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自己眼花,看错了。
    男人没理会,只是径直越过她,朝前走去。
    而后,拎着奄奄一息的野鸡又转身回来。
    苏黎看着野鸡,面色有点发猝。
    陆宴北拎着它,提到她面前。
    “干什么?”
    “你的猎物,不该给你吗?”
    “……”
    苏黎浑身汗毛都竖起来。
    知道他又是在考验自己,苏黎吱呜着寻找借口:“我……我不会——”
    “我教你。”
    “……”
    苏黎只好在心里暗示。
    就当是以前学西医解剖时拿来做实验的小白鼠吧!
    等陆宴北把火生起来,将处理干净的鸟儿架上去烤着,回头一看,苏黎已经正在小溪边清洗野鸡了。
    他默默笑了笑,觉得这丫头孺子可教。
    “辛苦苏医生了。”
    他语带揶揄接过女人递过来的野鸡,熟练地架到火上。
    苏黎坐在一边,双手捧着两腮,静静地盯着那只野鸡跟鸟儿。
    陆宴北看着她乖乖等吃的样子,很是娇憨可爱,忍不住笑了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你要笑?”
    他又笑,这次才说:“女人心狠起来,比男人都干脆利落。”
    听出他话中深意,苏黎脸上的娇嗔收起几分。
    没有人生来狠心吧,都是被逼的。
    但脑海里浮现出阿爸跟苏薇惨死的一幕幕,心顿时狠起来。
    若将来有一天,她能亲自手刃陆辰九,一定要看看他的心是不是黑色的!
    陆宴北见她突然不说话了,双眸定定地盯着火焰,漂亮的眸子被火光照亮,眸中也燃起了熊熊火焰,连带着清秀明媚的小脸都一片冷艳,他忽而明白女人心里在想什么。
    “陆辰九没有死,他还在医院住着,但已经脱离了危险期。”
    苏黎蓦地抬眼,看向他。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这种恶魔混蛋,偏偏命大。”
    苏黎咬牙切齿地道。
    片刻后,她又冷漠地说:“就让他多活几天吧,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他!”
    原本很愉快的一天,让她忘记了这些日子笼罩在苏家的悲伤和阴霾。
    但只要提起陆辰九那个人,她心里便又像插了一把刀。
    一想着自己还曾跟那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相爱过,谈婚论嫁,她更希望时间倒流,回去改写命运!
    陆宴北见她面色阴沉,也不知如何安慰。
    家里死了人,心情肯定是郁闷的,这也是他今天带她来山里逛逛的另一个原因。
    沉默寡言的人,只会用行动默默关注。
    野鸡的香味弥漫开来,陆宴北翻了翻烤火架,用刀把野鸡划开一些,让里面也能烤的焦嫩。
    那只鸟是先烤的,体积也小,这会儿已经熟透了。
    他利落地切下一半,递过去。
    “先尝尝我的战利品。”
    鼻端窜来一阵香味,她定睛一看,脸上立刻露出笑来。
    “这么快就好了?”
    “嗯。”
    她接过来,带着点新奇,眉眼放光的样子好像饿了很久。
    苏黎没吃过这样生烤的飞禽,撕下一块肉尝了尝,味道竟出奇地美妙!
    “哇……居然这么好吃!”
    她像个几岁孩童尝到了美味一样,一边吃着一边赞叹。
    陆宴北倒是吃惯了这些,不觉新奇,只是看她吃的津津有味,他也觉得开心。
    “你们行军打仗,是不是经常吃这些?”
    苏黎想到他手法熟练,显然不是新手,好奇问道。
    “嗯,算是吧。”
    “你们们可真享受!”
    陆宴北听了这话,哭笑不得。
    他们行军打仗,偶尔供给被敌人切断,他们又被困的话,饿得蛇肉都能生吃,那也叫享受?
