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的小狗:干嘛走这边,右是你的幸运方向?
    病死的饮水器:刚才红队走了左边,还要凑上去和他们偶遇再送分?
    难过的小狗:你这什么话!要送分也是你送的吧,开局态度气势汹汹,一副重生之报复负心渣男的架势,一遇到真人就上赶着帮他解题?
    病死的饮水器:……
    在北芮言语的挤兑下北渊挫败心思更严重了,他自然不是什么因为见到卫辙就心软了这类无聊的理由才帮红队解题,无私的帮助、示好,看似对结盟中公平与信誉的看重,都是他用来降低卫辙防备心的手段。
    但对方好像根本就不吃他这套,感谢也客套得可以,眼底根本只有任务和游戏,北渊称呼他网瘾少年真是一点也没有错。
    病死的饮水器:除了星网,还有什么休闲娱乐关键是不会上瘾的方式?
    难过的小狗:要我说,你直接带身边得了,颈带后面系个环,再拿绳子别腰上
    病死的饮水器:……我就不该问你
    难过的小狗:操蛋了老三,你说这话的时候,你和老二的脸在我眼前竟然渐渐重叠
    病死的饮水器:看来你眼睛虽小但极为有神
    难过的小狗:……当初爹妈就不该生下你!反正也是个向导,不能陪在他们身边
    病死的饮水器:如果你们两中间能有一个不是向导的话,我确实就不会出现在这世上了
    难过的小狗:哈哈哈,说起这个,家里一门三向导,吓得妈都不敢生了,就怕研究院偷她的卵子去做实验,爸直到现在每年都还在被迫捐精
    两人一边讨论着与游戏完全无关的话题,一边走向下一个任务点。然而就在进度走到8/12,卫辙他们队不知道做了什么再得五分时,隶属于黑队的花开三季忽然在道路对面的草丛边露了个头,以她的位置恰巧和北渊对上视线,学生打扮的女生惊讶地啊了声音,匆忙转身跑走。
    病死的饮水器:她一个人
    难过的小狗:那还不快追?
    北芮一点她才是逃亡者的自觉也没有,冲刺速度比北渊快了足足一倍,卖自己卖得不留余地。北渊蹬着一双硌脚的圆头皮鞋,鞋底还带了点小高跟,跑起来恨不得把腿剁了,他刚追两步就‘淑女端庄’地停下,挥手示意让北芮别追了快回来。
    北芮极有默契地朝他扬唇一笑,大吼道:
    难过的小狗:你在这儿等着!
    随即快速消失在北渊的视线范围里。
    病死的饮水器:……
    北渊怎么可能真的等着北芮一头扎进别人准备好的陷阱里,他再顾不得许多,一脚踹开两只小皮鞋,提在手里,准备赤足往北芮消失的方向追。
    正在此时,一道系统提示走马灯忽然在头顶闪过:玩家南辕北辙进入封闭无敌状态,一刻钟内若无其他玩家唤醒则其游戏出局
    同时变化的还有进度条,数值一跳,跃至9/12,绿队已双角色出局比分无效,剩下黄黑蓝红各队比分为——15:5:10:20
    娇羞大姐姐的命没有算在蓝队头上,北渊搏的15分惨亏,仅仅给他们加了5分。
    分属不同队伍、此刻是敌人的卫辙,和自家队友、自己亲姐的北芮,孰轻孰重北渊自是分得清,他半秒间就做下判定,头也不回地朝着卫辙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快跑。
    封闭无敌是北渊曾分析过被逼进死路时的自保之举,有本事逼得队员齐全的红队被迫假死,那肯定至少有一队人围着他们,也就代表着即便北芮踏进了黑队的陷阱里,她也绝对能应付的来。
    还有就是系统所说的一刻钟内唤醒,唤醒的方式又是什么?
    消失的红点附近是一块墓地,天气为了烘托气氛在这方圆百米下起了蒙蒙细雨,北渊小心地向墓地外围靠近,石板路上脚印纷杂,有进有出,他观察一会,得出的结论竟然是除了一人外,其余人都离开了墓园,而且撤得极其匆忙快速。
    而那唯一未走的人不是卫辙又能是谁?
