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庄映棠淡淡地“嗯”了一声,他那边有点嘈杂,不太像在家的样子。林挚犹豫了一下,问:“您没在家?那……您说话方便吗?”
    庄映棠又含糊地“嗯”了一声,不耐烦地道:“有事快说。”
    林挚点了点头,又问:“那……那你心情怎么样啊?”
    这下庄映棠有点不耐烦了:“不怎么样。你到底有什么事,不说我挂了。”
    林挚赶紧道:“说说说!”他觉得男神心情不好倒也不算什么坏事,以免挺好的一天叫自己给破坏了。于是林挚就把昨天是怎么遇见周曜旬的、又是怎么被迫跟他吃了顿饭的事跟庄映棠说了,最后林挚又道:“本来昨天就想告诉你的,可是我回酒店太晚了,怕你睡了,就没打电话。”
    庄映棠哼了一声:“怎么,我还得表扬你体贴?”
    林挚条件反射地憨笑:“不用不用……”然后在庄映棠破口大骂之前他终于反应过来,及时改了口:“我是说……反正,都是我不对。”
    庄映棠那边半天没出声,林挚的心情就像等待宣判似的。过了不知多久,庄映棠才轻描淡写地问道:“你们是怎么遇上的?”
    林挚道:“坐飞机的时候,周总恰好就坐在我旁边的座位啊。”他顿了顿,赶紧又表忠心:“不过我恐高,一直戴着睡眠眼罩,所以根本没看见他,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庄映棠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然后呢?”
    林挚道:“一直到要下飞机的时候,工作人员实在忙不过来,就拜托我帮忙。这样我才帮他拿了行李,不过,我带了口罩,还是没跟他说话!”
    庄映棠从鼻孔里哼出一个音节,然后开始喷剧组:“你们那边的工作人员怎么回事儿?自己的活推给你干,他能替你演戏吗?我问你,他们平常是不是也这么欺负你的?”
    林挚倒没觉得这是欺负,连忙道“没有没有”。然后他聪明地感叹道:“都怪周总,要不是他临时起意跑到这边剧组来,也不会弄得他们手忙脚乱的。”
    庄映棠听林挚骂周曜旬了,似乎终于气顺了点。林挚非常振奋,再接再厉:“您不知道,当时可乱了,他们根本分不出人手接待周总。不过我们剧组的应变能力还是过关的,没一会儿就分出了两个人专门负责接待他,所以我其实也没帮多久忙。”
    庄映棠不满道:“那你怎么还跟他吃饭去了!”
    这件事让林挚颇觉得有点难以启齿。虽然只是吃了顿宵夜,而且还是四个人一块吃的,但是男神这么讨厌周曜旬,以至于林挚觉得自己跟跟他出去吃宵夜,简直就像背着庄映棠偷情一样!
    林挚十分诚恳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保证下次再也不跟姓周的来往,末了又小心翼翼道:“不过,我也就只吃了一碗面而已。”
    庄映棠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地指责道:“姓周的掏钱,你为什么不点点贵的,为什么不吃到他肉疼?他那个人特别小气,你就吃碗面,他心里高兴坏了!”
    林挚心想,那小吃店最贵的菜也不超过三十块钱,他就是把自己吃到胃穿孔,周曜旬也不会肉疼啊。,然后呢,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儿?
    不过他还是顺从地说道:“我下次记住啦。”
    庄映棠勃然大怒:“你还想有下次?!”
    林挚大惊失色:“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庄映棠这才顺过一口气来,哼了一声,道:“行了,给我开门吧。”
    林挚一时没反应过来:“开什么门?”
    只听庄映棠不耐烦的声音隐约从楼道和手机听筒里同时传出:“什么什么!你还不赶紧滚过来给我开门,你想冻死我吗!”
    林挚如梦方醒,连滚带爬地跑下床。打开门一看,庄映棠人果然就站在门外,手里拎着小小的一只箱子,鼻尖和耳朵冻得通红。林挚一看就心疼了:“您怎么来了啊。”
    林挚一手结果庄映棠的行李箱,一手把他拉进房里。他把庄映棠的行李放好,然后伸出两只温热干燥的大手,盖住庄映棠的耳朵轻轻揉搓。直到温度渐渐缓过来,林挚才放开他,道:“你先坐啊,我去弄杯热水来。”
    林挚手脚麻利地烧水兑水,又把空调温度调高,然后傻笑着看着庄映棠,明知故问:“您是来出差的吗?”
