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腰间的乾坤袋内传出嗡鸣,魔头带笑的脸在神识探入乾坤袋的瞬间,变得铁青……玄灵镜的镜面无缘无故自己裂开,会造成这件事的原因只有一个——镜心碎了。
    一个能越过流千山和自己留下的诸多防护打碎镜心的人,至少有金仙之后的通明灵境。
    ……
    东海封神宗
    掌门别院
    “咳咳……”风阳野靠在石桌旁边,剧烈地咳了几声,呕出黑红的血迹来,院落里只有他一个人,却格外的凌乱,几颗树被打的东倒西歪,墙也都裂开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院中炸开,把四周围墙都向外挤压开了裂缝一般。
    “你怎么了?”闻声而来的流千山出现在院落里,看着风阳野狼狈不堪地样子颇有些诧异,他虽说一直守在武城身边,但毕竟是道侣和圣君都要他照顾的人,他不敢掉以轻心一直都用神识笼罩在周围,确保没有生人近这个人的身。
    方才风阳野一个人好端端地坐在院落里,忽然间便失控似得散开了丹田中的灵力,像是吞了什么他身体承受不了的灵力过剩的果子似得,存储不下能量往外疏散。
    “别过来!”流千山抬脚朝这个人走过去,风阳野忽然抬起头怒喝了一声,他一吼又没控制住自己一般让灵力掀开,一旁的石桌都轰得碎裂开来,还有仙修身上本来就已经撕裂开数条大口子的衣服又多了几个破口,几乎到了衣不蔽体的地步。
    已经迈出来一步的流千山感觉到恐怖的拉扯,他身上的融炼了魔气的妖力不受控制地吸向了风阳野,见情况不对,雪妖迅速地斩断了那份逐渐增强的拉扯往后退了退确保自己不会再受波及,抬头看见那部分被吸走的妖力已经被吸进了风阳野体内。
    掌门没有支撑的身体跪倒在地上,背上有金光在流转,几息的时间里,流千山已经失去了对那部分妖力的感知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凝练了一般。
    风阳野手臂微微颤抖着痛苦的吼了一声,把冲进了丹田里的大量灵力宣泄了出去,被周围的结界阻拦住没有波及其他地方,只是这间院落被冲击得更凌乱了。
    风阳野抬手按着自己背后不受控制的阵法,疼到呼吸困难,“千山……你来我这里没告诉城儿吧?”
    “没有,上君他睡了……”流千山看着风阳野背上被鲜血飞快染透了大片的白衣,谨慎地收敛了所有妖力。
    风阳野沉默了一会儿,抬着沾了血的手从石桌的碎屑下面翻出来了一个快散开的布偶,里面掉出来裂开了一条缝隙的黑色石头,他费力地呼吸了两口,目光不敢离开那个布偶:“千山……你帮我个忙好不好?求你了……”
    “告诉我怎么帮你,”流千山皱紧了眉头,他以为风阳野会告诉自己怎么救他,风阳野却哽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睛里盈着水光没落下来……
    风阳野记得……他爹和他大伯二伯入魔之前都是这样子的,背后的阵法会失控……可是……怎么会这么早?而且一丁点征兆都没有……我还在等着和十二圆房呢……再迟几个月也好……为什么非要是现在?十二还有几个月就回来了……
    从那块黑色石头里吸收进来的灵力还在丹田里翻腾,他又控制不住轰出了一阵灵力,周围的结界已经出现了动摇,几口黑血被呕出来。
    风阳野忍着痛苦定了定神色,竭力镇定地开口:“千山……你会照顾好城儿吧?你别欺负他……还有你让他帮我盯好荣宁,别让荣宁闯祸……”
    流千山愣了愣,有几分没听明白风阳野的意思,地上那个仙修又喘了几口气,抓紧了手里的布偶继续说话:“千山……我要是入魔了,你还是把我杀了好了,我不想伤害你们……”
    风阳野说着话抽了抽鼻子:“你帮我告诉你家圣君,我要是有下辈子,我一定回来找他,和他圆房,我要是找不着他,你记得让他来找我……还有,千山,我想十二了……我想见他……”
    “阳野,我已经回来了,”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风阳野愣了一下,热泪盈眶地抱紧了马上就要碎掉的布偶,“千山……完了,我出现幻觉了,我是不是要入魔了?你下手轻点……给我留个全尸……我爹是爆体死的……我想留个尸体……”
    “谁说你要死了?别说傻话,”赶回来的水无峰蹲下揉了揉道侣的小脑袋,感觉到丹田中灵力被吸过去,立刻用如今已经不受制约的神识隔绝了所有灵力。
    他这几十年一直在研究风阳野背上的阵法,神识靠近立刻察觉到一股极其微弱的额外气息,他冷冷碾压过去想要追寻这股气息的由来,对方却禁不住他的碾压瞬间破散开,没留下任何痕迹,少了那股气息,风阳野背上的阵法恢复了内敛的平和状态……这么弱?似乎连金丹都没有到。魔头挑了下眉毛,猜测起引动了风阳野背上阵法的人,会是伏羲族的吗?伏羲族何时如此败落了?而且他们好像没理由杀风阳野。
    “十二……你回来了?”水无峰所有动作多不过一个呼吸之间,只够风阳野看着他发愣的那短短瞬间,反应过来之后的掌门控制不住掉了几颗眼泪用力推开了人,往旁边爬了几步,“你别离我这么近会受伤的……”
    看着人边哭边往远爬,魔头俯身过去拉住了掌门的腿,“阳野回头看看,我没事……你也没事了。”
    风阳野被扯住,顿了一下也发现了自己背上的阵法好像没事了,他挂着一脸脏脏的鼻涕眼泪回过头,怔着思索了几秒之后,扑进了水无峰怀里,“……十二,我怕我撑不了多久了,咱俩现在就去圆房……我在上边行不行?”
