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德帝看他一听此事,便着力为容王妃辩解的样子,也不由笑了,意味深长地看着容王:“永湛,其实能有一个女子入你心中,能让你这般维护她,我看着也觉得高兴。”
    他手指头微动了动,一时有些怔住,想着对于自己来说,或许这辈子不会有这样一个女人吧。
    他垂眸,叹了口气:“可是永湛,我一面为你高兴,一面又隐约觉得,这样并不好。”
    容王皱眉:“皇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仁德帝拧着眉,严肃地道:“你放了太多心思在你那容王妃身上了,作为一个皇家男儿,把一个女子看得如此之重,未必是一件好事。”
    容王听到这话,修长的睫毛微动,他顿时明白皇兄的意思了。
    其实皇兄,已经看穿自己的心思了,是吗?
    他无奈地笑了下:“皇兄,我对皇位没兴趣,和她其实并没有什么干系。”
    可是仁德帝却没搭腔,他只是静静地饮下一杯酒。
    “永湛,哥哥是希望你能幸福的,你现在这样,娇妻美子,其实极好。”
    只是,到底他是自己的弟弟,生来总是要承担一些属于他的责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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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二人正在这里喝着小酒,吹着秋风,慢慢聊着,此时便见大太监为难地从外面唤道:“皇上,翊坤宫传来消息,说是皇后晕倒了。”
    仁德帝听了,眉头皱了皱,一声不吭,继续喝酒。
    反倒是容王,挑眉,吩咐道:“速宣御医,同时派快马前去容王府,请欧阳大夫前来。”
    那大太监听了,不由一惊,虽说这仁德帝视容王犹如臂膀,可是如今事关皇后,容王竟然代皇上下旨,不免让他为难。
    仁德帝见此,却是扯出一个冷笑:“听天由命吧!”
    容王顿时无语了,对着那大太监冷声斥道:“还不快去!”
    这大太监顿时觉得容王一声令下,凛冽冷意而来,竟颇有当今仁德帝的威势,忙点头:“是。”
    仁德帝见那大太监出去,却是摇头,眸中有着嘲讽:“永湛,没用的,若是该有的,终究会有。若是不该有的,便是强求也枉然。”
    容王深吸了口气,站在那里挺拔的他,低头凝视着仁德帝,却隐约可见他眸中的一点苍凉和颓然。
    他忽然有种深沉而浓重的无奈。
    这是他的皇兄,对他来说,如父如师如兄。
    他重生而来,一为阿宴,二则是为了这位皇兄。
    他希望皇兄能够长命百岁,泰康安健。
    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
    其实皇兄也是人,皇兄也会寂寞和孤独,皇兄坐在那高高的帝位宝座上,也会如他一般的感到凄凉。
    这样的皇兄,他该怎么去帮他?
    于是在这么一刻,容王皱眉,心中忽而对那孝贤皇后产生了无法抑制的厌恶。
    这样的一个女人,为什么要成为皇兄的结发之妻?
    凭她,怎么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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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那边发生了这种事,纵然仁德帝已经听之任之,可是他却不能继续留在敬舒宫。仁德帝深深明白人言可畏,如果他这个时候留在容王宫中不去探望皇后,那么必将引起有心人的推测,而这又将为容王狼子野心轮调增加一个铁板钉钉的证据。
    于是仁德帝还是起身,前往了翊坤宫,到了那里的时候,御医早已经来了。因这是中宫皇后,到底是比起其他普通妃嫔要重视,太医院的三位首席御医都到了,就连容王府的欧阳大夫也在那里站着呢。
    一见仁德帝来了,众人忙都跪下。
    仁德帝淡道:“皇后怎么样了?”
