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你好大的胆!你敢骗我!”
    贺雅琳盯着她看了会儿,开口就是斥责。
    苏黎站在那里,眼眸微微一挑,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大少奶奶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骗你了?”
    “哼!你可真会装!你跟督军明明就关系匪浅,还跟我说是什么医生而已……我差点就被你忽悠过去了!”
    督军……
    苏黎愣了秒,第一反应是想到了那个收她做义女的督军。
    但很快明白过来,贺雅琳说的是陆宴北!
    陆宴北如今可是津南的督军!
    不知道贺雅琳又听谁说了什么,竟挑在她大喜的日子来对质。
    显然,是被人当靶子利用了。
    她顿时想到陆建南。
    “大少奶奶,二少爷同你说了什么?是他告诉你,我跟少帅有不正常关系?”
    贺雅琳脸色一怔,漂亮的眉眼间明显掠过慌乱。
    “你……你在说什么?这关二少爷什么事?”
    “那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总归是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
    “我……我就是知道!”贺雅琳被她镇定自若的气场弄慌了,强做冷静地反诘,“是我问你话!你只需要承认就行!”
    “我不承认。”
    “你不承认?你——”贺雅琳气得攥拳,“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你还不承认!是我眼瞎,那次在府上吃饭,我就该发现,宴北的目光总是看向你!我当时太大意了!”
    苏黎见她嚷嚷开了,皱着眉左右看了看,不赞成地道:“大少奶奶,今天是你跟少帅大喜的日子,你确定要谈这些影响心情?”
    贺雅琳当然不想!
    可是,知道了这件事不问清楚,她心里就像扎着一根刺一样难受!
    见她愤愤不平,又无可奈何,苏黎道:“你让她们下去。”
    贺雅琳防备地看向她,“你想干什么?”
    苏黎哭笑不得:“大少奶奶,这是在督军府,我能对你干什么?况且,是你找我来的,不是我主动来寻你的。”
    贺雅琳也觉得刚才的反应太白痴了,顿时昂首挺胸起来,又道:“她们都是我的心腹,我信得过他们。”
    “我信不过。”
    见她僵持,苏黎即刻转身:“既然大少奶奶不想听,那我只好——”
    “你等等!”贺雅琳连忙叫住她,又看向自己的丫鬟,“你俩下去吧,我没叫你们,不许进来!”
    “是,小姐。”
    两个丫鬟转身出去了,贺雅琳眸光轻蔑地看向苏黎,“你还知道要脸面,怕别人听见?既然这样,你就不该痴心妄想!你什么身份,督军是什么身份!”
    苏黎没理会她的挑衅,此时此刻,她越发相信陆宴北的话——这位贺大小姐当真是个花瓶,这么轻易就任人摆布了。
    “大少奶奶,你爱少帅吗?”苏黎定定地瞧着她,严肃问道。
    “废话!”贺雅琳道,“那是我夫君,我怎么可能不爱他?!”
    “爱到什么地步?”
    贺雅琳皱眉,不解地看向她,“你到底要问什么?”
    苏黎不动声色,继续逼问:“你能爱他爱到付出一切吗?”
    贺雅琳看着她眸光中的认真严肃,迟疑了下,突然也换了一副脸色。
    她正色起来,斩钉截铁地道:“他救过我一命,我阿爸的仇也是他报的!我知道,没有他护着,我们贺家早就家破人亡了!他对我恩重如山都不止,你说我能不能为他付出一切?”
    苏黎微微勾唇,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而且,这个花瓶也不是完全愚蠢无救。
    “既然这样,那有些话,我就不得不告诉你了。”
    贺雅琳瞅着她,眉眼认真而肃穆,“什么话?”
    “我敢肯定,一定是二少爷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对我发难。”
    “督军府面和心不和,不知你看出来没有。少帅为什么要出走津南,抛弃在江城立下的功勋,你难道一点也猜不到?还是你以为,少帅是真得爱你爱的死心塌地,甘愿放弃一切?”
    贺雅琳听出她话里的冷嘲热讽,气得面色一白,“你什么意思!他当然爱我!”
    苏黎浅浅露笑,不跟她计较这话,只是接着说:“督军有三个儿子,这就好比清王朝的三个皇子,为了这‘皇位’之争,他们什么事做不出来?你既然这么爱少帅,又感激他对你们贺家恩重如山,那你就应该一心一意帮助他,辅佐他。”
    “可你呢,这么轻易就相信了别人的挑拨之词,被别人当枪使——你这样天真单纯,只会成为少帅的软肋跟敌人的棋子,帮不了少帅……”
    “谁说的!”贺雅琳沉不住气,没等苏黎说完便横声打断,“我当然分得清是敌是友!你别瞧不起我!”
