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阿宴这边睡醒了,在书房里睡了一夜,实在是羞煞人也。青丝蓬乱,衣衫扔得到处都是,阿宴拿一个锦被裹住,下了榻去找昨夜被容王扔掉的衣服。找来找去,却不见了一个小衣。
    容王拧眉,环视四周,淡道:“找不到就算了。”
    阿宴跺脚:“怎么可以算了,若是被人看到,那太丢人了!”
    容王见此,没办法,只好披上衣衫,帮着她一起找。
    又找了半响,还是不见,阿宴顿时好生羞愤,瞪着容王道:“看你这浪荡的,把我小衣丢在这里,若是被个宫娥太监看到,传出去,这可怎么是好!”
    容王倒是不急不躁,淡道:“我命宫娥守在这里,慢慢找来就是。她们即知你们曾夜宿此处,既得了小衣,焉有不送还的道理?”
    阿宴想想,原本也是这个道理,只是她到底没有他那么坚实的脸皮,竟然也不曾脸红。
    没奈何,心里还记挂着她两个孩儿呢,当下只好点头:“那就这么办吧。”
    离开了书房,匆忙回到了寝室内,却见子轩和子柯都已经醒了,他们乍然来到了新地方,正在那里兴奋地挥舞着小拳头,四处看呢。
    见到阿宴过来,两个人都扭过脸儿来,清澈的眼眸中带着兴奋,冲着阿宴这个方向用那小手抓啊抓,仿佛在说“娘亲过来抱抱……”
    阿宴一见他们两个,就忍不住笑起来,眸中顿时没有了刚才面对容王的没好气,当下赶紧笑着过去,抱起一个在怀里,轻软的小骨肉啊,真是把一颗心都熨帖的舒服,怎么看怎么喜欢。
    要不怎么说孩儿就是娘亲的心头肉呢,可不就是么。
    她这里抱着子轩,那里子柯却是不甘寂寞,对着阿宴开始抓挠,小嘴儿瘪着,那小模样竟然有几分委屈,仿佛在说,你怎么抱哥哥不抱子轩呢。
    奶妈从旁看着此番情景,也是笑了:“这两个小世子,可都是人精,以后长大了怎么了得!”
    容王从旁看着阿宴那一脸的疼惜和喜爱,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了。
    总觉得她爱两个孩儿比爱自己更多几分呢。
    容王下巴微紧,侧眸看着眼前情景,心道看来还是要晚上多卖点力气,早点让她生一个小郡主来。
    阿宴正抱着子轩在那里亲呢,忽觉得一阵凉意,抬头看过去时,却见容王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那眸光,竟有几分不怀好意。
    这是怎么了?
    阿宴清澈的眸中泛起疑惑。
    容王面无表情地走到阿宴身旁,拧眉望着自己的大儿子:“子轩好像越来越胖了。”
    阿宴点头:“是啊。”
    可是胖就胖吧,小孩子白白胖胖的多好看啊,软糯得跟个团子似的,你犯得着用那种眼神看着你儿子吗?
    容王淡淡地提议道:“太胖了,你这么抱着他,累坏了怎么办。”
    说着,他体贴地伸出手:“来,给我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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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阿宴和容王夫妻二人抱着白胖的儿子说话的时候,这边翊坤宫里,凝昭容一大早就被带到了仁德帝面前。
    她月子里本就没有养好,此时饿了整整一夜,整个人眼神都呆滞起来。她被关起来后,整夜不能入睡,就在那里咬着指甲拼命地想,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皇后要这么对待自己。
    如此一夜下来,她被人带到了仁德帝面前的时候,整个人都仿佛崩溃了。
    仁德帝低首望着跪在那里,浑身瑟瑟发抖,头发凌乱的女人,一时他竟想不起,昔日自己曾经宠幸过这样一个女人,并且还使得她有了身孕?
    仁德帝厌憎地眯起冷厉威严的眸子,淡道:“顾凝,你可知罪?”
    孝贤皇后从旁坐着,安静柔顺地摸着肚子,此时听到仁德帝这么说,淡道:“你设计戕害柔妃腹中皇胎的事儿,皇上如今都已经知道了,你还是趁早招认了吧,免得连累家里。”
    凝昭容听到这话,怨恨的目光嗖的一下子射向了皇后:“你为什么要这么诬陷我,我没有害过柔妃啊,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孝贤皇后低头,对仁德帝恭敬地道:“皇上,这个妹妹,自小就是如此刁蛮,昔日她怀着竹明公主的时候就是百般折腾。如今更是性情暴躁,臣妾已经说尽好话,奈何她根本听不进去。”
    仁德帝听到这话,淡道:“皇后,那该怎么办呢?”