    几个御医跪在那里,其中太医院首席王大夫忙恭敬地回话:“皇后忧虑过度,晕死过去。不过如今已经灌了参汤,醒转过来了。臣等已经为皇后过脉,虽则胎象不稳,可是应并不无大碍。”
    仁德帝听到这个,一时面上不喜不忧,只是淡道:“都下去吧。”
    众位御医面面相觑,忙低着头下去,一旁的宫娥并太监等人见此,也都鱼贯而出。
    片刻之后,寝殿内只剩下仁德帝,就这么站在皇后榻前。
    孝贤皇后挣扎着坐起来,脸色苍白,神情颓然:“皇上……”
    口中虚弱地喊着这个,她就要挣扎着爬起来,来到榻下跪拜皇上。
    仁德帝见此,也没吭声,就那么冷冷地望着。
    孝贤皇后原本以为仁德帝好歹会拦她一拦,命她不必跪拜,可谁知道仁德帝根本是话都不说一句。没奈何,她咬牙流着泪,来到了地上,小心翼翼地跪在那里。
    “皇上!臣妾有罪,臣妾没能保护好腹中胎儿,险些小产,这都是臣妾的不是。”孝贤皇后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哭泣。
    仁德帝眸中透出厌烦,不过口中却是淡道:“皇后,朕要你想的事情,可想明白了?”
    皇后闻言一怔,咬着唇,委屈地道:“皇上,臣妾想明白了。这件事情臣妾翻来覆去地想,想来想去,满宫中的妃嫔,哪一个不是温柔良善之辈呢,谁会无缘无故地去戕害柔妃腹中的胎儿。可是唯有一人,她心中满怀怨恨,怕是对皇上不满,对那柔妃嫉恨,是以才会做出这等歹毒之事!”
    仁德帝听了,疲倦地合上双眸:“说。”
    皇后抬眸,含泪的眸中有着狠厉:“此人便是我的妹子凝昭容。今日在宴席之上,她一直心怀怨恨地望着怀了身孕的柔妃,她还想从珍妃手中抱过孩子,可是珍妃并不想把竹明公主交到她手里,她当时脸色非常难看,众人都是能看得出来的。后来,她退到了臣妾身边,当时她就是紧挨着柔妃的,恨只恨当时臣妾一心去看容王妃的两个小世子,竟未曾察觉,让她害了柔妃肚子里的孩子。这都是臣妾的不是,臣妾该死!”
    说着,她陡然在那里磕了一个响头。
    仁德帝见此,却是挑眉淡问:“不是说柔妃肚子里的孩子乃是食了不当之物么,当时是凝昭容逼着柔妃吃了什么?”
    孝贤皇后一怔,她是没想到皇上竟然质疑这个。
    仁德帝掀起龙袍袍角,干脆坐在一旁的交椅上,他见皇后怔在那里,便嘲讽冷笑:“怎么,皇后,说啊?”
    孝贤皇后此时真个是有苦说不出,她犹豫了半响,嘴唇动了又动,最后只好道:“这个臣妾就委实不知了,若要知详情,还是要问问凝昭容。”
    仁德帝点头:“好。既如此,来人啊。”
    外面大太监其实是小心翼翼地注意着里面的动静呢,此时听到仁德帝这么说,便忙推门而来,恭敬地道:“皇上,可有什么吩咐?”
    仁德帝淡道:“命人拘拿凝昭容来此。”
    孝贤皇后脸色一变,忙道:“皇上,此时夜深,不如明日再行审讯?”
    仁德帝越发冷笑:“此等戕害我大昭皇朝子嗣之事,朕岂能姑息,自然是要连夜亲审。”
    孝贤皇后脸色苍白地咬着唇:“是……”
    片刻之后,惊魂甫定的凝昭容便被拘拿着带入了皇后的寝宫之中,她一进来,看到跪在地上的皇后,便知道大事不妙,忙也跪在那里。
    “皇上,此事和臣妾实在无关!是皇后实在支撑不住,这才晕倒的,臣妾绝对不敢乱出什么主意撺使皇后蒙蔽皇上的!”她跪在那里,忙为自己澄清。
    一时之间,孝贤皇后脸色微变,瞪着凝昭容,拼命给她使眼色。
    可是凝昭容只一心为自己辩解,那里顾得上看皇后呢。
    仁德帝听到这个,不怒反笑,无奈地摇头笑道:“皇后啊皇后,你和你这妹子,也实在是让朕大开眼界。”
    仁德帝虽然在笑着,可是那说出的话,却是偷着森寒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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