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薛寅十分上道地开始打听了。
    路平皱眉回忆:“对,以前陛下被赐过婚,那时候……嗯,那时候我才刚进宫吧,听别人嚼舌根说起的。”显然他自己对这段记忆也挺模糊,努力回想了半天,“那时候陛下还是宠臣,没被贬,也没上过战场。老皇帝当时特别宠信他,给他赐婚,新娘子是……公主?”
    薛寅眨眼:“老皇帝有公主?”他怎么不知道,好歹还是亲戚呢。
    “不是真正的公主,是赐封的公主。”路平迟疑道,“我也就是听人那么一说,好像老皇帝要赐婚,当时陛下死活不肯,惹怒了老皇帝,那之后过了一段好像就失宠了,然后被弹劾,贬官为民……”
    “有趣。”
    薛寅摸摸下巴。
    柳从之这样一张笑脸水泼不进刀枪不入的人,还有不顾后果反对老皇帝的时候?还是说那时候的柳从之还算年轻,没现在这等道行?“他有心上人?”
    路平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当时也没听说陛下有娶妻,甚至也没纳妾,皇帝给他指婚,好多人眼红还来不及呢,被他给拒了。”
    一句话说完,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又有点扭捏起来,凑到薛寅耳边,低声说:“爷……这话我就给您一说,您就一听……”
    薛寅懒洋洋,“说。”
    路平声音极小,“我听人传过……那个,陛下吧……一直没娶妻妾,甚至至今都那个……后宫空悬,有人说他有那个……龙阳之癖。“薛寅听到这里,抬一抬眉毛,就听路平把声音再压低一档,低声道:“还有人说他吧……就是……不行。”
    路平自知说的是要掉脑袋的话,声音小得不能再小,薛寅耳朵忒灵光,听得清清楚楚,半晌,唇角露出笑容,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呵欠,拍了拍路平的肩,“说得好,这话我爱听。”
    路平无言看一眼自家明显身心愉悦的主子,只觉自家主子关注的重点有些奇怪。薛寅思忖了片刻,勾了勾手指,示意路平附耳过来,问道:“既然有人传他有那种癖好,那是传的他和谁?谁……最有可能?”
    这一问太过具体,路平呆了片刻,小心翼翼道:“爷……你对这个有兴趣?”
    薛寅打呵欠,“你就说你知不知道吧。”
    虽然柳从之看上去特别欠抽,不过这等八卦,听听也不错,左右无事嘛。
    路平闻言,一张白净的脸皱成了包子,“这个……容我再想想。”
    于是路平坐着冥思苦想,外面方亭还在吹那首听得薛寅眼冒金星的曲子,薛寅忍无可忍地站起来,出屋,仰头看不过一会儿工夫又爬回树上的方亭,有气无力道:“你能停一会儿么?”
    方亭看他一眼,乖乖地停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薛寅,目光纯善。薛寅在此等目光下面拜服,仰头看一眼树,忽地卷起袖子,也开始爬树。
    树上的方亭睁大眼。
    薛寅平时懒得仿佛骨头都是软的,这下爬起树来竟是出奇矫健,一点不费劲三两下攀上了树顶,而后躺在树上,长长呼出一口气。
    这是跑到树上来睡觉来了。
    方亭坐在薛寅旁边,低头看他,忽地伸手戳了戳他的脸。
    薛寅五官秀气,无多少棱角,一张脸白白软软,手感颇好,当然,不是白戳的。薛寅闭着眼将脸上乱动的小爪子拍开,然后一双手抓住小孩的脸,捏。
    方亭已不复初见的骷髅样儿,脸上有肉,捏着手感不错,小孩挺乖,被捏疼了也不吭声,只是皱皱眉,薛寅看乐了:“干嘛戳我?”
    方亭不答,只问:“你也会爬树?”
    薛寅懒洋洋:“我爬树玩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以前我家老头子可头疼我啦。”
    小孩听到这句,沉默了片刻。
    薛寅却随手看他的小爪子放在眼前看了看,别说,小家伙根骨还真不错,是块好料子,“你要跟我学武么?”他随口问。
    一句话出,方亭确实愣了,等他回过神来,薛寅就见小家伙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满脸期待地看着他,一面小鸡啄米地点头,倒是把他看乐了,随手一揉方亭的脑袋,“看你那样儿,有点出息吧。”
    这边薛寅和方亭躺在树上玩得不亦乐乎,那边苦思冥想终于想起了什么的路平抬头一看,悲愤了,这树他上不去!
    薛寅只得下树,进房间,问路平,“怎么,想起来什么?”
    路平道:“这个吧……爷,我也不是很确定,我就这么一说,您就这么一听,毕竟有些事儿咱们都不清楚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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