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校生christie站在教室里,从第一排走到最后一排,她就像个失去记忆的机器人,茫然无措地停在黑板前的讲桌旁。
    她低着头,视线没有焦距,目光越过桌椅间狭小的过道漂浮在半空中,就像在发呆一样。
    她在看什么?
    我们为什么不进教室?
    没有人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
    我的同学们不约而同地站在教室外,沉默着屏息凝神着,就像是产生了共鸣一样,挤在前后两个狭小的门洞内看着教室中的少女。
    他们的视线空茫而无措,唇齿间夹杂着无法言明的恐惧。我听到有人一片宁静的氛围中尖叫着抽搐了过去,他被带到校医院,就再也没有回来。
    直到上课铃响起,christie才回到座位上。
    我的指导员是在第二节 课回到教室的。
    他将一大摞作业本拍在桌上,整个人呈现出了一种累到崩溃的情绪。我被他拉着手强行按摩了他的黑眼圈,说实话,我根本无法将视线从他的唇瓣上移开。
    这种距离太近了,我会想吻他。
    可我不能这么做,他简直是在欺负我。
    我有时候会分不清指导员的玩笑和戏弄,也许是因为我在他面前脾气太好了,以至于我克制言行的心理起到了反作用,让他根本意识不到我的攻击性;或者是因为我的外表太具有迷惑力。温禾也这么说过我,他说我看上去根本就不像个会翻天覆地的熊孩子。
    我确实不是个熊孩子。
    可我也不乖,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我帮着指导员分发了作业本,刻意注意了一下在册的人名单。没有christie,她的存在就像一片稀薄的空气——这点和我很像。
    可也没有人敢孤立她,因为没有这样的“命令”——这点又和我截然不同。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她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她为什么能复活?她复活的条件是什么?她一天可以复活多少次?多长时间内复活一次?
    我想知道,我很好奇,这种好奇心也许来源于探索,也许来源于未知。
    但它们一定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做“恐惧”。
    我想知道christie的外壳里为什么装着谭笑的灵魂,想知道死去的谭笑为什么又回来了,我想知道为什么她们长得没有一点共同点,我却能一眼辨认出这是同一个人。
    我想知道。
    这是我第一次彻头彻尾地感受到恐惧。
    ……
    卫生间的水声停了,印桐抬起头,看见方才临时脱逃的同居人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安祈像是冷静了不少,又像是根本还没脱离状态,整个人都保持着一种恍惚无措的状态,连眼神都像被焊死在了地板上。
    印桐看着他走到书桌前,背对着自己灌了几口水,裹在睡衣里的身材修长却不瘦弱,伴随着呼吸的起伏还能窥见腰背流畅的线条。
    他撑着脑袋半是玩笑办事赞叹地吹了个口哨,就看见背对着自己的少年肩膀一紧,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茜色,整个人都绷成了块石雕。
    还能不能行了……
    印桐坐在床上失笑着叹了口气。
    他心里琢磨着安小朋友这害羞的频率实在有点高,这孩子要是再这么紧张下去,未来他们为爱鼓掌的时候,岂不是还要为他提前预约心脏起搏。
    安祈还不知道他在脑海里已经过了这么多有的没的的小剧场,如果知道了,只怕现在就能荣登极乐。他背对着印桐,捏着瓶子的手紧了又松,脑袋里一片黏黏糊糊的全是要打码的小剧场,唇齿开合半晌,一时间竟想不出要怎么开启话题。
    什么都不说肯定不对,随便说点什么又会被抓住把柄,安祈站在书桌前只觉如芒在背,甚至想着背后那道视线若是再绕上两个回合,他就先出门避避风头。
    干什么呢?杀点姜饼人什么的,回来应该就能冷静了吧。
    他在脑海里规划好了退路,再面对印桐时心理压力就能小上一些,但对视依旧是个困难的小问题,只敢在完成两次深呼吸后拖开书桌旁的椅子,耷拉着脑袋往下坐。
    可这动作还没做完,印桐这就不满了。他心道你这害羞怎么也得有个头吧,你说咱俩亲都亲了摸都摸了抱都抱了蹭都蹭了,你这时候想起来分床坐了,你是不是有点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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