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絮开始拒绝余暗准时准点的食物,他不让她好过,她就是自伤一千也要损他八百。
    他不是整日锁着她却又对她漠不关心,冷言冷语吗?那桑絮就偏要跟他对着干。
    你杀了邹昊,我就在家给他迭寄托哀思的千纸鹤;你锁着我,我就非逼得让你心甘情愿地去给门打开;你撕了我的录取通知书,没关系,等我出去了,第一件事就是去南大办入学。
    你要我痛苦,我偏不痛苦,你折磨我,我们就互相折磨。
    我拿我的命来赌,看谁的感情先耗尽。
    桑絮从前只是坚强,她现在被余暗生生磨出了浑身的硬骨头。
    情侣闹掰常有,分手分不掉的还真没几个。只要你想,那剩下就是比比谁更硬气。
    余暗原以为自己稳操胜券,桑絮气他,那就让她气一阵就好了,等时间久了,她总能缓过这股倔劲,终能明白他的理由。可突然某一天他发现桑絮改变了策略,她不吵了,也不闹了,纯粹消极反抗,滴水不进的嘴唇上已经附着一层厚厚的干涸的死皮。
    余暗不能再冷眼分析情势,轻声细语地给她讲些谬论,他甚至想动粗逼她吃饭喝水,但不管他做什么,不为所动的人换成了桑絮。
    她就像是沙漠里即将干枯的仙人掌,死也要带着刺,扎得他疼。
    余暗只能退缩。
    他可以对别人无情狠心,也能对自己过分残忍,但唯独见不得桑絮头也不回地走上绝路。
    他认输了,输得轻而易举,输得毫无还手之力。
    “把水喝了,我给你买明天去南安的票。”余暗到床边坐下,把水杯递在桑絮唇边。
    桑絮因为脱水而乏力,睁开眼皮都觉得天旋地转,睫毛几番颤巍最后仍是没抬起来,幸亏嘴巴还知道下意识地去压低杯子喝水。
    没有滋味的凉白开滚入喉咙,浇熄了嗓子眼的那团干火,干涸的五脏六腑因为蔓延开来的湿润终得舒缓,脱水濒死的沉重感被一把从深渊拉回。
    她闭着眼睛喝了一整杯水,休整气息,终于能张开眼睛看向余暗。
    “我要吃饭。”
    *
    落日西沉,暮色四合。
    八月的夜像是刚放学的小孩,浑身上下哪哪都是管不住的躁动和喧闹。街上白日的暑热气散了,路边的商户们兴高采烈地用霓虹灯彩和热情音乐装点平凡夜晚,烧烤摊、便利店、水果铺、小酒吧处处人声鼎沸,人们不遗余力地把城市的生物钟改到了夏时令。
    对比这里,安静沉闷的朝晖里是另一处天地。
    前排家属院里的人大多摇着蒲扇、带着马甲凳下楼乘凉,在还夹杂热意的徐徐微风里聊起这家或那家的八卦。
    桑絮吃饱喝足,躺在床上享受生理满足的感觉。她自我折磨好几天,都快忘记舒服是怎么样的。
    余暗洗完澡进来,睡到她身边。
    桑絮扭头看他。
    他棱角清晰的脸上没有表情,呼吸也轻,胸膛的起伏微不可查。
    沉默,内敛,温柔……如果不是她那样和他声嘶力竭过,桑絮还会觉得这些词用他身上一点都不违和。
    她在胸口舒了口气,转回头闭上眼睛。
    房间里格外安静,开启睡眠状态的空调时断时续呼出凉气。
    这是最后一晚了。
    桑絮在心里想,手恰时被人隔着薄被覆住。她闭合的眼皮没有挣开,眼珠在里面轻轻滚了滚。
    “明天我不送你了,我跟我爸回去了。”余暗说。
    桑絮沉默许久,应了一声。
    “睡吧。”余暗松开她的手,两手交迭搭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又过了很久,久到外面闲聊乘凉的人都回家了,家属院安静的像是一切都不复存在。
    世间只剩他俩。
    桑絮终于开口,“余暗,我们以后还会见吗?”
    “不了。”
    他的回答连停顿都没有,桑絮紧闭着眼,抿唇憋回上眼的热意。
    等情绪稍作平复,她转头看向他。
    “我能再抱抱你吗?”
    余暗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她掀开自己的被子,再掀开余暗身上的那层,轻手轻脚乖巧地附靠在他身边,是和从前一样的姿势。
    “桑絮。”余暗起身收回被她拉在她脖子下面垫着的手臂,“我不会永远对你例外。”
    桑絮追着坐起身,低头沉默地牵住他要逃跑的手。
    人总是这样,不让你走的时候,你以死相逼,闹得不可开交,非要人答应放你走;可等人真答应了,你心里又觉得这也不对,那也不对。
    你到底想怎么样?
