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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阳听力敏锐于常人,最先听到马车外的争执声。
    管沅是发现他神色的变化,才知道似乎有不妥,接着就听到盛阳的一声令下:“停车!”
    “世子爷,世子夫人,前方有一群村民争执。”宁护卫禀报。
    此时他们尚在京郊,按理说遇到这种情况倒也不稀奇,只是盛阳的警惕性很高。
    “争执?有多少人?”管沅问道。
    “大约十来人。”宁护卫回答。
    盛阳握了握她的手:“我出去看看。”
    管沅点点头。
    走出马车时,盛阳拧头吩咐宁护卫:“保护夫人!”
    宁护卫丝毫不敢大意:“是!”
    京郊的土路前方的路口处,便是争执的人群。
    盛阳扫视周遭的环境,并未发现可以藏匿大量人的地方,除了前方路口旁的几棵大树。
    盛阳心下有些奇怪,然而常年的环境造成了他的多疑,阿沅的安危更是让他悬心。
    “取弓来。”盛阳冷冷吩咐。
    小厮夏康立刻从马上的行囊里拿了一把样式朴素的麻背弓,交给盛阳。
    盛阳锐利的双眸瞄准大树的树冠,眸中锋芒爆发射出一支利箭。
    众人听见破空之声,时常跟着盛阳的人倒好,已经习以为常;然而跟着管沅的鱼叔、灵修等人均是一惊,接着便看到远处大树轰然倒塌。
    灵修掩唇,差点惊呼出声,又生生忍了下去。
    这时候出丑,岂不是丢世子夫人的脸?
    可是。可是一箭射倒这么高的大树,不说上百年,起码也有几十年了吧?
    这简直是——
    “那树本就是断的。”鱼叔毕竟有一把年纪了,又是靖恭坊的人,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刚开始他也以为姑爷真的是天赋神力。但是定睛一看便察觉了端倪:一箭射向树冠,就算要断也是断在树冠处,怎么会从底下的树干就折断,而且断面怎么可能这般齐整?
    倒是那群争执的村民,一看大树倒向自己,尖叫着做鸟兽状散。
    盛阳无声冷笑。第二支箭迅速射出,另一棵大树倒下,正好拦住了大半要逃走的村民。
    村民又是一惊,想要折返方向,第三棵树轰然倒下……
    掀起车帘的管沅。越看越觉得心潮澎湃。
    她的夫君简直是神人!
    有了鱼叔的提醒,加上常识的判断,她自然不会以为树是盛阳射断的。
    可是盛阳能识破这个陷阱,而且将计就计,从不同的方向角度把箭射出,刚好把这群人困在大树之间,需要多么精准的计算和高超的箭术?
    看着他站在马车前弯弓的英武背影,她捂着心口脸颊发烫。暗暗又埋怨自己:又不是庐陵那会儿了,自己的反应,怎么还像个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女似的……
    看到所有的大树轰然倒塌。盛阳放下弓箭,转身吩咐宁护卫:“把这些人收拾了,直接去书斋复命。”
    宁护卫连忙应下,带了人往大树倒下的方向而去。
    盛阳仍旧上了马车,吩咐车夫绕道而行——
    前方的路已经被大树彻底阻断,马车不通。
    车轱辘再次转了起来。管沅坐在盛阳身边,先是拿起他的手。仔细看了看有没有伤。
    由于常年射箭,盛阳右手大拇指的精钢扳指从不离手。这是用来借力防止弓弦累伤的。
    管沅仔细地看了一遍没发现伤痕,这才清婉一笑:“你是怎么知道有陷阱的?”
    盛阳知道她这是在关心自己,怕自己受伤,心中不由一动,伸手捧起她的脸颊:“我并不确定树有问题。也有可能树冠藏了杀手。”
    管沅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掌心:“所以你第一箭是用来试探?”
    这般一蹭,他的掌心一片柔滑细腻,不由眸色微沉,却还是很正经地颔首:“第一箭是试探。”
    管沅心悦诚服地仰望盛阳:“夫君好聪明!那,这几棵树又是谁安排的?如果之前的流寇是盛嵩安排的,那这些人又是谁?抑或许,这些人才是盛嵩的?”
    盛阳听到她的称呼,微不可查地一顿。
    她向来喜欢连名带姓地喊他,他也并不介意。
    名字就是用来喊的,只不过这天底下会这样喊他敢这样喊他的人,也只有她一个。
    然而今天这声称呼……夫君?他还是第一次听她这么唤他……他只觉得甚悦耳。
    可惜就可惜在,盛阳算不得滑头无赖之人,竟没有想到要她多喊几次,一门心思回答她的问题:“盛嵩不大可能有这个水平,等他们查一查,就知道是谁做的了。”
    如果他警惕性再差一些,只怕就会任马车继续前行,停到路口处,让护卫赶走前面拦路的争执“村民”。
    到时候“村民”只要合力一推,这些大树就能砸在他们的马车上……
    只可惜,盛阳识破了诡计。
    回到京城,盛阳先和管沅去会真堂,想带她挑几样首饰。
    管沅有些为难地拿起红宝石镶着米粒珍珠的赤金华胜,又掂着一支水色的翡翠明珠银钗,又想起她出嫁前大舅母叮嘱的那番话,不由问盛阳:“你喜欢清雅一些的,还是鲜艳一些的?”