    他本想说说这些,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这种苦日子,他当然不希望眼前的女人也去体味。
    他期盼着南北一统,歌舞升平的时刻。
    像今天这样的“大餐”,只是她闲来无事拿来消遣的“娱乐”就行。
    烤好的野鸡肉也散发着香气,他撕下一只鸡腿递给她。
    苏黎嫌烫手又迫不及待想咬下去的动作,活脱脱一个心急的孩子,把男人彻底逗笑。
    “你急什么,我又不跟你抢,这么多,保管你吃够。”
    印象里,苏黎第一次见他笑出声来,映着火光和残阳看去,他英俊深邃的轮廓被笑弧撑开,跟平日里冷峻严肃的模样完全是两种形象。
    还有他的笑声。
    爽朗干净,音调悦耳,与他说话时冷冽的质感也完全不同。
    苏黎瞧着,抿了抿唇,突然说:“你笑起来真好看。”
    陆宴北突然顿住,盯着她。
    好像是这句话提醒,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开怀大笑。
    两人相视一眼,他脸上明显露出几分羞涩与尴尬,而后又转开视线,继续切肉。
    鸡肉鲜嫩,山泉甘甜,再加上野鸡是自己亲手猎来的,吃起来也有成就感。
    这一餐,苏黎很满足。
    吃饱喝足,山色渐晚,林中气温也降下来。
    苏黎走了一天,加上昨晚消耗过度,这会儿又累又困。
    陆宴北见她眼睛都要闭上似得,蹲下身来,“你把枪扛着。”
    苏黎不解:“干什么?”
    “我背你。”
    “不用了……你的伤才刚刚——”
    她连忙拒绝,只想着他纵然一夜痊愈,也只是表面愈合,她一个大活人,背下山去得多耗体力,伤口裂开怎么办。
    然而,没等她拒绝完毕,男人拉着她一条手臂甩上肩,后背起身时用力一拱,不由分说地将她背起来。
    “陆宴北,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别动,不然两个人都得滚下山去。”
    她吓得不敢动,僵在男人宽厚的背上,脸颊贴着他颈侧。
    陆宴北背着她,稳稳地下山,他身高腿长,背着她依然身轻如燕,步伐迅疾。
    苏黎渐渐放松下来,趴在他背上摇摇晃晃,鼻端是他身上厚重的气息。
    两颗心脏近在咫尺,跳动声一个沉稳有力,一个平缓温和,听起来倒像是琴瑟和鸣一般。
    情不自禁地,苏黎把脸贴在他后颈。
    步枪背上肩上,她腾出手来,揽着男人宽肩,像是婴儿寻找到舒服的怀抱,甜甜地闭上了眼睛。
    陆宴北听她呼吸平顺,便知是睡了。
    回去的路其实有小道,可他不舍得那么快就结束这温馨的陪伴,索性还是走了远路。
    背着她,若能一直走到天亮,一直走到地老……
    那该多好。
    ***
    回到城堡,陆宴北小心翼翼地将女人放下,原本想让她在床榻上舒舒服服地睡觉。
    可不料,刚放下,她就醒来。
    “我得回去了。”
    坐起身,苏黎急声说道。
    她出来这么久,母亲肯定会担心的,断然不能继续在这里过夜。
    陆宴北也没强求,送她上车。
    这一天太美好,她望着男人流露出不舍的眼眸,心中亦是惆怅。
    他的婚期越来越近,这样的日子,以后会越来越少吧。
    站在车边,陆宴北拉过她的手,在她掌心放了一个冰凉的金属质感的重物。
    她一愣,收回心思低头去看,“什么?”
    下一秒,吃惊地低呼:“手枪?!”
    她掌心躺着一支古铜色的袖珍手枪,制作非常精巧,只有她掌心那么大。
    “这是专门为你定制的,子弹也是特供,目前只有这些。我不在你身边时,你拿着防身。”
    说着,他将一盒子弹也递了过来。
    苏黎接过,打开一看。
    的确,那子弹也跟勃朗宁手枪的子弹大小不同,更小巧精致一些。
    “我一直想着,有空跟你要只手枪,拿来防身之用,每次见面又忘。”
    她低声,欣喜中透着感激。
    “没想到,你早就准备了。”
    既然是专门定制,那肯定需要时间,不就说明他早早就想到这事了吗?
    陆宴北淡淡笑了下,“你一个姑娘家,平时穿戴也不方便佩戴手枪,我早就想到了,只是觉得不合适。这支袖珍手枪,你可以放在手包里,关键时刻能救命。”
    “嗯,谢谢你。”
    男人笑着,“傻瓜,跟我说什么谢谢。”
    她认真地眨巴着大眼睛,“要谢的,你帮了我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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