    孝贤皇后微怔,沉默了半响,只好道:“带宫娥秀云。”
    一时那秀云上来了,跪在那里,瑟缩地道:“皇上饶命,一切都是凝昭容做的,和奴婢实在不相干啊,而且奴婢也不知道,原来她竟然是要害柔妃腹中的胎儿。”
    孝贤皇后见此,便道:“秀云,到底怎么回事,你且说来听听吧。”
    秀云低头,泣声道:“自从凝昭容进宫以来,秀云一直陪伴在凝昭容身边,后凝昭容去了皇宫外的那个小院子里,秀云也是跟着去照顾凝昭容的,奴婢一直兢兢业业用心照顾凝昭容,谁知道那一日,凝昭容无意间听说宫里柔妃和皇后都怀了皇上的子嗣,她当时恨得就只咬牙,说是只有她才有资格怀下皇上的子嗣,说那些人凭什么。”
    凝昭容听了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秀云:“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
    谁知道秀云却瑟缩着,一连磕着响头,泣声道:“皇上给奴婢做主啊,凝昭容真得说过的,奴婢绝对不敢有半点隐瞒!”
    仁德帝厌倦地闭上眸子,淡道:“说重点。”
    于是秀云继续道:“那一日,凝昭容听说宫里要为两个小世子举办百日宴,于是便想法设法求着皇后,说是她也要去。皇后到底是念着姐妹情深,便说让她去吧。凝昭容听说这个事儿,心里很是高兴,谁知道她后来就说,最近身子不好,要用麝香来补身子,恰好当时敬伯爵府的当家夫人过来,凝昭容便提起了这事儿,求着敬伯爵府的当家夫人给她弄来了麝香,说是做药引子呢。”
    凝昭容听到这个,眼里都冒出火来了,不由忿恨地大叫着:“贱婢,你为何如此诬陷于我,我并不曾说过这样的话!”
    秀云小心翼翼地跪着挪蹭了下,瑟缩地距离凝昭容远了些,这才大着胆子继续道:“这凝昭容后来带着这个麝香进了宫,当时她还笑,说看你们猖狂到什么时候!奴婢当时并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凝昭容实在诡异,后来发生了这事儿,秀云才想到,凝昭容这是存心害人啊!奴婢知道自己错了,奴婢应该提前把这事儿向皇后禀报的,所以奴婢害怕,就赶紧过来求见皇后了。”
    孝贤皇后听她说完了,这才看着仁德帝,柔声道:“皇上,敬伯爵夫人也是受了这凝昭容的蒙蔽,才为她找来麝香的。皇上求你格外开恩,不要怪罪敬伯爵府。”
    仁德帝点头,却是道:“宣敬伯爵府老夫人,敬伯爵公,以及敬伯爵夫人。”
    孝贤皇后神情微顿,眼神复杂地望向凝昭容。
    凝昭容咬牙切齿,带着浓浓的恨意:“你好狠心的心啊,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孝贤皇后淡然地收回目光,低头叹息:“事到临头,你竟然还不认罪!”
    凝昭容一听这个,顿时气得脸都白了。
    这边自有人快去宣敬伯爵府的人了,快马加鞭前去。
    凝昭容此时已经努力喘息让自己平静下来,现在她意识到了,如果皇后贴心将这害死柔妃腹中胎儿的事栽赃到她头上,那她必然是没活路了。这一次可绝对不会有一个腹中的胎儿来保她性命。
    当下她痛定思痛,跪在那里,泣声对皇上道:“臣妾自知往日做了种种错事,臣妾知道错了,以后一定改过自新。如今只求着皇上看在竹明公主的份上,查明真相,还臣妾一个清白。待到臣妾的母亲来到,皇上问一问便知根底,臣妾确实不曾向母亲要过麝香的。”
    可是皇上却是闭着眸子,连看都不曾看凝昭容一眼。
    凝昭容见此,颓然地跪在那里,等着父母以及祖母的到来。
    却说约莫等了一炷香功夫,就见有侍卫匆忙带着敬伯爵府的那几个人回来了。
    凝昭容见母亲来了,忙跪在那里,哭着道:“母亲,救我!”
    可是大夫人却低着头,看都不曾看过这凝昭容一眼,只是扶着老祖宗上前拜见了皇上。
    一旁的敬伯爵公,一脸严肃地上前,跪在那里行了君臣大礼。
    皇上微睁开双眸,眸中冷沉的没有一丝光亮。
    他淡吩咐孝贤皇后:“说吧。”
    孝贤皇后见此,只好向父母以及祖母将这件事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末了,她抚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望着自己的母亲道:“母亲,你且说说,是不是曾给了凝昭容一包麝香米分?”
    这大夫人闻言,微怔,眉目间泛起痛苦的纠结。
    老祖宗从进来后,就一直低着头。
    她已经老了,老得眼皮子都耷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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