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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沅忍不住有些厌恶。
    盛嵩这个人,实在是……
    这般火急火燎赶过来,还不知道安了什么心!
    只见盛嵩上下打量了一番盛阳,才叹息一声:“简直是欺人太甚!”
    盛阳只是蹙了蹙剑眉:“二叔听了什么歪门邪道的消息,怎么会认为我出事了?”
    盛嵩一愣,这才发现问题出在哪。
    刘瑜和他说好了,这回一定除掉盛阳,到时候靖安侯府的爵位只能落在他手上。
    因此他听说盛阳回来了,便以为盛阳不死也是重伤,到时候他再做些手脚——
    可是如今盛阳好端端站在这里,那么,连刘瑜的计划都失败了?
    盛嵩一方面找回了一点自信,从前他下了那么多手全都失败了,不是他太蠢,而是盛阳太难对付。
    可是另一方面,盛嵩又觉得,盛阳这么难对付,日后该怎么办,刘瑜都没有办法了,到底要如何才能把盛阳除掉?
    盛嵩郁结。
    “我是听了些小道消息,”盛嵩只好这般糊弄过去,“天昭你没事就好。”
    谁知盛巍有些奇怪:“你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我都还不知道西苑射柳的事情。”
    靖安侯府的消息网络,盛巍和盛嵩都有权限,然而盛巍都不知道的事,盛嵩抢先一步……
    自从上次发生了高氏的事情,盛巍心里头一直觉得不舒服。如今盛嵩又踩了老虎尾巴。他情绪更是不好。
    盛阳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也就不再多言,借口先去休息。带着管沅回了观澜堂。
    管沅一路都在笑而不语,到了观澜堂才出声:“什么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如今算是见识到了。”
    盛阳轻轻勾起唇角:“蓄势待发,伺机而动。”
    这是他一直奉行的手法。
    初夏的夜,清欢如梦。
    绸纱薄被滑落,她的墨发四散旖旎。美眸还带着娇媚迷离。
    她轻轻喘息着,盯着他仍不安分的手。语气带了几分娇嗔:“说好了只一次的!”
    怀孕的她身子越发敏感,往往轻易就叫他拿住了七寸,撩拨得又顺了他的意。
    他轻笑地吻她,掌心仍旧盘桓在她似乎又丰盈了几分的蜜桃:“阿沅。望梅止渴都不行吗?”
    他顾忌着她的身孕,自然不可能过火。
    她绯红了脸颊,轻轻咬了咬他的唇,却让他眸色更加暗沉。
    轻环她柔滑似缎的肩,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拥在怀里,连忙转移了注意力:“你说,我什么时候把二叔捅出来好?”
    “你都准备好了?”她靠着他问。
    “只欠东风,”盛阳回答,“之前的证据已经差不多了。现在缺一个能利用二叔坑一把刘瑜的机会。”
    “这个东风,要找也不难,”管沅提议。“可以给刘瑜和你二叔设局呀!”
    盛阳好奇:“怎么设局?”
    “具体的我没想清楚,你只要假装谋划了什么机密事件,诱导你二叔去告密。刘瑜到时候肯定有所动作,然后你再反咬刘瑜污蔑。顺带把这期间刘瑜和你二叔联络的证据找到。当然我这都是内宅手法,你斟酌着用。”管沅出着主意。
    “方向是好的,具体的我想一想。”盛阳沉思起来。
    夏日炎炎。下衙时分,盛阳带了两个生人回府。
    一个老翁有些年岁了。佝偻着背叫人看不清楚形貌。
    另一个稍年轻的男子,戴着一顶帷帽,也不辨身份。
    盛阳把他们安置在外院,盛嵩看见了自然要问。
    “怎么突然带了两个人来,什么来头?”盛嵩打听着。
    盛阳摇摇头:“二叔就当不知道。”
    盛嵩心里一个咯噔:“你别以身涉险呀!”
    “我自然不会以身涉险,这件事也不要告诉我父亲,我自有打算。”盛阳平静地回答。
    “那到底是什么来头!”盛嵩惊诧,连盛巍都要瞒着,这是多严重的事?
    盛阳只说了一句:“诏狱里换出来的,明天就送走。”
    盛嵩这下明白了。
    大约是被刘瑜坑进锦衣卫诏狱的,盛阳看不过眼,把人给弄了出来。
    可是这么大的把柄,要是捅穿了——
    盛嵩马上雀跃起来,强压着心情回了自己的院子,就派了人出去送信。
    盛阳安排的人立马跟上。
    用了晚膳,天色刚刚暗下来,东厂的人就出现了。
    “大胆,堂堂靖安侯府,没有圣旨你们也敢搜查!”盛巍怒冲中来,拦在大门口。
    东厂的人神情严肃:“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如果靖安侯府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们自然不会多加为难。可是拦着不让我们搜,那是不是太过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盛阳冷笑:“怎么,你们就不怕我明天告到皇上跟前,说你们滥用职权,藐视皇威?”