    魔头低头看着把鼻涕眼泪怼了自己一身的仙修,有些无奈:“圆房可以,不过我不是和你说了,你没事了,别怕了。”
    “可是我背上的阵法……”
    “你信我,不是阵法自行失控了,还有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好你,别怕了,”就算道侣没有表达过,水无峰也知道风阳野其实一直都暗暗地在担忧金丹登顶后他身上那阵法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脱离控制……所以刚才也是真以为自己过不了多久就要死了吧?
    他捧着那张在他衣服上蹭干净的脸亲了亲,却又忍不住觉得好笑:“我倒是第一次知道阳野这么能耐,想在上面……”
    出于对水无峰的绝对信任,风阳野从慌张的状态里平静下来,用脑子过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遗言”,泛红的眼睛和鼻尖加重了脸上怔怔的尴尬:“……我……就一次可以吗?”
    第57章 第五十五章
    “可以……我不介意,”水无峰没止住上扬的嘴角,用力捏了捏风阳野的屁股,“多少次都行,等阳野受不了了我们再换姿势。”
    “真的?”风阳野瞪大了眼睛,情绪大起大落,隐隐有些惊喜,魔头看着怀里人这副表情,意识到自己开的黄腔道侣应该是不懂,俯下头低声耳语:“阳野不懂是吗?等我以后教你好不好?”
    “嗯,”风阳野傻乐着一点头,水无峰把人抱起来,看了一眼跪在旁边的雪妖,传音过去:“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伏羲族的气息,还有这门内的弟子你注意一下他们谁有异样……”被碾灭的那一缕气息里水无峰隐约察觉到暗藏着的神识,部分神识被捻灭,那人怎么说都该是受了伤的……不过若是门内弟子,最好还是不要让风阳野知道。
    ……
    阴郁的青年独坐在房中,抹去了嘴角地血迹,收起了一块玉鉴。
    他衣衫敞开,袒露出来的胸膛上一个怪异的阵法正在不停地闪烁,刻纹同风阳野背上的阵法有五六分相似,此刻他清理干净了身上的血迹,系好了衣带,闭目盘坐,没有透露丝毫动静……他猜那头雪狼肯定会到宗门内巡查异况。
    被斩灭了部分神识之后头痛欲裂,他却硬咬着一口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坐在屋中好似在宁心静气的打坐一般。
    果不其然,凉气没多久便隐隐传进了屋子里,流千山在他别院附近停留了一阵子,两人神识差距甚大,张丹墨自知自己感受不到对方神识是否停留,纵是那股寒气挪走了之后,他也没有流露了痛苦的神情。
    足足等了近半个时辰,确定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后,他把冲到喉咙的血吐到了一块巾帕上,随后随手烧掉了那染血的帕子。
    张丹墨这些年所外出修行的玄道岭,是一处极盛的灵脉山脊,绵延千里,灵气之厚别处难以比拟,而且地理位置很特殊,白日如三伏酷暑,夜里却像是数九寒冬。
    此地灵气可以养体,奇大的温差又可磨炼意志,是个极佳的修行场所,十几个有头有脸的仙宗甚至为玄道岭的归属而起过争端,最终各自在其中割据地盘设立山府才得以各自相安。
    但是张丹墨的修为突破的如此之快,并非是因为玄道岭这地方有多适合修炼,而是因为他在山府中发现了一样东西……
    风阳野待他坐下弟子一向优厚,去玄道岭修炼的几个人所用的山府都是门内长老去时才会开启灵气深厚的山府。
    当时人数不少,常开的山府不够使用,守在那处的长老便把许久未开的两间石室也打开了,这两间都是以往过世的掌门用过的,宗里觉得不吉利才封存上,张丹墨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便也用了。
    闭关不久,他偶然在蒲团下面发现了一块风半缘留下来的玉鉴,上面奇怪的没有下结界,他能轻易探进去神识,发现里面记录了一个阵法和对阵法晦涩难懂的推演,还有很多备忘的细致注解……
    可阵法过于深奥,他虽说阵法天赋还算不错但是光靠自己看着阵法和反向推演的过程是几乎全然不能理解的,不过风半缘对阵法的理解传闻中都说世间难寻其二,能反向推演这种阵法可见一斑,他借着此人的注解竟然也能勉强理解上几分,利用这玉鉴中的阵法修炼起来。
    一开始他是专注于利用玉鉴里的阵法来杀死魔物吸收转换过来的灵力,但是看风半缘的记载他似乎是刻在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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