    庄映棠冷笑一声,把手机拿出来捣鼓了一番,然后一把摔进林挚怀里:“少卖乖!自己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我还能在家里坐得住吗!”
    林挚一脸疑惑地拿过庄映棠的手机,瞥了一眼便大惊失色。手机满屏都是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两个人,正是他和周曜旬。
    这张照片应该就是他们昨天在那个特色小吃店里吃宵夜的时候被拍到的。周曜旬随意地把手搭在林挚的椅子背上,正在殷勤地给他夹菜。这角度抓得实在是太好了,难怪庄映棠气得直接打飞的过来抓奸,要不是他昨天人在现场,也几乎要以为他们是一对亲昵的情侣了。
    林挚慌得语无伦次:“我不是……我没有!”
    庄映棠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还想再加一个‘别瞎说’啊?”
    林挚赶紧点头,又有点委屈地说:“谁给你发的照片啊,他真的是瞎说啊。”
    他看庄映棠不说话,简直要急疯了,绞尽脑汁辩解道:“我、昨天他给我夹的菜,我真没吃啊!”
    庄映棠实在憋不住,笑了。
    昨晚他临睡之前收到一封匿名邮件,打开一看,就是这么个玩意儿。庄映棠当时就要气炸了,恨不得立马飞过来,可惜当时没能飞的航班了。
    庄映棠道:“不过,你今天早上给我打电话主动说起这事儿,认错态度还算不错,我就勉强原谅你了。”
    林挚赶紧表忠心:“我心里只有你!”
    庄映棠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认错都认不到点子上!这张破照片也不知道是哪个傻逼干的,我可是个导演,光影角度,他能比我熟吗?哼,我早就觉得这照片有点别扭了。”说着,他又踹了林挚一脚:“你知道是哪别扭吗?”
    林挚并不熟悉光影角度,他只熟悉胡说八道:“哪儿都别扭!我跟周总出现在同一张照片里,就是最别扭的!”
    愣是把庄映棠给逗笑了。他轻轻拍了一下林挚的头:“你就不学无术吧!”然后他狡黠地转了转眼珠,道:“当然是因为周曜旬太矮了,气场也不行。你看这照片拍的,他的动作分明是要体现你小鸟依人,可惜啊,他自己撑不起来,倒像是他自己依着一只大鸵鸟。”
    林挚:“……”
    庄映棠说完,恶劣地笑了起来。林挚无奈地想,男神随口就能骂俩,可见嘴炮功力真是见长啊。
    居然有人用这么低劣的手法,挑拨他跟小龙套的关系,昨天庄映棠气得一晚上都没睡好。他订了最早的航班,早晨四点多就起来去赶飞机了。而且仓促之间,庄映棠有生以来头一次坐了经济舱,座位狭窄,还有个熊孩子一路嚎丧,把他难受坏了。
    ……可见庄映棠有多生气,加上飞机上受的那茬罪,他把始作俑者碎尸万段的心都有了。
    不过现在庄映棠平和多了,起码已经不往违反犯罪方面想了。他被暖哄哄的空调吹着,没一会儿就犯了困。林挚在这方面特别有眼力见儿,庄映棠的神色刚变得微微有点迷离,他就跳起来铺床去了。
    林挚一边干活一边道:“头一天半我都没有戏份,其实今天早上都还没起呢。庄导,要不您陪我再睡个回笼觉吧?”
    这个提议正中庄映棠下怀,他洗了把脸,又换了睡衣,舒舒服服地窝进林挚怀里,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庄映棠昨天机会没怎么休息,是以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林挚却睡不着。男神居然来找他了,就因为一张照片!虽然那个发照片给男神的人肯定不安好心,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个结果对他来说还蛮不错的——男生这么生气,冲动到打飞的来抓奸,难道仅仅是因为单纯地讨厌周曜旬吗?他、他会不会还有那么一点点吃醋啊?
    一想到“吃醋”这两个字,林挚的面部肌肉顿时不受控制地组成了一个“傻笑”的表情。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就在这张床上打几个滚儿,然而庄映棠还枕在他的肩窝上呢,他得当一个称职的人形抱枕。林挚按捺住心中的喜悦,一边傻乐一边想,哎,我的胳膊好像有点麻;诶,脸也有一点……
    中午的时候庄映棠被林挚轻柔地摇醒,爬起来吃了顿午饭。c 市的外卖可能不太合庄映棠的胃口,一顿饭并没有让他清醒过来——他吃完就又滚进了被窝里。林挚有点失望,他本来还以为能吃上一顿应季水果当加餐的,结果男神没给他一点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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