    “靖安侯世子若是有能耐等到明天,自然可以想皇上说这句话。”东厂的人笑得志得意满。
    “大哥,天昭,我看清者自清,咱们还是让东厂的人查了,他们才没话可说。”盛嵩推波助澜。
    盛巍显然是不同意的:“让他们查?靖安侯府的威严何在,王法何在?超品侯爵的府邸,东厂随便来几个人就能抄查,那京城早就乱成一套了!”
    东厂的人可不愿意再废话,万一他们是在趁机拖延时间,让那两个犯人逃跑?
    “给我冲进去,搜!”东厂的人一窝蜂冲进靖安侯府。
    管沅此时待在内院观澜堂,听几个丫鬟轮流汇报消息。
    “东厂的人只进了外院,还好没进内院。”灵均禀报着。
    “可若是外院查不出什么,他们只怕就要进内院来查了。”灵修十分担忧。
    管沅并没有把计划告诉丫鬟们,此时仍旧气定神闲地喝着红枣茶:“不等他们进内院,顺天府的人就要来了。难不成这么大动静,顺天府的人还坐视不理?”
    柳臻闻言松了口气:“也是呢,毕竟是靖安侯府出了事。”
    果不其然,东厂的人刚刚把白日里那一老一少两个人揪出来,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就来了。
    东厂的人十分理直气壮:“窝藏锦衣卫诏狱的逃犯,你们还有理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锦衣卫诏狱的逃犯?”盛阳故作惊讶。
    “自然有人看不过眼,大义灭亲地举报了!”东厂的人笑得狡诈。
    在盛嵩原来的计划里,窝藏锦衣卫诏狱逃犯,是重罪,肯定会牵连家人。
    而只有通过大义灭亲告发罪行,才能把自己摘出来,刘瑜也同意在皇上面前帮他说好话,直接把靖安侯府的爵位给拿过来。
    顺天府的人皱了皱眉:“就算有人要举报,也该是来顺天府击鼓,怎么会找到你们东厂去?”
    很显然有一种被东厂越俎代庖的不爽感觉。
    盛阳火上浇油:“我是不知道东厂什么时候这样喜欢管闲事了,难道在东厂门口敲门伸冤的,东厂都会理睬?还是说,刘公公最近喜欢上通政事务,要管京城的大小琐事?”
    东厂的人闻言一噎,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你不要以为这样狡辩就能逃过去,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窝藏逃犯的罪名,靖安侯府是逃不掉了!只是我听说靖安侯世子在锦衣卫任职,不知道这罪犯是不是你亲手放出来的——”
    “休得血口喷人!”盛巍大怒,“你们这些走狗,就会颠倒是非黑白,欺善怕恶!靖安侯府百年忠心,怎么会做这种事!我儿子又不是傻子,就算要窝藏逃犯也不会往自家带!你们闹够没有!”
    盛嵩劝解:“大哥息怒,或者天昭真的一时糊涂,要是认了说不定还能从轻发落!”
    “混账!”盛巍指着盛嵩就骂,“没做过的事干嘛要认!他们颠倒黑白,你也要颠倒吗!”
    “父亲息怒,”盛阳似乎在想什么,“方才东厂的人还说,是有人大义灭亲告密,那也就是说,是靖安侯府的人,而且和我亲戚关系。谁这么冤枉我?难不成和我有血海深仇?”
    盛嵩有些心虚,不过想到靖安侯府马上就能握在他手中,盛阳就是再厉害也没有东山再起之日了,他马上又跟打了鸡血似的。
    然而盛阳下一句话浇灭了盛嵩所有的希望和兴致。
    “东厂真是太天真,以为随便抓了两个人,就可以污蔑我私藏锦衣卫诏狱的逃犯。正好顺天府、五城兵马司都在,我再把锦衣卫叫过来,我们仔细核对一下,锦衣卫诏狱是不是真少了什么犯人,这两个人又是什么身份!”盛阳冷笑地看着盛嵩,似乎洞穿了他所有的阴谋和心机。
    盛嵩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盛阳这么自信满满,难不成,他,他中了盛阳的计?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藏得那样隐秘,连盛巍都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盛阳又怎么可能发现呢!
    然而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给出的结果,却让盛嵩的脸再也没了血色。
    “这两个人是城南的良民,并不是什么犯人,顺天府上有档可查。今天下午他们才从城南搬到靖安侯府,附近的邻居都可以作证。”
    “我们五城兵马司跑了一趟锦衣卫,锦衣卫自查,犯人俱在。”(未完待续)r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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