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坐在一边,瞧着她脸上细微又令人着迷的变化,暗地里越发倾心。
    这是个与众不同的姑娘!
    跟他过去认识的那些矫揉造作的女人都不同!
    苏黎还忙碌着,坐下没一会儿,家丁又来请她,还有事情等着她拿主意。
    山本这才起身告别。
    苏薇算是风光下葬了。
    只是,城里关于这件事的议论还持续了很久。
    甚至有人说,苏家是不是被什么诅咒了。
    否则,怎么可能短短半年的时间里,接连去了三人。
    苏黎早已磨砺了一颗坚强不催的心,听到这些话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叮嘱母亲每日里多陪伴二姨太,以免她独自一人想不开。
    刘云慧在女儿去世后,一夜之间整个性情都变了。
    不爱说话,喜欢看书,尤其是钻研佛法的书。
    秦凤云知道她心里苦,便命家丁刻意收拾出一间偏厅改造成佛堂,供刘云慧理佛之用。
    苏黎算着日子,初一将至,又开始担心起陆宴北。
    从阿全这边打听了下,晚上,便接到陆宴北的电话。
    “你的伤可好些了?”
    苏黎忙忙碌碌好几天,终于清闲一些,坐下来听着他的话在耳边萦绕,疲惫的心顿时慰藉不少。
    陆宴北道:“好多了。”顿了顿又说,“黎儿,我已经回到驻地。”
    “你回驻地了?”苏黎吃了一惊。
    “嗯,怕你担心,没有提前跟你说。”
    可现在说了,她依然担心。
    “你的伤怎么能上战场?你不要再拿命拼了,我实在不能接受身边的人再离我而去——”
    原本已经平复麻木的心,突然就崩了。
    她急声说完这话,眼泪便止不住掉落。
    远在驻地的陆宴北,听着她哽咽的语调,顿时后悔极了。
    或许,还是应该先回去看看她的。
    他当时是担心,回来见了她,反而愈发思念,不舍得走。
    又担心,回来过一日便走,她会更放心不下。
    最后索性直接从津南去了驻地。
    “黎儿,你放心,我不会允许自己出事。我过来驻地有点紧急军务要处理,等我忙完,过几日就回去看你。”
    苏黎却道:“我不要你急匆匆地赶回来,你好好养伤,你那么重的伤,都没有细致地调养过,以后落下病根多麻烦。”
    “我没事的??”
    “怎么没事!你总是这个样子,以为自己的身体是铁打的!”
    她一个人坐在客厅接电话,声音一会儿高一会儿低,时而抱怨时而斥责,把秦凤云都吸引来了。
    站在一边静静地听了会儿,秦凤云大致明白了什么,眸光深深地看了看女儿,又转身走开了。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直到陆宴北那边有事要处理,这通电话才挂断。
    苏黎静静地在原地坐了会儿,心情复杂,也睡不着,索性起身去了药房。
    她想着,配点药让阿全想办法送到驻地那边。
    虽说他身边不缺军医,可这总归是自己的一份心。
    好些天没来药房,书桌还是她之前离开时的样子。
    一本医书还翻开着,反扑在桌面上。
    她顺手拾起,准备放回原位时,发现纸张皱的厉害。
    打开看了看,她微微蹙眉。
    纸张不知何时被水浸湿了,皱巴巴地失去平整。
    因为这书是老爷子留下来的,她心里格外珍视,见被弄成这样,隐隐难过。
    于是,拿了书镇过来,一页一页,小心翼翼地碾品。
    起初,她没注意到书页上字迹的异常,只是小心地将起伏不平的纸张压平整一些。
    可等视线不经意瞥过字迹,她突然发现了什么,眉心紧紧一拧。
    手上动作停了住,她盯着纸张看了看,只见有的地方字迹与别处不同,看着好像是重新印出来的。
    然而这怎么可能?
    这书札年代久远,还不知是哪一朝太医留下的记录,怎么会重新印刷?
    心跳突然加快,她连忙把书镇拿开,又细细查看整张纸。
    这一看,顿时发现了什么。
    她记得以前听人说书时讲过,军中传递密报,有时候会用一些特殊的方法将内容掩藏起来,通过纸张加热或打湿,那些隐藏的字迹才会显露。
    难不成??
    她一惊,立刻转身出去,用盆打了水回来。
    没怎么犹豫,她将显示出隐藏字迹的那几页纸,小心翼翼地扑在水面上,等着被完全浸湿。
    灯光不够明亮,她刻意又点了盏烛台,挪近了些,以便看清楚水面上的字迹。
    那些她已经看过好几遍烂熟于心的内容,正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手写的字体,隐隐浮现。
    苏黎心跳加快,不知为何,她有种预感,这隐藏的内容会不会跟陆宴北身中的“毒蛊”有关?
