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没再接话,一时间,车里的气氛有些静的尴尬。
    “送同事来医院,赶巧碰到你也来的这家。”王猛解释的一本正经的样子。
    “也正好赶上我出来,你要回去,这么巧合的就遇到了。”沈泽顺着他的说,聊起这个世界多么小,很多事情都这么巧。
    “可不是么,这就叫缘分。”王猛一派坦然的看了看沈泽:“之前跟你说的事,你考虑了没有?机会难得啊。”
    中午才跟他说完,这才多久,就变成之前了,他哪里来的时间去琢磨,跟何况,在电话里的时候,他就已经表明了立场了。
    “……滴滴滴滴……”正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滴滴滴的手机铃声,解救了他。
    沈泽歉意的对王猛点点头。
    “你接你的,咱们还用的着客气嘛。”王猛一副大咧咧的冲着沈泽扬了扬下巴。
    手机还在滴滴滴的叫个不停,大有一种你不接,我就一直叫给你听的架势。
    “喂。”沈泽的声线尽量放的相对柔和。
    “哥,你在哪呢这就去找你。”
    “正打算跟……”说到这里,沈泽顿了一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王猛比较好,朋友算不上,同事又是以前的,他们的关系充其量也就算是认识而已:“跟别人出去吃饭呢,你就别来回折腾了,要么回家,要么在学校好好待着。”
    “哥,我不愿意看到别人,就想去找你。”电话的声音格外的低落,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沈泽知道,自家弟弟这是又犯病了,只要外边稍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像乌龟一样缩回到壳子里。沈羽这畏畏缩缩的样子,沈泽突然就觉得洒在何逸群身上的那一杯热水还是不够烫。
    他沉思了几秒,对着电话问道:“学校最近课多吗?”
    “我已经请好假了。”像是怕沈泽责备一样,赶忙的补充到:“老师给了我一些学习资料,就算不去学校我也会好好学习的。”
    “嗯。”
    “哥,我跟你一起去舟山吧,好不好?”
    “嗯,那你定张机票吧,然后吃点东西,去机场等我。”
    “还吃什么东西啊,过来,过来,猛哥带你去吃好吃的。”王猛的嗓门声的很大,生怕电话那头的沈羽听不到一样,特异提高了一个八度,在封闭的车内,更是将他的音量烘托的更加明显。
    沈泽像车门的方向微仰着身子,手机也拿的更远了一些,可即便的这样,电话另一端的沈羽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哥,那我过去找你吧……我想呆在你身边。”
    沈泽转头看向王猛:“咱们去哪?”
    “川香客。”
    “那就去川香客吧。”沈泽对着电话说道:“别忘了订机票。”
    川香客不算是什么大餐厅,却十分干净。沈泽一下车就看到了低着头站在门口的沈羽。
    像是兄弟间的感应一般,沈羽刚好抬头,对上沈泽的目光,刹那间眼里的不安,转化为欣喜。
    “哥。”沈羽小跑着来到沈泽的身边。
    沈泽扬起手去摸自家弟弟的脑袋,虽然对方已经比他高出了一个头,但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他并没有刻意去做出什么改变。
    沈羽配合他的动作,弯腰、低头,然后乖巧的像个大娃娃一样站在沈泽的身边。
    “我弟弟。”沈泽对一旁的王猛介绍道:“沈羽,还在读书,不太爱说话。”
    王猛越过沈泽,直接拍向了沈羽的肩膀,对于他的这个听话的弟弟似乎十分喜欢:“我是你哥的同事,王猛,叫猛哥。”
    沈羽看了看自家的哥哥,然后乖乖巧巧的叫了一声:“猛哥。”
    沈羽的这一声猛哥极大的满足了王猛的虚荣心,乐颠颠的像个带头老大一样领着兄弟两个进了川香阁。
    饭间,沈泽虽然一直在跟王猛说话,但目光却并没有离开沈羽,每次都是恰到好处的在沈羽碗里的菜吃光的时候,及时的帮他夹上新菜品,将碗填满。
    沈羽似乎除了碗里的食物之外,对于两个人的谈话内容一点兴趣都没有,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有当沈泽拒绝了王猛提出的去木兮地产应聘的消息的时候,他手里夹着菜的筷子抖了一下。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虽然对于沈泽拒绝去木兮地产试一试的提议,让王猛觉得有些惋惜,但人各有志,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饭后,沈泽拒绝了王猛提出来的送他们去机场的好意,带着沈羽,上了出租车。
    九点的飞机,他们的来的还算早。沈羽一言不发的跟在沈泽的身边,始终低着头。
    直到飞机起飞,沈羽才转头看向身边的沈泽,眼里满满的都是探究。
    “累了”沈泽将对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旁上:“睡会儿吧,有一会儿才能到呢。”
    沈羽就着沈泽按着脑袋的姿势,老老实实的趴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像个瘾君子一样,贪婪的猛吸了几下鼻子,就好像沈泽周围的空气带着他必不可少的养分一样。
    “木兮不是比现在的公司好很多吗?哥怎么不考虑去试一试。”他趴在沈泽的肩膀的,用只有两个人才听的见的声音问道。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就别瞎操心了,你好好学习就行了。”说完用自己略显粗糙的指腹摩擦着沈羽细嫩的脸蛋。
    “你不说我也知道。”沈羽享受的在沈泽停下来的手指上蹭了几下,白斩的皮肤上立刻出现了几道红印:“不就是因为那个家伙当初在咱们穷困潦倒的时候,给了你这份工作么。他还不是看在你是个廉价劳动力的份上嘛,活干的比谁都多,工资可没看见有多少。”
    “知恩图报有什么不对?要不是他给了我这份工作,你还能像现在这么轻松的读书么?”沈泽伸出食指点了点沈羽的脑门:“还是说,等你毕业了,有能力,不再需要我的时候,也会说‘还不是你觉得自己孤单么,想要找个人陪,才不是真心的对我好呢’这样的话?”
    “那怎么能一样?”沈羽张开嘴巴,赌气的咬住了沈泽的肩膀:“哥怎么能这么说我。”
    “嘶……”沈泽吸了吸气:“快松口……疼……”
    沈羽听话的松开了嘴巴:“反正我们是不一样的,怎么能随便拿别人去比较。”
    沈泽推开沈羽靠在他肩膀上的脑袋:“去那边,自己睡。”完全不管是他自己将人硬按到肩膀上的。
    沈羽瘪瘪嘴吧,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将自己的椅子向后放了放,又抓住沈泽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这才闭上眼睛。
    飞机上的时光,总是那么无聊,没多大一会儿,百无聊懒得沈泽也歪着脑袋,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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