    “是吗?”苏黎怀疑地瞧着她,“那你还找我来对质这些子虚乌有的事?你难道不知,我也要结婚了?你说这样的话,万一传到我未婚夫耳中,可误会大了!”
    “什么?你也要结婚了?你嫁给谁?我可听说,你名声早就坏了。”
    听闻这话,苏黎有点悲哀。
    新派天天嚷嚷着男女平等,嚷嚷着女性解放,可就连女人自己都瞧不起女人,都不愿卸下那些枷锁。
    凭什么男人可以风花雪月,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要守身如玉,始终如一?
    “贺小姐。”苏黎没接这话,估摸着吉时将近,简短地道,“你好好跟着少帅吧,除了相信他,谁的话都不要信。这样才能保你们贺家安然无虞。否则,少帅护不住你们不说,还会被你们连累。”
    话落,她不管贺雅琳是什么反应,转身走了。
    可门外,那名副官将她拦了住。
    苏黎转身,看向里面一身白纱还在发怔的贺雅琳,扬声:“大少奶奶,今天是良辰吉日,你非得在今天见血,染上晦气吗?”
    贺雅琳原本打算,一旦苏黎承认,板上钉钉,她就命人把她绑了,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去,沉河。
    可没想到,苏黎死活不承认,还把她说教了顿。
    更没想到,苏黎竟猜到是二少爷找过她。
    如此说来,这督军府也是暗潮涌动,危险重重。
    大喜的日子弄出人命,的确晦气,她可不想跟陆宴北婚后的日子不太平,于是一咬牙,下令:“让她走!”
    副官立刻让了开。
    府中另一院落,陆建南得了消息,脸色淡淡冷冷地没什么反应。
    陆向东低咒了句:“真是花瓶一个!连这点事都搞不定!陆宴北娶这样一个花瓶当摆设吗?!”
    陆建南放下茶杯,眸光阴森森:“咱这个大嫂是花瓶不假,可那个女人警觉性很高,没这么容易对付。”
    “二哥,现在怎么办?等他在津南站稳脚跟,肯定会对付我们!他的毒没解,我们还有机会,可他们现在防备太紧,实在是难下手!”
    陆建南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有种预感,苏黎能给陆辰九下那种毒,肯定得到药方了,那么极可能也知道如何解药。
    他心里矛盾,既想直接杀了她以绝后患,可又想从她嘴里问出药方跟解药。
    这么好的东西,绝迹了可惜,他若能掌握,以后还怕没人听命于他吗?
    “不急,须得从长计议……”
    ****
    苏黎出去,宁伟峰立刻迎上来,拉着她上下看了看:“你没事吧?是督军夫人找你?”
    苏黎见他紧张的模样,顿时哭笑不得,“我没缺胳膊少腿,这毕竟是督军府大喜的日子,谁会对我下手?”
    “这可不一定,就是这种时候,下手更容易得逞。”
    两人朝热闹的前厅走去,苏黎道:“刚才找我的人是贺雅琳。”
    “她找你做什么?”宁伟峰大吃一惊。
    “她被陆建南挑拨,知道我跟陆宴北的关系了,找我对质。”
    宁伟峰停下脚步,转身低头看着她,紧声问:“那你怎么回答的?承认了?”
    “怎么可能!”苏黎看他一眼,递了个安抚的笑,“贺雅琳脑子单纯,我几句话就把她绕开了,而且——她对陆宴北是真心的,光凭这一点,我与她就不可能成为敌人。”
    宁伟峰听不懂这话,迷惑地问:“你们女人如果喜欢同一个男人,那不是敌人还能是什么?”
    苏黎睨他一眼,“放着别人可能是,但在我这儿,不会。”
    贺雅琳好拿捏,她心里有数。
    等他们再回到前厅,婚宴已经快开始了。
    陆宴北一身德式军装,威武挺拔的身姿被衬托越发器宇轩昂。
    军帽下,那张脸越是不苟言笑,就越是冷酷英气,越发叫人移不开眼。
    苏黎一走过去,便听到身旁有女眷压着声音尖叫,若不是那人的气场太冷,只怕都要有人控制不住地扑上去了。
    陆宴北露面,是为招待着军ZF的高官。
    如今他是津南的督军,从职位权力上来说,已经跟他老子平起平坐了,这些官员都要比他低一个等级。
    因此,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人络绎不绝。
    督军府上的人,还是习惯性称呼少帅。
    只有陆宴北的手下,称呼他督军。
    “督军,吉时已到,仪式要开始了。”魏寻上前来,在他耳边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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