    等到整张纸上的墨迹全部显露出来,她立刻将书取出。
    “虎胆易经散,传自西域番僧,以虎胆、豹胆、狼胆、鹿血、牛鞭、虫草等二十多种大补大发的珍贵药材精心炼制而成。
    此药若适量有序服用,会让人通体舒畅,能起到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功效??”
    苏黎突然想起老爷子的话,越发肯定这隐形字所记录的就是陆宴北身中的“奇毒”。
    她继续向后看,渐渐地,越来越心惊,也越来越惊喜!
    此种药物从西域番僧处传入中原,颇受达官贵人们青睐,尤其是在宫里,更是被当做仙丹妙药供奉着。
    后来,随着一名西域公主嫁入朝中和亲,宫中才知这药只需稍稍变化便可害人,且狠毒无比。
    当时,那名和亲公主也只是跟身边心腹如此一说,没想到被丫鬟听了去,继而传开,被别有心机的人拿去尝试。
    之后便发现,若在原来的药方上加入紫河车,也就是人胎,服用初期其威力大增,令人神清气爽,血气方刚。
    但每到月圆月亏,其药效就会猛烈失控,让人骨骼猛涨,身体膨大,变成野兽猛虎模样,浑身布满浓密的毛发,狂躁异常。
    苏黎看到这儿,顿时毛骨悚然!
    是,这就是陆宴北所中的那种毒!
    陆宴北也说过,他们打听了几年,是从前朝宫中一个老嬷嬷那边得到消息的。
    然而老嬷嬷一知半解,并不了解完整的情况。
    见后面还有字迹,苏黎立刻翻页,继续看下去。
    这种药被人恶意改造之后,宫里中招之人越来越多。
    其中不乏皇子或王爷,多数都是被人陷害——
    本以为服用的是虎胆易经散,想着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可实际上早就被仇家偷梁换柱,改成了加入紫河车的“虎胆易经毒”。
    于是,每到月圆月亏之时,宫中便格外恐怖。
    那些幻化成兽形的男子,四处逞凶作恶,抓到宫女便不分场合地肆意糟蹋,只有不断与女子结合,采阴抑阳,阴阳互补,才能助药性加快挥发,使之恢复人形。
    之后,此药便成了禁药。
    不管是原版药方,还是改版药方,全都被付之一炬。
    宫中所有存药,因为分不清到底有没有被人动手脚,索性全都销毁。
    知道此药方的太医们,要么被杀,要么被割去舌头剁掉手指——
    总之,就是不许这些药重新出现。
    但总有人胆大包天,偷偷私藏了一些——否则,陆宴北也不可能中了这种毒。
    为解那些达官贵人们身上的“毒蛊”,朝中请和亲公主回西域省亲,亲自将发明这一神药的番僧请来研制解药。
    但最后,只有部分“病人”经过治疗痊愈,还有一半的人,服用解药也无济于事。
    再往后才发现,这味解药需要一种特殊的药引——
    就是以病人阴阳相合的姑娘。
    此女必须完好如初,未曾嫁人。
    中毒男子与此药引女结合,可令药效得到最快发挥,短短两三日便能完全恢复人形。
    若中毒男子饮此女之血,便可抑制当次发作。
    若要完全解毒,须得此女与男子诞下子嗣,在胎儿剜出之时,取胎盘之血为新药引,与解药同服,连服七日,此后毒性便可渐渐散去。
    后一页纸上,还附着药方,跟之前她在陆宴北那里看到的——宫中老嬷嬷给他的那个药方,是一样的。
    苏黎看完,整个人呆愣在座椅上,失去反应。
    原来,她的探索方法是对的。
    这所谓的阴阳相合,应该就是指血型。
    只是前朝数代中,西医还没有流传进来,中医又无血型之说。
    她给陆宴北输血,也是正确的操作。
    只是??
    她惶惶然低下头,看着最后那些字迹,心乱如麻。
    她要跟陆宴北生下孩子,用胎儿生产时的胎盘之血来给他解毒。
    陆宴北就要与娶那位贺大小姐了,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与他生孩子?
    这事若是传出去,肯定会惹怒贺家,到时候,会影响陆宴北的千秋大业。
    可是,她寻寻觅觅这么久,终于扎到了解药之法,难道就这样放弃吗?
    每月两次发作,痛不欲生,人不成人。
    若只是自己痛苦也就罢了,他还会狂躁失控,破坏力毁天灭地。
    等他结婚,如何保证这件事不被贺大小姐发现?
    一旦被发现,他肯定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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