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白螺山上的天文台,我用的是天文望远镜观察的星象,比肉眼更准。”
    “那么豪华的地方,人家肯让你进去?”
    “我有个旧相识在里面工作,不要净是追问我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南宫兜铃于是绕回重点:“星象的意思是说,不可以移动棺材吗?”
    南宫决明摇头,“指的是不可让棺材破土而出,那棺材极有可能是凶棺,这位邹先生在挖地基之前就该请我们去的,如今不该挖的都已经挖开,咱们过去也未必能够亡羊补牢。”
    师父这么一说,南宫兜铃不禁正襟危坐起来,两大凶星泛起血色,不可小觑。
    到了现场,大型挖掘机在地基旁边歇了工。
    邹先生站在一顶遮阳伞下面,等着他们两人走过去。
    南宫兜铃踩在泥泞中小心前行,有点不爽的说:“摆什么大派头,也不主动过来迎接,就那么木木的站着,不识相,感觉有点小瞧我们。”
    南宫决明低声说:“对方是生意人,能爬到今天的位置,必然也是一身的老练和世故,他不是不识相,而是分得清哪些人才值得他卑躬屈膝,我们这些法师在他眼中不过是拿钱办事的小跑腿,就跟他请来的建筑工人差不多,他有必要热情的招呼我们吗?”
    “哼,我们要是不帮忙,他就有难了,看他还能嚣张多久。他心里肯定以为我们只是为了他的钱才会过来,我们的首要目的是来帮忙的,赚钱是其次,如果他真的遇上麻烦,就算他是穷人我们也照样过来,不懂得感恩戴德的家伙。”
    “兜铃,师父这句话你必须记牢,我们帮助人,不图回报。”
    “师父,我不同意你这句话,帮人就像种树,自己悉心栽培的树苗长出果实作为回报,这是谁都期望的事,否则努力就等于白费,树苗要是自顾自的死活不结果子,你让这辛苦种树的人会有多失望?我不图财,我只图接受了我帮助的人,能够回报我一份感激的心,这也算过分?”
    “不是每个接受帮助的人,都会对你抱以感激的,有些人甚至会恨你。”
    “明明好心帮了他,还会恨我?”
    “一旦出手帮助了一个人,对方的潜意识中就会觉得你比他能干、你高了他一等,他要是还不起你帮他的这份人情,心理上压力就会更大,每次见了你,一定会自渐形秽,时日一久,他心中的自卑很容易演变成怨恨;所以为师才劝你,你要是有心帮人,就别要求那个人感激你或者回报你,帮完了,你转身就走,立马忘了这件事,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最好,对方才会彻底的解脱,才能轻松的活下去,你的帮助才算起了成效;种一棵树,浇水是你自愿的,以什么样的方式成长,则是树的自由,你要是强求树结果子,只会让树痛苦。”
    “你说得这么有道理,为什么对我却没这么伟大?你总是强迫我做事,比如这次请假,根本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擅自就把我从教室里带走,成天张嘴闭嘴就让我铭记你的恩情,让我以后不要辜负你的教诲,还老是逼我必须传承引魂派的宗旨,你哪有给我什么生长的自由?你抚养我,并没有像你说的那样不图回报,你在我身上图的东西可多了。”
    “你不同,必须有人引导你往正途上走,不然,放任你一个人在这世上生存,你绝对会堕落。”
    “哪有这么绝对?孤儿没有监护人教养,也不一定会堕落。”
    “别人我不管,但是你在没有管束的情况下,注定会堕落。”呦呵,连注定二字都搬出来了,这个词比绝对更绝对。
    南宫兜铃很不服气:“干嘛这么贬低我?我天性如此善良,就算在一群小偷之中长大,我也不至于堕落。师父,你不记得吗,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善恶分明,心里透彻的跟镜子一样,对坏人从来没有容忍过,自己长这么大,更没干过一件伤害别人的事,这些可不是你教的,是我生下来就这么聪明。”
    “哼,你尽管自夸,以后没了师父,你就等着师父的这个预言应验吧。”
    两人走到邹先生面前,这位商人带着伪装过的微笑,跟南宫决明寒暄。
    他没把南宫兜铃这个小姑娘当回事,只是冲她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接着继续和南宫决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听说大法师法术高超,在菖蒲大仙庙里是出众的人物,口碑极好,大法师这一身法袍做工精致,价值不菲吧......”
    “哎呀,客气了,邹先生才是出众的人物,做的瓷器件件都是传世珍宝,你工厂里一个杯子盖的价格就抵得上我十件法袍了......”
    之类之类的场面话,听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些大人竟不觉得这番开场白很虚伪?还说的那么起劲,看样子不打算停。
    南宫兜铃厌倦了,独自走向坟墓所在的位置。
    空地中央刨出了一块小小的坑洞,一副漆黑沉重的棺材直挺挺的竖在洞里,只露出一截,散发出深入骨髓的阴寒。
    南宫兜铃蹲下去,不在乎法袍拖地,近距离的望着这副棺材,看样式还很新,没有腐烂,就像昨天才埋下去一样,散发着尸臭味,令她双眉紧蹙。
    怎么回事?
    一般来说,棺材是要上钉子密封的,通常情况下不会散发出尸体的臭味,除非棺材腐烂;
    但这副棺木表面崭新,没看到会泄露气味的缝隙。
    她猜想,可能是还没有挖出来的部分腐烂了。
    膝盖边细石滚动,她扭头一看,南宫决明已走了过来,“我们让棺材现出全貌来吧。”
    南宫兜铃起身,望向斜坡顶站着的商人,“邹先生怎么不过来?”
    “他忌讳,怕太接近棺材会沾染晦气。”
    “切,他不是想继续在这里盖房子吗?还怕什么晦气?”
    “他说他已放弃建造庄园的计划,想转手卖掉这里,前提得是我们把棺材处理好,不要留下什么后患,闲话少说,我们先做好本职工作。”
    南宫决明白符一出,手决一动,棺材两边的泥土簌簌松动,变成细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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