想法的修士并不少,反而很多。
    对此,萧尘并不担忧,从众多修士对神宫的尊崇和惧怕来看,绝对不玩忤逆王墨的号令,就算看见了金身,也不敢占为己有。
    寺内极为安静,似乎所有的僧人皆是参与战斗一般,并无守卫。
    萧尘微微思索,金身对佛宗来说极为重要,并且,能够形成舍利,不光是神僧的佛法精深,更是因为常年的击祭拜之故。
    所以,萧尘直接朝正殿方位而去。
    大雄宝殿。
    四周林立一座座佛门大能金身,翔翔如生,庄重严肃,正中望去,巨大金身一脸慈悲,也不知是何等强者雕像。
    “分开找。”萧尘与囚七说了一句,便仔细的查找起来。
    大雄宝殿并不小,反而极大宽敞,足足占据整个灵隐寺三分之区域,供奉金身多不胜数,想要排查自然不简单。
    况且,佛陀金身究竟是哪一个,他也无法确定,毕竟从未见过,也不知是否会有不同的区分方式。
    但,以破妄之眼来排查,只要金身出现在他眼前,他就能确定。
    大殿一尘不染,除了诸佛雕像以外,并未摆放多少东西,扫视一眼便能排查一片区域。
    仅仅排查十分之一的区域,门口便传来一道道脚步声,萧尘眯着双眼,很快看见三名修士走进大殿。
    神宫修士!
    其腰牌上显示来看,一名监察使,两名驻守使,姓名自然也被萧尘看见。
    走在最前面的实力最强,达到融合境八重天,叫做朱崇义。
    在萧尘发现他们的时候,这三人也自然也发现了萧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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