    虽然大舅母嘱咐她在丈夫面前务必打扮鲜艳一些,可她也有些不确定。
    环肥燕瘦,男子也是各有喜好的。
    何况从前她一直不喜鲜艳的颜色,总是清清淡淡,可是盛阳说他在庐陵的时候就喜欢自己了,那他到底喜欢自己维持原貌,还是喜欢自己换个风格?
    管沅为这个问题困扰了很久,却因为她是新娘子,嫁过来头几天都要穿红色。没有机会问盛阳这个问题。
    “你戴什么都好看,都要了。”盛阳倒是毫不犹豫。
    管沅有些哭笑不得:我说世子爷大人,我这是问您喜欢什么打扮呢!不是让您展现自己大度付银子!
    谁知盛阳又补充一句:“都买回去换着戴。”
    管沅抬起美眸,看了看一本正经的盛阳,又眨了眨眼。总算知道自己这是鸡同鸭讲——
    也是,男人向来在这方面没天赋,估计也不是很在意她穿戴什么吧?
    “那就都买回去吧!”管沅轻轻松一口气。
    也好,那就换着戴,女人总是一种风格,看多了也会腻烦。偶尔换一换胃口,才会有新鲜感。
    从会真堂出来,两人直奔书斋,进了二楼的隔间,宁护卫已经候在那里了。
    “世子爷。世子夫人,是东厂的人。”宁护卫开门见山地回禀。
    这个结果并不诧异,管沅只是问:“那,我们是要闷声吃了这次亏,还是能做些什么以牙还牙?”
    盛阳的眸光盯着隔间里的檀木几案,沉吟了半晌才道:“闷声吃亏不是我的风格,阿沅,这件事交给我。”
    管沅看了一眼盛阳。只是点点头:“嗯,那你要小心。”
    盛阳没有再提这件事,而是把其他人都叫了进来。
    “明掌柜和柳嫂你都认识。”盛阳介绍着,“这是余初度,掌管整个消息网。”
    管沅只见一个瘦高男子,相貌平凡,便微微颔首致意。
    余初度见状,更加恭敬了。他从三年前消息网刚开始扩展。便收到了盛阳的指示,要把定远侯府三姑娘的消息排在第一位。
    那时候他很是惊诧。直到盛阳和管沅被皇上赐婚,余初度才渐渐明白。原来自家世子爷一早便存了那样的心思。
    否则以自家世子爷的性子和能耐,若这桩婚事不是世子爷自己想要,只怕没人能强迫世子爷。
    如今余初度瞥到盛阳和管沅紧握的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到底那句古话说得一点也不错,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世子爷这般能耐的人也不例外。
    “宁护卫你也是认识的,”盛阳又介绍暗卫方面的负责人,“这是赵锡。”
    管沅见赵锡一身黑衣装扮,便知道他是不轻易出现于人前的。
    赵锡也承担过多次保护管沅的任务,早已清楚自家世子爷对世子夫人的情意。
    “戴序戴先生现在管着账目事宜。”盛阳引见了最后一位青衣中年男子。
    管沅揣测到这是盛阳的幕僚,不过只是管着账目——
    她想起从前那个幕僚陆长青,自那次端午节后,她再也没听过陆长青的消息。
    大约,是盛阳厌恶陆长青自作主张,又挑拨了他与她之间的关系,处置了陆长青吧?
    只是不知是如何个处置法,也大约是那次事情以后,盛阳便不肯再重用幕僚了,如今只是用了一个管着账目,并不参与出谋划策……
    这般想着,管沅的心思又重了。
    这些幕僚经历的事情多,有时候还是能给出一些好建议的,不过智绝品端又忠心的幕僚,还真是不好找,假如真遇到了,她势必要劝盛阳打开心结的,毕竟当初的事情也是因她而起……
    引见完之后,盛阳又郑重其言:“日后敬夫人如敬我。”
    先前戴序并没有把这个尚处妙龄的年轻世子夫人放在眼里,如今听盛阳这么一说,不由得多看了管沅一眼。
    除了的确称得上容颜清丽,气韵婉雅之外,他着实看不出管沅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既然是世子爷的吩咐,他听着就是了。(未完待续)
    ps:元宵节快乐!今天又更晚了,一开学就素……我争取搞两张存稿粗来~
    题外话,关于古人如何射箭的问题:欧洲的传统弓箭(后来发展成今天的现代弓箭,就素奥运会啥啥的项目),是用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根手指拉动弓弦的;至于中国古代的弓箭,是用大拇指勾拉弓弦,借力于箭(听起来技术含量挺高),所以都是斜角射箭的,阔以去看各种古画,包括为嘛回马射箭的姿势很常用。至于产生两种射箭方法的原因,就是中国和欧洲的弓构造不同,当然中国的弓威力强于欧洲很多倍呀~再具体的我就不哆嗦了,篇幅有限哈r5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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