    一时间北渊觉得这把游戏结束估计系统还得给他一个幸运之神的称号,内容就是:全程未被其他四队的狩猎人发现,没错他们就是瞎。
    脚步凌乱,撤退慌张这一点引起了北渊的注意,他小心谨慎地沿着前人经过的路往墓园里走,提起十二分精神观察周边的动静。
    墓园门口挂着一只和平鸽的标志,白鸽喙里衔着一根代表着和平的新鲜橄榄枝,下面写着四个字:烈士陵园。
    一路上迎接他的是飘摇诡异的幽蓝色鬼火,以及破败老旧歪斜倾倒的墓碑,中心竖立的十字架上按着三四个血手印,仿佛下一秒就有鬼魂蹿出来大喊我好冤啊。
    十字架底下有一件格外与众不同的坟墓,主人的碑文已经被挖倒,横躺在一边,透明质地的棺木外表沾满泥土,隐约可以看到里面躺着一个人。
    白色盛开的鲜花簇拥着棺椁,圣洁纯白的画风与周围是格格不入,显眼至极。
    北渊不带犹豫地走上前,卫辙果然面色恬淡,双手交握放在胸前,阖目平静地躺在里面。
    封闭状态的倒计时还在头顶一刻不停减少,北渊想伸手去拍拍卫辙的脸,顺便再掐一把,结果他现在的这具身体实在太矮了,离近才发现棺木盖竟然和他肩膀平齐,沉默一会,北渊撑着檐边一个用力直接翻进了棺木里,白丝袜上沾满路边的泥土,全被他踩到了卫辙的衣服上。
    病死的饮水器:醒醒
    北渊蹲下捏住卫辙的脸颊往外揪了一把,可惜手下人根本不为所动,北渊又去捏他的耳朵,敲木板,摇卫辙肩膀,踢大腿,几番动作折腾下来,南辕北辙却依旧是那具认真负责的尸体,兢兢业业地闭目沉睡。
    本来是因为卫辙睡得像猪,所以北渊略嫌弃地向上一瞥,但他却在目光触及卫辙坚毅的下颚时,突然有些怔忪,一瞬间,北渊仿佛看到了躺在哨兵烈士墓里的神将,如同身边千万陷入精神黑洞的哨兵一样,日复一日地深眠,无论外界的亲友、爱人、同事、战友多么焦急多么痛苦地呼唤祈求,他们仍旧静静地躺在那里,无声无息,与死亡只有一线之隔,却比死亡更加残忍,神明似乎仁慈地在人间丢下一缕希望,却又每天都在让人更加绝望。
    他曾在十多岁那年与同伴一起在白塔的组织下参与过卫辙神将的送别仪式,在悬于高空的全景屏上亲眼看到一名状态与熟睡无异的青年被安放置水晶棺里,他身披国旗,面容平静,耳边是慢拍的会歌,众人皆为其哀悼啜泣。
    而人世间的风雨阴晴,喜怒哀乐,早在盖棺起就皆与他无关。
    卫辙不是神将,北渊很清楚这一点,但这一瞬间两人本就一模一样的面容让他产生了错觉,仿佛终有一天,地球来的这名卫辙也会重蹈神将的覆辙,无声无息地躺在这里。
    面对神将的沉眠,他只是一个过客,没有过任何交集,而眼前的这个人,他们居住在同一屋檐下,短短几周,说过无数的话,有过标记,甚至从一开始便拿他当做自己未来的哨兵看待。
    如果他也永久地深眠……自己会难受吗?
    病死的饮水器:醒醒!!
    北渊莫名心慌,悸动来得突兀又强烈,他喘息着从棺木里抬首,四周荒芜衰败,没有任何可用的提示,也没有可以求助的人。
    就在他犹疑困惑的同时,代表北芮的头像从正常变为流血模式,几分钟后她的头像便彻底黯淡,上面画上一个猩红的叉号。
    昨日依旧似乎和她在一起,也受了伤,但没有那么凄惨,顶着一颗星苟延残喘。
    北渊知道自己早就该抛下卫辙的尸体让他安静等死,既然想不到解决方式,那就应该及时止损,转而去帮助北芮和昨日依旧,而不是现在这样让他们两个人面对黑黄两队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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