    桑絮不知道,她只是牢牢牵住余暗的手,摸着他跳车那晚手心摔出的伤痕,粗糙的疤已经掉了,底下凹凸不平的肉还没有长好。
    怎么会这样了呢?他在不久前还为了她连命都顾不上,她曾经也是那么的依恋他,依赖他,可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呢?好像只等天一亮,大家分道扬镳,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余暗,怎么就成这样了啊我们……怎么就这样了呢?”
    桑絮不断重复着毫无意义的话。
    终究她还是没忍住,她捉着他的手覆在她脸上,低声痛哭出来。
    “我们明明商量着,等高考结束要再去一趟海边,再看一次海上的满月;等大学一开学,我们要在学校附近租一间小公寓,把秋秋也带去;等大学一毕业,我们就结婚,婚后我们各自会有一份普通的工作,一起供养一个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安稳的小家。余暗,我们都说好了呀,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什么都没了。”
    那一句句情到浓时的美好幻想,现在都变成了一只只尖锐锋利的箭,箭头沾着两个人的血,正从余暗的心口接连不断地穿过去。
    他没再收回被她拉扯的手,甚至摊开了手心去盛接她滚烫的泪珠。
    桑絮感觉到他的松动,无耻地抬起婆娑泪眼看向余暗。
    他的眼中再没有愤懑和冰冷,桑絮又有勇气重新缩进他的怀里。
    拥抱,亲吻,抚摸和赤裸,一切在悲伤中发生的理所当然。
    她的眼泪滚落到余暗的嘴唇上,余暗的唾液沾也满了她的脸颊和胸乳。
    她极其顺从地被余暗摆弄,让余暗从前、从侧、从上地占有她。她被他一下比一下重的入侵搞得哭喘,又被他一次比一次深的姿势弄得娇吟。
    夜已深,他们都还亢奋着。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下一回还能被摆出什么样的动作,余暗已经捏着她的腰先替她想好。
    他一手从后搂住她的胸乳,一手扒在她的肩膀上,他的腿上下压制她的双腿,她被他完全从侧面拢进怀里。
    他的力气很大,炽热的阴茎却没有顺势进入她的身体,只是从后面直直地抵上她的腰。
    马眼分泌的液体和棒身之前沾着的她身体里的水现在都粘在她腰后,他落在她耳畔的温热鼻息让她忍不住发喘。她的身体此时没有被他填满,她空虚得迫切想要他进入。
    “余暗……”
    余暗没有应声,扒在她肩膀的右手挪到了她的脖子上,手指攀上她颚下,微微合拢施力。
    “余……暗……”桑絮再开口就有些艰难,她感觉脖子到脸的血管因为他手指的按压而变得酥麻肿胀,血液凝滞在她喉咙口,出气都有些困难。
    “桑絮。”
    余暗终于哑着嗓子开口,他的手指却仍在她脖子上用力。
    桑絮感觉到自己开始缺氧,她张嘴却吸不进来空气,氧气就在嘴边可她碰不到,头脑开始一阵阵地发懵晕眩,四肢也渐渐绵软。
    她没有觉得害怕,按理说余暗这样极端的人做出这种事情她该害怕,可她没有。她沉浸于这种悬浮飘忽的感觉,陌生的,新颖的,她捉摸不透的,这让她只好摸上余暗扣着她脖子的手指,寻求答案。
    她把手心贴在他手背上,只是贴着,没有掰扯,没有硬拉找解脱。
    大脑慢慢松弛又止不住的兴奋,她在窒息感中时而清醒,时而产生模糊幻觉。
    就在最后一丁点氧气即将消耗完毕时,就在她濒临昏厥前,余暗像是掐准了时机,在这时突然收臀挺腰一鼓作气进入了她。
    他的手指也松开了,一大股一大股充足的空气盈满她的口鼻。
    坚挺的阴茎带着这种劫后余生的特殊快感直接把刚从窒息边缘救回来的桑絮送上高潮。
    但余暗还没有,他感受着她体内快速不均匀的战栗和收缩,双手用力擒着她的双乳,阴茎在她身后玩命地冲刺。
    终于,在她再次被送上高潮的时刻,余暗在她体内射出浓精。
    桑絮在他身前大口喘息,眼中是因快感而生出的泪。她想回头去看余暗,却发现下一秒他冷漠地抽离了她的身体。
    他没有在享受高潮余韵,他附在她耳边说话的声音因清醒而显得冰冷无情。
    “如果可以,桑絮,我真想杀了你。”
    真的更不动了,这是最后一章了。明天有没有都另说(我成功把自己写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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